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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不救,這少年肯定會死。 阿菊沒得猶豫,拿出不得不的勇氣,穩住呼吸,努力把金髮少年拖離水邊,並脫下棉袍給少年蓋上,即使入春,夜晚的海水依舊冰寒,少年的雙唇也凍得發白,得趕快把少年搬到溫暖的地方,但以阿菊的力氣是無法穩穩扛起少年,粗魯的動作只會導致少年傷得更重,因此阿菊決定回村求救。 多虧如此,整個村子都知道阿菊撿到一個浴血金毛。 「這金毛是不是異邦人啊?」村長瞪著依舊昏睡中的少年,不快地敲著拐杖,對那頭醒目髮色頗為感冒。 「不知道,但這少年傷得很重。」村裡唯一的醫生擦了擦汗,他可是費盡心思外加求天拜神才止了少年的血,邊醫還邊對著昏厥少年懇求「你別死啊,不准死啊,聽到了沒有」,就怕被砸了「唯一神醫」招牌。 「嗯……」矮小村長撚著白鬚,眼神犀利,「等他醒了,就立刻請他離開。」 「哎?」阿菊愕然,「村、村長,不能等他的傷好嗎?」 他鼓起勇氣是因為想要真正救起這少年啊,不是只續命個一天…… 「還不知他是敵是友,搞不好是窮凶惡極的盜賊,這陣子不太安寧啊!鄰近的村子頻頻傳出有人口販子拐賣幼童,光這點就已經夠我們煩惱,我們承擔不起更多的風險。」村長嚴肅道,其態度強硬,顯然沒得商量,「阿菊,這金毛就只拿著劍嗎?身上沒任何一樣能知道他從哪裡來的東西?」 阿菊搖了搖頭。 「就只有劍,沒別的了。」 當少年於隔日正午悠悠轉醒,阿菊再次確定少年就只有這麼一把劍,沒有行囊,也沒了記憶。 「抱歉,我完全忘記自己是誰……」少年歉然道,努力地想要站起身,「但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阿菊你可以請村長別擔心,我現在就會離開。」 阿菊詫異地瞪大了眼,少年清醒後,他只跟少年做了自我介紹,還沒提到村長要少年立刻離開的事,怎麼這少年就知道了? 「你怎麼會曉得村長的事?難道你昨晚是裝暈?」阿菊對這少年多了分戒備。 「不是的!」少年趕緊澄清,「我……只是聽覺特別敏銳,就算睡著也聽得到。」 「怎麼可能!你是妖怪嗎!」 少年神色一僵,原本還閃爍微光的琥珀色瞳孔轉趨黯淡,他囁嚅著唇瓣,肩頭瑟縮。 「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表情陰鬱的他喃喃重複,垂著腦袋細語數次,「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但我就算不想去聽,還是可以知道很遠的地方發生甚麼事,也能聽到非常細微的動靜,就連血液流動都……!」 少年忽地噤聲,臉色丕變。 在阿菊還沒反應過來時,少年已抄起金色的刀,如轟雷般迅疾衝出小屋,阿菊驚愕得追了出去,卻只來得及看見被揚起的塵沙,以及於郊外驟響的雷鳴。 當少年蹣跚回到村裡,手上抱著兩名嚶嚶啜泣的雙胞胎女娃,阿菊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少年的聽力確實如妖怪一樣。適才待在阿菊家中的他,竟然能聽到村外竹林間,有差點被人口販子拐走的孩子們發出求救聲,少年一聽到孩子們的聲音,當下不顧身上的傷,直接衝去救了人,以負傷之軀打跑數名魁梧壯漢。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啊!」村長緊緊抱著兩位孫女,一掃對少年的敵意,老淚縱橫的臉上滿是感激的淚水,「還好有您在!不然我就要失去她們了……!」 「金髮的哥哥,謝謝你……」逃過一劫的女娃們哭紅了鼻,以稚嗓嗚咽道謝。 少年聞言微怔,半晌竟紅了眼眶,明明是救人的一方,可他看來也似乎感激得要哭出來。 「沒甚麼,我只是很幸運地聽到了。」他蹲下身,對著村長孫女們溫柔道:「下次要幫爺爺準備生日禮物時,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知道嗎?」 「妳們兩個,不准再那麼容易地相信陌生人了!」村長噴著眼淚罵,「甚麼大城市來的新奇東西?爺爺才不稀罕!妳們才是爺爺的寶物啊!」 女娃們抽噎著點了點頭,與爺爺相擁大哭。 其他村民面面相覷,雖然那妖一般的聽力令他們有些害怕,但正因為少年擁有敏銳的聽覺,孩子們才能及時被救出,更別說少年身負重傷,這弄個不好,反倒會跟著賠了性命啊! 若這少年是妖,那也是既強悍又溫柔的妖。 村民們看著少年的眼神逐漸懷著敬佩,而阿菊更是感到慚愧。 「那個……」阿菊走到少年面前,「抱歉,我、我剛還說您是妖怪……」 「……沒事的。」少年收回望著村長的視線,對阿菊笑了笑,「應該說多虧了阿菊,我才想起自己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那樣的情況。」 「您想起來了?」阿菊驚訝地瞪大了眼,興奮地追問:「那您叫甚麼名字?」 「不是全部,只是片段的回憶,名字的部分我也完全沒有頭緒……但我想起一件事。」 少年抬頭,看著和煦春陽,他微微瞇起熠熠發亮的琥珀眸,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九月三日……是我的生日。」 ※ 不記得名字,但記起了生日,著實不可思議。 阿菊心想,若是自己碰到了這種事,肯定會很困惑為何沒連著生日一起想到名字吧?這兩者不該是連繫在一塊兒的嗎? 奇怪的是,少年對自己的名字絲毫不感興趣,怎麼叫他都成,反倒是阿菊與村民們比他還心急,畢竟這少年是大夥兒的恩人,是村裡孩子們的守護者,那些人口販子顯然非常忌憚少年,幾日過去,他們雖然仍會鬼鬼祟祟地在村外徘徊,但他們不管躲哪,無論是樹林還是海邊大石後,聽力絕佳的少年都會突然從他們身後「探出」,靠著陰鷙表情與森冷低嗓就把人口販子嚇得落荒而逃。 據村長的孫女們所述,少年營救她們時,恍若懲奸除惡的雷神,紋著金色閃雷的刀身竄過青白電流,金屬摩擦的嘶鳴聲令空氣發顫,大地為之搖撼,少年所劈下的雷雖沒有將人口販子轟成一具焦屍,卻也已經讓人口販子驚恐得彷彿看見地獄,汗流不止,拖著虛軟的腿,轉身就跑。 少年是位很厲害的劍士。這點是不容質疑的。 然而,少年的劍術雖被千錘百鍊入骨,但與身分相關的事,仍若雲煙,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少年依舊只記起「九月三日」,而村民在與鄰村朋友話家常時,因為沒有個名字,也開始以「九月三日出生的金髮劍士」來形容他。 「這樣不行。」阿菊的眉頭打了死結,煩惱地看著目前借住自己家的少年,「一傳十、十傳百,搞不好最後九月三日會變成您的名字啊!」 「九月三日當名字?」少年搖頭晃腦地想了下,「唔,也挺好的啊。」 「哪裡好!您不想找回您帥氣的名字嗎!」 「說不定我原本的名字叫阿豬阿狗,這樣比起來,九月三日好太多了。」少年嘻笑回道。 阿菊對少年的無所謂態度感到頭痛,不過前來拜訪並送上謝禮的村長,倒是持不同意見。 「既然劍士大人您喜歡這名字,就順您的意,以後就稱您九月三日大人吧!」村長笑吟吟地提議。 「千萬別加上大人!您不用這麼客氣啦!」少年慌張擺手。 重點是在那裡嗎?阿菊咋舌,怪了,連村長都這樣,難道是執著名字的他比較奇怪? 「話說回來……村長,這禮物我不能收。」少年正襟危坐,慎重地把村長放在他面前的謝禮推回去,「您跟村民們都已經很好心地收留了我,還幫我治療,我已經還不完這份恩情了,等到確定那些人口販子不會再回頭找村裡麻煩,我就會馬上離開的,不會給大家增添困擾。」 「嗯……那大概是您恢復記憶的時候。」村長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但想留下少年的態度依舊堅持,「您就放心待著吧,您並不是麻煩,而是我們的恩人。」 「可是——」 「是啊,您就繼續住在我家吧!」阿菊接話,打斷少年未說出口的拒絕,「我家就剩我一個人,您要是能留下,我會非常高興的!」 「我能留下的話……」少年吶吶重複,琥珀眸因哽咽蒙上水霧,「那……在我想起該回哪去之前,我就心懷感激地待著了……謝謝你們。」 ——從此,金髮少年有了「九月三日」之名,並很快地就習慣被村民們這麼稱呼。 不過,阿菊還是有些扼腕。 「看來,我只能接受故事主角的名字取自生日的這件事啊。」正在桌案前記錄恩人事蹟的阿菊,惋惜長嘆。 「哎?阿菊你要幫我寫故事嗎?」九月三日驚喜地眨了眨眼,嘴巴塞滿村長定期送來的甜點謝禮。 「因為您是村子的恩人,這肯定要把您的事蹟世世代代傳下去吧?」阿菊認真道,雄心壯志地握緊拳,「等到我踏上旅途,我還要把您的故事說遍全日本!」 「你要自己出外旅行?」九月三日訝然,「甚麼時候?」 「……等我鼓起勇氣的時候。」阿菊頓住,拳頭微微顫抖,「我其實對於旅行這件事情,感到很害怕……因為我的父母就是在旅行中被殺了,我親眼看著渾身是血的他們死去……那是父母第一次帶我出門,從那之後,我就沒有勇氣再離開村子,但我又很矛盾地想跟著他們的足跡,再次踏上旅程。」 阿菊的嗓音微微沙啞。 「我記得他們對我說過的每一個故事,我想,我肯定能在某個地方再一次聽到吧。」 九月三日靜靜地看著阿菊,在氣氛陷入難受的沉默之前,溫和開口。 「肯定可以的,阿菊,我相信你可以的。」 阿菊一呆,不確定地問:「請問……您是聽到了甚麼嗎?」 「我聽到阿菊你有著非常勇敢的聲音。」九月三日暖聲道,「你的願望肯定能實現的。」 聞言,阿菊不知為何有些想哭,他胡亂抹了抹臉,提起還滿滿的茶壺,咕噥了聲:「我去廚房再燒壺茶給您配饅頭吃。」 「喔!麻煩你了!」九月三日拿起一顆菓子往嘴裡塞,口齒不清地道:「姆,對了,除了生日,我也記起來我很喜歡吃甜食,你可以在故事裡提到一下!」 「這一看就知道了,還有您已經吃了第三盒了啊。」 會胖的。 阿菊忍不住在心底吐槽,看著九月三日捧著鼓鼓雙頰呼呼笑,毫無劍士該有的成熟風範,讓阿菊有一度懷疑自己適才被鼓勵的感動,純粹只是九月三日的誤打誤撞, 雖然沒有記起名字,不過人的一切仍是會在生活中不經意地呈現,阿菊逐漸察覺到,劍士九月三日跟他所想像的那種自我要求甚高的強者不太一樣,就別說九月三日的情緒起伏甚大,顏面表情多得驚人,他本以為所謂的劍士應該會每天早上都起來晨練,更何況九月三日那麼厲害,絕非一朝一夕練成,「修練」兩字應該是烙印在骨髓裡吧? 可即使傷全好了,九月三日依舊沒有晨練習慣,還天天賴床,比起練劍,九月三日更熱衷於坐在屋前的竹凳,編織花環給常常來找他玩的村長孫女們。 「好了!」九月三日滿意地看著剛編好的兩輪白車軸草花環,將花環戴到女孩們頭上。 雙胞胎姊妹看向彼此,同時驚呼了一聲「好可愛」後,喜孜孜地向九月三日道謝,看著女孩們露出開心的笑容,他也揚起冒著粉紅泡泡的傻笑。 「姆呼呼,我對編花環似乎非常拿手呢。」 「您應該是對劍術更拿手。」阿菊認真糾正,最近他對於劍士九月三日的觀感,常在崇拜與鄙視的邊緣遊走。 「唔……這個嘛……」九月三日對著蹦蹦跳跳遠去的女孩背影們揮著手,沉吟道:「我其實想要都很拿手,只要是能讓人露出開心的笑容……幸運的是,我似乎就是這樣,兩者都沒甚麼能否認的地方。」 「是啊,畢竟您很厲害,自誇的功力也很拿手。」阿菊吐槽。 「但就是有點太順利了……」九月三日搔著黃色腦袋瓜,來到村子已經有四個多月,他的頭髮也蓄長了,都能在腦後紮成一小撮,「我也說不上來,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在作夢。」 「作夢?」 「對,一個我很強、能保護所有人的夢,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白費……」九月三日仰望蔚藍無垠的天,看著燕雀飛過,「一個我能在九月三日出生這件事,是值得別人感謝的美夢。」 九月三日在七月初的炎陽下閉上雙眼,語氣如同夢囈,彷彿真的身處於夢境。 「您覺得這是場美夢?」阿菊難掩驚訝。 「對!」九月三日睜開雙眸,爽快回應。 「但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哼哼,我有『九月三日』這個名字!」九月三日有些得意地哼道。 「……您還真是個奇怪的人。」阿菊低喃,「如果是我忘記了自己是誰,絕對會非常不安,因為我連該回哪裡都不曉得,能依靠誰也不知道……」 「嗯……」九月三日撫著下顎思索,「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就沒有回去的地方,也沒想過去依靠誰?」 「哎?」 阿菊一驚,即便九月三日的語氣雲淡風輕,似是在說個玩笑,但阿菊突然覺得九月三日或許已經因為一些契機,想起更多的過去,他還記得九月三日曾因「妖怪」兩字而備受打擊,對此,阿菊覺得應該要為自己的魯莽發言道歉。 然而,九月三日卻搶在他開口前,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雖然我忘了很多事,但我從沒完全忘了自己是誰。」九月三日輕道,「我沒有改變。雖然忘了名字,但我沒忘了自己擁有怪物一樣的聽力,沒忘了劍術,沒忘了喜歡吃的東西……沒忘了一直渴望成真的美夢。」 九月三日垂眸看著因長年磨練而粗糙覆繭的掌,情緒沉澱於琥珀色的眸底。 「即使失去記憶,那些因為過往經歷深深刻在我心底的東西,一樣都沒少。」他微微一笑,「有時候我對於失憶這件事感到有些高興,正因為忘了,我才更體悟到那些日子都沒有白費。」 阿菊怔愣,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能理解九月三日,但反覆咀嚼了次,又覺得自己其實沒有理解。 「您……果然是超級奇怪的人。」最後,他只能再一次說出這句。 「哈哈!你可別因此用看待非人生物的眼神看我喔!」九月三日咧嘴。 「我盡量。」阿菊勉強保證,「但我還是不懂,感覺您已經想起很多,為什麼唯獨名字想不起來?那應該是最被深刻在心底的吧?畢竟會一直被人呼喊著。」 「說不定是需要一些契機?」九月三日漫不經心地猜測,看著一隻麻雀飛到自己跟前,歪著小腦袋,以黑豆般的眼珠子直盯著他,「生日的事情也是,因為當時的事件,在村長向我道謝後,記憶突然就這麼撞了進來……」 九月三日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說實話,有點痛,雖然那個人的聲音非常溫柔,但就是溫柔到令人想哭。」 「那個人?」 「就是在我生日的那天,對我說了謝謝的那個人。」九月三日咕噥,他持續揉著自己的心臟處,耳朵有些發紅,「不過我忘了那個人叫甚麼名字了。」 「啊?」阿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您好過分!」 「因為我自己也在質疑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啊!就像我一直覺得這一切都是場美夢!」九月三日理直氣壯地道,「我有時候聽著天空、聽著大海,聽著木炭被燒得劈啪響時,就會覺得自己好像能夠想起來了,可是一比較,怎麼樣都差了點、怎麼樣都不對啊!說到底,怎麼可能有那樣溫柔的聲音?不可能存在擁有那種聲音的人吧!」 九月三日抱頭呻吟,弄得金燦黃髮焦躁亂翹,連麻雀都被他忽地拉高的語調驚擾,吱吱喳喳地飛走,一旁的阿菊更是嚇呆了,他至今還沒看過九月三日因認知與記憶的矛盾衝擊而陷入慌亂。 「您……您還好吧?」 「……我覺得我大概無法想起那個人的名字了,只會牢牢記著他的聲音。」九月三日將臉埋在掌心,挫敗長嘆,「我其實很想記起來……比起我自己的名字,我更想知道他叫甚麼,想知道『九月三日是我生日』的這件事,哪裡值得他那聲溫柔又真摯過頭的道謝……」 九月三日徐徐抬起頭,深吸口氣。 「越想知道,就越想記起來……但我八成是得親耳聽到一模一樣的聲音,才肯承認那樣好的人是真的存在,也才會跟著想起他的名字……所以,我打算親自去找他。」 「您、您的意思是,您要離開了?」聽出九月三日的話中話,阿菊驚訝地問。 「是的。」九月三日拍拍臉頰,一掃猶豫,以堅定的眼神直望無垠天際。 「可您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嗎?」 「我不知道,所以我大概得走遍很多地方吧!不過,我有超級敏銳的聽力。」九月三日自信滿滿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一定能找到他,想起他的名字……到時,他或許也會以一個他所熟知的名字來稱呼我吧?」 阿菊聞言,將阻攔的話全都吞回肚裡,本來他顧慮到九月三日還未完全想起一切,希望能挽留九月三日,找熟人的事也能交給村裡的人幫忙打聽,可九月三日的話一出,他就知道留不住對方。 因為,九月三日第一次以懷著期待的口吻與神情,提起「原本的名字」。 「我想,那個人他肯定記得您的。」阿菊誠摯道,相較於自己的裹足不前,老實說,他非常羨慕九月三日的果決,明明九月三日大可直接拜託村民幫忙的,「那您打算甚麼時候起程?」 「七月十四日。」 沐浴在溫暖朝陽之下的九月三日,下意識地回道,彷彿這個答案已經深烙於心。 (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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