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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札】雙薩
接續吃甜甜，班薩要為弟弟討公道的故事。
大概就是「只有我能欺負弟弟，其他人要是敢讓弟弟不開心／困擾就搞你們ㄛ我可是宮廷樂師」的概念，體型壯碩的班薩恥於使用暴力所以用權力威脅。總之是個幼稚大孩子：Ｄ
ＯＯＣ、結尾草率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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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偌大室內只有兩個人在。
　　一旁的鋼琴蟄伏在陰影中，被隱約亮光勾出的斜影令他彷彿是只正等待時機出擊的巨獸，壓迫力十足；另一頭擺有沙發與矮長桌的空間因角度問題、截然相反的沐浴在陽光裡，輔以面前正飄散著氤氳白煙的高級紅茶，相較之下氣氛本應足夠輕鬆讓兩人愉悅談天——然而依杯中液體映出來的畫面，那名受邀進房的男性卻緊繃的連呼吸都無比小心，生怕驚動就坐在左前方的房間主人。若他能選擇，估計他寧願彈奏好似要將人吞食的琴、展現自己相對拙劣的技巧，都絕不想同現在這般讓這名唯一的宮廷樂師翻看自己那本「有些特殊的」記錄簿。

　　這裡是Francesco位於宮廷中的單人工作間，平常其實不乏為了公事進出的音樂家，但像這樣長時間針對某一人的獨處他從未聽聞，更不用說現在這名被公認的非凡存在手裡正捧著一本要命的冊子……裡頭詳細的寫著各種對於Antonio所譜寫的曲子的各種意見，大多都是些基礎的常識，卻硬是以此刁鑽地被挑出數個問題，儘管那名新進的年輕人的確已經表現得相當優秀。

　　Francesco慢慢翻動著書頁，每一行端正的字跡都沒有遺漏，細碎聲響可以算是規律地迴盪。保持著穩定的速度閱讀，他微微蹙起的眉無非是對於手中薄冊內容的不滿，重覆出現的概念、莫名的挑剔指正，這兩項是大半墨水所組成的內文，理應不應該用來指責Anton。對於弟弟那不輸自己的音樂才華自然有一定的了解，翻過幾頁後Francesco大抵能猜到冊子的主人在想些什麼。

　　事情的緣由要回到幾天前，他故意捉弄Antonio的那日。在Francesco的認知裡，生活有些情趣總是不差，就像有人會追求金錢、華服、名牌等，他除了音樂以外最大的日常喜好便是逗弄自己那可愛的弟弟，事後無論是惱怒抑或困窘的神情，年輕的大男孩總能滿足他這小小的惡趣味。通常也不會做出太過頭的行為，因此脾氣極好的Antonio從未對於Francesco依舊保有的幼稚心態表示反抗或真正動怒。毫無疑問，像是那天的大反應是首次出現在他們兄弟間，儘管結局兩人順利和好，但做為熟悉對方性格的年長者，Francesco清楚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些什麼影響到弟弟的情緒——Antonio比起他，對於音樂以外的事物更加沒有興趣，也因此生活圈都還算是在他的掌握裡。而利用關係釐清事情始末，對身為宮廷樂師的他來說並不難，不是嗎？
　　麻煩友人暗中打聽、再加上幾次親自「順路」經過，展現的成果便是他一大早就尋來這名故意惹事的下層喝早茶。
　　終於看到了最後一頁，快速消化完基本上文意所指大同小異的墨跡，Francesco闔起本子，拿過只存餘溫的紅茶輕啜。雙眼餘光注意到另一杯完全沒有被動過的茶湯，他在心中暗自冷笑，思索著即使是愚者，能為上位者做事之輩果然還是懂些禮儀——重新放回杯子，低沉嗓音接續在陶瓷相碰的輕脆聲之後出現。

　　「如您所見，我已經透過您的記事，初步知曉您對於舍弟在音樂方面的見解似乎有相當程度的不認同，而同時做為兄長及上級我有必要進行了解。與其每日延遲彼此的休憩時間，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您一併告知我，舍弟還有哪裡不足？」遞回了小冊將其交還，Francesco笑得禮貌。接回紙製品的男子神色無比緊張，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拼出一句否定，可Francesco怎麼會輕易放過任何欺負Antonio的人？「但您幾乎要寫完一本札記，想來必然是舍弟還太過年輕，因此犯了許多您看不慣的錯誤。內文對於基礎樂理的批判佔絕大多數，您是認為舍弟的根基尚且不穩，不足以支撐他承擔目前的職位嗎？」
　　滿臉惶恐的男人搖頭，仍然是否定的答覆。
　　小小的文字遊戲讓男人再次的否決有了雙層意思：是肯定Antonio的不足、或是推翻他自己先前的判斷？男人在下一個瞬間立刻意識到自己因為過於緊繃而犯了多麼可怕的錯誤。慌亂地正要開口解釋，但什麼都還來不及說，面前的宮廷樂師便重新擰起才鬆開不久的眉頭，出聲打斷了他未成型的補救言論——宮廷裡誰不知道Antonio的音樂啟蒙者便是位居高職的Francesco呢。

　　「您這樣實在令我相當為難，陛下的選擇可不是我們能夠碎嘴的。」

　　刻意挑對男人不利的方面作文章，Francesco佯裝困擾的看著對方，一對異色瞳裡藏著他人無法輕易發現的輕蔑。倘若這時Antonio在，肯定在敏銳地發現後，又會向他埋怨自己做得過火了。儘管他絲毫不如此認為。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先前都是我過於草率的妄下定論……！」終於找回聲音，著急地為上位者刻意的誤導辯解，男人焦慮到幾乎要站起身，無非是想強調自己並未有一分一毫質疑位於權力頂端的雇主的心思。「……真的十分抱歉，往後我不會再犯。」記得自己過往曾聽聞面前這位不喜野蠻之舉，竭盡全力壓下自身想要完全澄清的激烈情緒，男人嘗試保持住應有的禮儀，然而句末過重的音調卻出賣了他。

　　「希望你能確實執行說出口的話。打擾你今天的安排了，請回吧。」聽見想要的承諾便無意再繼續糾纏，相較於對方的激動，冷靜給出回應後Francesco再次執起精緻的茶杯啜飲。等到那對纖長的睫毛再次抬起、視線聚焦到那名就要走到緊閉門扉邊的男人身上，他勾起了一抹疏離微笑，「我相信你應該足夠優秀，」

　　正要抓住門把逃離令人窒息的壓抑，男人聽見話聲後回過頭，看見舉止優雅的宮廷樂師微舉高手中瓷器向自己致意。不大的音量正好迴盪在整個空間，補足了那個未盡的句子。

　　掛著毫無溫度的笑意，他說：「否則，哪天會有令你墜落的危險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