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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に亡靈|



  もう忘れてしまったかな。
  夏の木陰に座ったまま、氷果を口に放り込んで風を待っていた。



  「要去祭典嗎?」

  里見天緒頓了一下,視線從書上移向客廳門口,發話的少女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那,是套印著紅白相間的梅花花紋的二尺袖和黑色的袴。她最近似乎特別喜歡大正浪漫的類型,和大多數會穿著青春洋溢的浴衣前去祭典的女孩子們不同。

  「妳又做什麼壞事了嗎?」還記得上次突然說要一起出門是因為她打破了父親的古董瓷器,拖著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回到家還是躲不過被訓了一頓的命運,連無辜的自己也被拖下水。

  「沒那種事哦。」

  里見綾花笑的一臉無害。

  他最後還是換上浴衣和她出門。夏日祭典這種東西,自學生時代後就沒再參加過了,差不多也是綾花現在這個年紀,和同學們、別校的女生們一起,所以他有點想問為什麼是找哥哥而不是朋友,但是估計也不會得到什麼正經回答,想想還是算了。

  里見兄妹相差九歲,倒沒有多大的鴻溝卻也說不上關係多親密,不會干涉對方的生活,即便這兩年天緒已經是兄代父職他也鮮少管教她什麼,最大的原因是綾花幾乎沒什麼好挑剔的,成績優秀、品行良好、個性溫雅,還像極他們的母親生著張漂亮臉蛋。

  檯面上來說,完美無缺。

  「聽說妳們班有人自殺未遂?」他漫不經心地開啟話題,看著她的短靴在踩上石階後停下,鞋頭的地方轉過來面向自己,他想著五公分的鞋跟加上三個石階高度應該足夠讓她看見自己的頭頂。「在廁所上吊的吧,妳有看到嗎?」

  「有啊,」前方傳來的聲音明亮輕快的不可思議,彷彿這不是什麼稀奇事,「我是第一個發現她的人。」

  天緒抬頭看向她的時候,發覺綾花那雙和自己相同的橙黃色眼睛像後方燃燒著的天空,要把雲和大地、世界都吞噬殆盡一樣。

  「這樣啊。」他越過她往上走,已經聽得見上方舉辦的祭典熱鬧的喧嘩聲,「妳和那個同學熟嗎?」

  「還可以吧、介於朋友和同學之間?」綾花跟上他的腳步,維持著落了一步的距離走在後頭,「為什麼這麼問?」

  「想說如果是朋友的話,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探望一下。」

  兄妹走路的速度都很快,通往頂端的階梯已經來到盡頭。

  「因為不是朋友,所以探望的原因只剩下於理嗎?」

  「是啊,不管怎麼說,是妳的錯。」

  「哎、有錯在先的人又不是我。」

  對話告一段落,石階最上方是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他們抵達的時候四處都已經擺好了攤販,祭典已經展開,規模不小,綾花乾脆雙手抱住天緒的一隻手臂以防被人群沖散,兩人靠的極近、甚至可以說是貼著了,不過他一點也感覺不到什麼小鳥依人的感覺,原本就夠高挑的妹妹穿了短靴後硬生生來到自己眼睛的高度,比一些他身邊的男性們還高。

  「我想吃那個。」

  往前走沒幾步,綾花的目光很快就被旁邊一個掛著「りんご飴」布條的攤販吸引住,他應了聲、掏出錢包也打算給自己買一個,雖然是不喜歡這種甜膩的食物、也早已過了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年紀,但祭典嘛、蘋果糖總是不可或缺的。

  ——「嗯?」

  「怎麼了⋯⋯嗯?」聽見他突兀的鼻音,她跟著低下頭看,不看還好,一看發現自家兄長的錢包裡居然空空如也只剩下幾十塊銅板、和一張在這種地方根本沒用的信用卡,「哥⋯⋯你忘記帶錢了嗎?」

  「⋯⋯我以為妳會帶。」有點尷尬地收起錢包,里見天緒開始思考要不現在回家一趟拿錢包吧。

  「什麼呀,哪有妹妹幫哥哥付錢的道理。」她刻意拉長音還提高聲調,但還是乖乖掏出自己的錢包,「算啦,畢竟是我找你出來的,我就——欸?」

  「結果妳也沒帶錢啊。」他看了一眼,鮮紅色錢包裡的內容物和自己的沒多大差別,只有八十幾塊和一張無用的信用卡。「現在怎麼辦,走回去拿嗎?」

  「我才不要,一直爬上爬下腳會痛啊。」綾花搖頭表示堅決反對,接著靠上他的耳邊小聲道:「不然我們⋯⋯借人家的錢包用一用?」



  「哎呀——不得了,是有錢人呢。」出現在她手上的棕色長夾摸起來就頗有厚度的感覺、一打開果然不得了,到了讓人不懂為什麼要帶這麼多錢來祭典的地步,「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一百萬,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我們逛祭典也不用這麼多錢吧,拿一些就好,剩下我還回去。」天緒看著幕後黑手算錢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

  「那我⋯⋯拿個四萬塊?就留剛好一百萬給他,剩下零頭我就拿走了。」覺得自己真是善良,綾花一邊把錢裝進錢包裡,把裝著一百萬的錢包交給他。

  有點懶得跟著對方去,她就坐在原地等他回來,百無聊賴地把弄著自己的從耳邊垂下的髮絲,弄捲、弄直、打活結再拉開,這麼一玩也可以玩十幾分鐘,他回來時和離開前看到的畫面都一樣,而綾花在看見他後立刻小跑過來,再次攬住他的手。

  「走吧,回去買蘋果糖。」她甜甜一笑。

  在買到她的執念後,里見天緒自己的都還沒咬上一口又被拉去另個攤販前,是個客人意外多的面具攤,綾花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以非常慢的速度細細瀏覽過每個面具,他則有一口沒一口吃著蘋果糖,等著付錢。

  「我要這個,然後這個給你。」

  「⋯⋯我以為妳要這個。」天緒半是無奈地收下無臉男面具,乖乖掏錢。

  「怎麼會呢,你不知道般若之面是什麼嗎?」里見綾花戴上了那個惡鬼面具,夕燒色的眼透過唯二的洞露出,「是嫉妒的女鬼化成的喔。」

  「這樣啊。」他敷衍地點點頭,也戴上了一點都不搭嘎的面具。

  又被拖著東奔西跑幾個攤位,最後他們來到寺廟前的舞台,聽說是特別安排的能劇表演,身為一個日本舞學習中的人,綾花當然很感興趣。

  他們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比方說消失的人們和取而代之、陸續出現的傢伙。

  「嘿,表演結束了。」

  在被拍上肩膀的時候,里見天緒反射性地要抓住那隻手,但被綾花即時按住。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是方才面具攤的老闆,而環顧四周,這時才發現台上已經沒有什麼演員、走在他們附近的不是人類,是彷彿百鬼夜行中會出現的畫面。

  『歡迎光臨,人類,我們的祭典剛開始。』

  『請好好享受它吧,否則你是離不開的。』

  『記住,如果露出了臉的話,就回不去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