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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那根有些皺縮的香煙湊近鼻端，煙草香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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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做大志的男人與他分配到了同一間房，為了不讓空氣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大志不自在地調整下頸上黑白格紋的圍巾，「那個…你是怎麼進來這個據點的啊？」

「其實我在找我朋友，路過這個據點想說過來打個招呼，看看他有沒有在這。」他有些尷尬地抓了下鬢角，「沒想到就被介紹進來了。」

「喔…所以你找到朋友之後就會離開這裡了嗎？」他抬眸想窺探他的神情，卻在墨鏡的阻擋下一片朦朧。

「暫時還沒想那麼遠吧，先找到了再說。」男人抱著胸，一綹紅色髮絲垂在額前，頗有那麼些玩味氣息，「倒是…聽說你是餓昏了被他們撿回來？」

埋在圍巾底下的臉羞窘地泛起了紅，「欸……是沒錯…我還以為今天就是我的最後一天了…」

「你看起來還是很餓的樣子啊。」扎著馬尾的紅髮男人爽朗地笑了幾聲，「以後我有看到巧克力會幫你留下來的。」

「真的嗎？謝謝你喔…」末日裡的巧克力哪有那麼好找，客套話而已吧。大志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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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志！」

清早起來，紅髮男人卻剛從安全區外回來。

「喔嘿魯蟒！」

粗糙的指尖在乾燥的掌心蹭過，感覺手上被塞了些什麼，大志舉起手來一看，是一條紫色包裝的巧克力。

「巧克力，給你。」那男人身上傳來淡淡煙硝味，「別再餓昏啦！」

手上捏著那條巧克力，大志偏頭想了想，從兜裡摳出幾枚子彈給他。

男人像是很意外地愣了下，又笑了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轉身又翻出了據點。

他低頭把臉藏進圍巾裡，將手上的巧克力塞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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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慌亂地在無線電裡回報魯蟒受傷，要大家儘速回到據點時，他的心臟簡直要跳漏了一拍。

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也會受傷……？

無暇再想其他，大志跟著大伙趕回據點，一路上見到黑衣的武裝部隊，他幾乎想要掏槍快速解決掉這些傢伙。

但再看見一旁的K跟生木童，他暗暗啐了口，還是忍了下來。

趕回據點後，一群人圍著臉色還有些蒼白的魯蟒，紅髮男人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訴說著路上武裝集團的火力是如何強大，並且建議今日盡量不要外出，大志卻盯著他腿上纏著繃帶還稍稍滲著血的傷，覺得那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臨時集會結束以後，受傷的男人難得地留在據點內養傷，他坐在泳池邊的椅子上，看不清神情卻也不像在發呆。

「魯蟒。」他緩緩地踱步過去，「聽說你受傷了，你還好嗎？」

「喔嘿大志。」見他靠近，魯蟒站了起身，「沒事，方墨已經替我包紮過了。」

他將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像是有些困擾地一歎，「不過…今天還是得乖乖待在據點裡面了啊。」

低頭翻了翻包包，他將東西塞到他手上，「呃…這些東西…希望能用得上。」

裡頭夾帶了一根煙。

記得以前老大受傷之後抽煙抽得特別凶，或許是有用的吧？

「雖然我不抽煙，不過……」他理所當然地發現了那根煙，卻也沒有要還給他的意思，「謝謝你啊大志。」

「嗯，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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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不習慣抬眼就能見到紅髮男人，大志頻頻分神去看，好在與顧輕舟的對話令他回神。

卻也沒談多久便被人攬住了肩，身後傳來熟悉的煙硝味。

掌心若有似無地被搔了下，抬起手又是一條巧克力。

「沒事，你們繼續。」魯蟒拍了拍他的肩，「有點東西要給他而已。」

那個男人都傷成這樣了……還記得給他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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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方墨李延從醫院探勘回來後，白色的面色不豫地讓三人跟著他上頂樓，像是要發火的樣子。

紅髮男人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蠻不在意地思索等會要如何應對。

「嘿，魯蟒。」耳邊低低地喚，大志湊近他的身旁。

他收起了剛要踏上階梯的腳步，「怎麼啦大志？」又餓了？

「那個…你有衝鋒槍嗎？」大志幾乎是掛在他耳旁，聲音輕輕淺淺地，像是怕被人發現。

他從未提起過用傷換來的強力軍火，算是他的一個小秘密，不過是大志的話……還算值得信任？

「說實話，我有。」

「喔喔，好，那…我這把就留著了。」

先不說大志哪裡來的軍火，衝鋒槍這種東西是能這樣隨意給人的嗎？

大志意外的很相信他啊。

心底莫名地愉悅，他拍拍他的肩，用下巴努了努走在前面的K，「我先處理完這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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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與人結伴同行，大志說想回以前的住所看看，他們一路往山上走去。

路上林語薇與他搭話，他一邊應著，分神去看大志的行動。

那種揮舞武器的狠戾與俐落，怎麼樣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不過……好像有點太衝了？

魯蟒暗自皺起了眉，這樣的打法或許暫時不會有問題，但若殭屍是會進化的……

以後有時間再教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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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蟒站在儲藏室整理物資，從隨身的包包裡翻出了幾根香煙，正想放進去時卻遲疑了下。

他搔了搔頭，將其中一根香煙挑了出來，其餘的隨手放了進去。

雖然他不抽煙，畢竟還是大志給的，不太想放進去啊。

他聞著那根香煙，煙草香佔據了他的嗅覺。

想起那個低著頭塞給他物資的男人，他低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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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既往地獨自在外探勘，從無線電裡傳來林語薇帶著哽咽的焦急哭喊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呼叫無線電！有…有人可以過來幫忙嗎…？這裡好多殭屍跟暴民…大志他…大志——！」

出事了……？

他反手解決掉靠近的殭屍，端起了槍轉身向林語薇給的座標趕去。

卻終究趕不及。

太遠了、太遠了。

待他清理掉成群的暴民與殭屍，那節幾乎被咬斷的脖頸令他呼吸一梗。

他走到他身旁單膝跪地，不敢置信地碰了碰染血的黑白格紋圍巾。

「……只是幾隻殭屍…沖過去打本來也沒事…可是突然……」跪坐在地的林語薇金髮上頭沾著血污，她摀住臉啜泣著，「大志被圍住了…我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可是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太沒用了…」

「不是妳的錯。」他低低地，輕輕拂過他逐漸冰冷的面龐。

是我。

他狠狠地咬著牙，手輕輕覆上他瞪大卻了無生氣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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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坯黃土，一塊石板。

那就是他的全部了。

紅色馬尾的男人站在墓前雙手插兜，從口袋裡摸出一根香煙。

那皺縮的痕跡像是經常撫摸的。

他將香煙湊近鼻端，煙草香縈繞，恍惚想起了給他香煙的男人。

墨鏡底下神色不明。

「說好的，要把巧克力留給你。」

他一歎，在石碑上輕輕放下一條紫色包裝的巧克力。

「明天再給你一條吧。」

男人搓了搓鼻子，把香煙收回口袋裡轉身離去。

從外套口袋露出的手腕，沾有紅色污跡的黑白格紋破布纏繞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