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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e me back to the night we met

上好的威士忌焦糖般琥珀色令少年好奇,口中木桶气息醇香,他不禁嘲笑从前自己争抢私酒的模样,劳伦斯镇燃起漫天烽火,匡特里尔队长临行前念叨着上帝、罪孽与地狱,下垂眼睑的认真模样忧郁中带着几分滑稽。鲜血的腥甜随秋风扑面而来,阿奇·克莱门特凝视营地篝火把玩佩刀,热气扭曲眼前同伴面容,给低头擦拭枪支的弗兰克·詹姆斯脸庞平添笑意。

抓紧时间收拾行装,对方抬头提醒,视线不时飘向少年衣襟,镇上居民血迹残留那里,天亮前我们必须赶回密苏里。阿奇点头起身收刀回鞘,无视同伴眉头微皱略显不适,面无目的地围绕帐篷踱步。

堪萨斯红腿领头吉姆·莱恩逃了,联邦军队紧追不舍,却在丛林中迷失游击队踪迹,烈焰熄灭后城镇遍地焦土,横尸遍野中传来的绝望哭泣如嗅盐般让他热血沸腾。

听见河畔树叶摩挲声阿奇条件反射地握住枪柄,因兴奋升高的体温令冰凉触感尤为明显,然后他看见那人,卷曲长发与河面一同倒映月光,指尖揉搓那条丝绸计数白绳,宽阔肩头不时颤抖几分,比尔·安德森。

约瑟芬·安德森死于劳伦斯监狱坍塌,玛丽双腿被压断,她们被称为血腥比尔的兄长双手同时持枪咆哮:给我劳伦斯,不然让我下地狱!

白昼当空时飞扬跋扈的游击队领袖怒吼开枪,所到之处尖叫与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夜深人静时隐忍抽泣声回荡树丛,泪滴顺着棱角分明的英俊脸颊滑落。阿奇无言向前凑近,静静凝视流露些许荒诞的忧伤画面,他从未想过这般残忍的游击队领袖仍有泪水留下,冰冷月光未能带来抚慰,残忍地旁观人类自相残杀的永恒谜题。

过来,我知道你在这。比尔卷曲长发垂落肩头,蓝灰色奇异眼眸朝阿奇站立方向一瞥, 小子,没见过男人落泪?

见过。少年露出一贯微笑,劳伦斯那些懦夫哭得可响,但你不一样,你不害怕,就是悲伤。

他想起幼时母亲领去教堂,粗糙仿制的圣母怜子像脸庞隐忍住痛苦与面前男子重叠,让平日残酷无情的游击队长添上几分神圣,而对方静静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比尔·安德森应如这般受人崇拜追随,阿奇心中默念,有时只有鲜血能洗净这扭曲苍茫大地的哀愁,匡特里尔总提圣战却想逃避现实,但真理带来的后果不容任何人质疑。他喜欢杀人时的感觉,生命流逝中周遭噪声渐入平静,只剩自己心跳声战鼓般回响,安德森队长也这样想吗?夺取他人一切时的快感能否片刻抚平那片阴霾?

随着少年视线比尔轻轻点头,仿佛证实思考结果,跟我来吧,一起见证居高临下造物主的残酷玩笑,那双平日闪着冷峻光芒的浅色瞳孔若有所思,随即卷发男子嘴角划过不易察觉笑意,阿奇,我们会像狼群般追捕他们,敌人无处可藏,语气中满是狂妄。

少年感觉先前被泪水浇灭的心中烈火再次燃起,从未信仰过的神明突然有了具体形象。那是当然,阿奇浅笑,凑近年长男子肩头低语,你可是血腥比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