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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6

啾太郎不喜歡雨天。一感覺到快要下雨,牠就會鑽進宇髓的羽織,或許是善逸讓牠這麼做,牠就沿用這個習慣。

宇髓在伊勢原町裡找到藤之屋,這裡熱鬧許多,觀光、會社、郵局、學校都各行其是的運作著。

以啾太郎測試幾次了善逸的行為、速度、聽力範圍,他就不再放啾太郎自由飛翔。腳程上,他會比善逸還快,宇髓抄近路再往回抓。

這天傍晚,宇髓在房內解開啾太郎的腳環,啾太郎拍了拍翅膀,鑽進他的羽織窩著,暖暖的一團。

宇髓手指摸了摸牠,牠像棲在強壯枝椏般,棲在宇髓的斷肢上。

他拿了一把傘,只是沒想到,雨勢會大到超乎想像。

宇髓不喜歡下雨,雨水是很好掩蓋罪惡的工具,血液和殺戮,混濁的水流在斷裂的軀體,證據會消失,但從沒有所謂的洗淨。

沒有晴天的華麗。

但此刻他還是出門,擎著一把傘,在遊人都消失的時候,獨自漫步在夜雨中,每一步在水窪裡都發出輕微的聲響,

在善逸拿起尖鏟的時候,宇髓正沿著粗修的街道行走。

在善逸拖著鬼吃力地往外拖,宇髓在岔路停了停,左右都是泥濘,無法辨識標示。

善逸滴著血,絕望大叫的時候。

宇髓聆聽到受傷獸般的嘶鳴。



那是一個起伏的隆起,旁邊某個手柄形狀的物豎立著,一如標示牌,向宇髓吶喊著「請找到我」。

請找到我,或「我在這裡」。


「真狼狽啊,善逸。」


宇髓將他抱起來,脫下羽織包住他裸露的冰冷身體。還有呼吸,宇髓打開和服領口,帶著善逸的手深入衣服,放在宇髓肩背。他抓住善逸的赤腳,放在他的腹部上,用自己的體溫,暖和善逸的手腳。

真冰。宇髓把善逸裹得更緊,走近那個還抽搐的物體。

「你很努力了。」宇髓在善逸耳邊說,抽出大刀。



熱熱的水蒸氣瀰漫浴室,宇髓搓揉善逸的四肢直到回暖,一邊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營養不良。隊士時期鍛鍊的肌肉都轉化為活著的能量,肋骨微微突出,頭髮長到肩膀,末端都是枯黃色,一點都沒有光彩。

宇髓連善逸的指甲縫都洗了,裡面都是泥土,他用毛巾擦拭他的身軀,套上自己的衣服,包住善逸的濕髮,將他抱起來,感覺比一件和服還要輕。

善逸躺在床上沈睡,宇髓掀開他的衣服。

腹部似乎變得圓潤了些,但從他逃跑到現在並不滿兩個月,應該不可能顯孕。宇髓思索著,大手按在他的肚子上,手掌下是微微浮凸的線條,彷彿施力就可以壓平。


善逸動了動。身下是柔軟的床鋪,腹部被熱燙的溫度按著,有種被保護的安全感。他閉著眼睛,聽著肚子裡的心跳,沒有雨聲,心臟跳動的聲音更清楚了。

有個小小孩⋯⋯小小的生命在他的肚子裡。

他不會扔掉、不會遺棄,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給他很多很多的愛。

他會長什麼樣子?是男生還是女生?會像我還是⋯⋯

宇髓先生。

準確的說,是讓他落入這個境地的男人,肚子裡那個小心跳的一半組成者。如果沒有宇髓先生,也不會有這個小小孩⋯⋯

善逸感覺到衣服被掀下來,棉被裹住他,頭被輕拍了下。

「睡醒就華麗地張開眼睛,眼珠咕嚕咕嚕轉的。」

善逸眼睛眨了眨,宇髓先生垂著眼看他,沒有心音。

啾太郎興奮的跳來跳去,宇髓站起來解開牠的扣環,啾太郎飛到他臉龐邊,高興的振翅。

「你帶著啾太郎⋯⋯」

「對。讓前柱追了一個月,你好大的膽子。」宇髓痛罵:「為什麼不找人討論商量?!跑什麼跑啊!!」

「我、我怎麼討論啊!」善逸大叫起來:「我很害怕啊⋯⋯!萬一我⋯⋯」

萬一我變成鬼——

「害怕才應該要留下來,一起面對啊!笨蛋!」宇髓一副看起來想揍他一拳,善逸立刻護住腹部。

宇髓注意到他的動作。

「我們回蝶屋。」宇髓說。

「⋯⋯為什麼?」

「還問為什麼。」宇髓抬了抬下巴,視線落在他的腹部:「處理那個東西。」

「⋯⋯什麼?」善逸又問了一次。

宇髓先生的嘴唇張合著,吐出殘忍的話語。

「我和蝴蝶都覺得是血鬼術的影響。不要擔心,不論是什麼,都會幫你華麗的恢復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