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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30

善逸看著雪花緩靜地飄，直到最後一片左右飄盪著降落，玻璃瓶重歸寧靜。善逸抬起頭，才發現宇髓先生一直在看他。

宇髓先生的頭髮擺到右肩，束成一束，披在黑色的羽織上，他盤腿坐著，在黑暗的房間，帶來清晨的氣息。宇髓先生低下身，撫摸他的臉頰，髮絲垂下，像降下一場雪。

「繼續睡吧。」宇髓說，幫他蓋上了棉被，不讓溫暖流失。善逸掀起棉被示意宇髓可以躺進來，再睡一會。

因為善逸睡眠時間和人類不一樣，但宇髓跟外界溝通聯繫還是正常的白天作息，所以善逸知道宇髓先生除了陪他睡覺以外，幾乎沒有休息，就像他們在花街臥底時，宇髓先生也幾乎是全天候工作。

宇髓躺進被褥裡，側身，而善逸向左側臥，面對他。善逸伸手幫他脫掉眼罩，他的左眼在黑暗中舒適許多。

「啊，要華麗的裝義眼。」宇髓想起來般地說。

「咦⋯⋯？」

「這隻眼睛承受不了陽光，也看不了什麼東西。」宇髓不在意地揮揮手：「與其放著拖累另外一隻眼睛，不如試試看義眼。也免得我華麗的臉被眼罩遮住。」

善逸沒說話，拇指細細撫摸過宇髓先生的顴骨，宇髓握住他的手，靜靜地貼了一會。

宇髓將他的手弄暖了，塞回被褥裡，牽著。



在裝著初雪的玻璃瓶融化成整瓶雪水前，宇髓靜靜地起身離開房間。善逸睡到嘴巴有些張開，眉頭自然的放鬆，看起來年紀很小。

原本是無憂無慮的少年。

但他深知過去已不可改變，那麼就是把握此刻，至少確保善逸可以活著，無論如何。





前兩天的抽血結果出來了，也用了漢方醫的方式雙重確認，報告已經寄給蝴蝶一份，她在趕來的路上。

他們得出了一個超乎預料的結果。

藤之屋的會客室一片沈靜。

為了防止善逸敏銳的聽力，他們都用筆談對話，宇髓握著筆，寫了好幾個字又塗掉，筆跡末端是只有本人察覺到的發抖。

「要跟夫人說嗎？」醫生寫道。宇髓為了善逸著想，在藤之屋等外人面前，稱呼善逸為自己的妻子，而不是上司和隊士的名義。儘管他們知道善逸是男人，就當成眾道關係也無所謂。



抽血結果，善逸確實是懷孕了。不是血鬼術的濁氣或寄生，是以男子的身體懷孕。

醫生們都是忍及醫者在藤之屋培育起來的人才，有些留在本地為鬼殺隊服務，一位已到橫濱市山手開業，一位任職於英國海軍病院，都成為產屋敷在山手的眼線，受到產屋敷及忍的囑託，趕來協助這次的會診。

「根據宇髓大人您給我們的資訊，這是我們的判斷。」夾著這張紙條，一份報告推過來。


宇髓翻閱著看。


夫人中的春毒不是吉原花街常見的交歡藥物，或忍者使用的媚藥之流，而是血鬼術製造出的春毒。推測是這個春毒在夫人的身體建構一套完整的女子生理結構，因此接受男精後，便如尋常女子一樣懷孕。換言之，目前維繫胎兒生命跡象的構造，如胎盤包含的羊膜、臍帶等，刺激乳腺，都是由血鬼術提供。

夫人攝取的養分，透過血鬼術建構的器官，給予胎兒養分，胎兒吸收後的排泄，再透過血鬼術建構的器官。析出至母體的血液中，隨著母體血液運走。

但胎兒與母體的血液，兩者並不混合。所以不可能是胎兒的血液影響母體。

簡要來說，在互相作用中，夫人漸漸鬼化，推測是血鬼術的器官建構在其中作用，胎兒本身，也有為「人」的可能性。

「您可以想像，夫人的身體裡有一層血鬼術製造出的膜，是由這層膜引起鬼化。而這層膜目前作用如一般懷孕婦人的構造，並不具有寄生、攻擊等目的性，因此夫人的鬼化並不完全。」



宇髓深呼吸。他從沒想過孩子可能是人的的可能性，不，儘管有，也只覺得是幻夢，而如今，這個可能，在眼前陡然綻放。


但他必須冷靜，還有許多的不確定。

鬼修煉出血鬼術，都是為了讓它以自己更滿足的方式吃掉人。這個春毒的作用聽起來只是為了讓人懷孕，真的那麼簡單？宇髓不相信這點。

其次，如果血鬼術維繫胎兒的性命，那麼，隨著胎兒越來越需要養分，善逸是否遲早開始需要喝血，來維繫或加固血鬼術的存在？



從醫生們的眼神中，宇髓得到肯定的答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