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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

　　聽聞呼喊，男人暫且擱下書卷，霜眸微抬，眸光越過窗櫺回望屋外那名煥然意氣的少年──不是史子隅又是何人。縱然他二人無須言語亦能感知彼此，史子隅仍舊習慣了在返家時候喚他一聲，說是這樣才有了歸屬的實感。橫豎無妨，遂也就由著徒兒去了。

　　頷首算作回應，鷸溫聲提醒：「沉心，莫要急躁。」

　　史子隅嘴上應著，步伐卻並無放緩多少。

　　「師尊您瞧，李四分茶家的瓊葉糕。」將冒著熱氣的糯米甜糕呈至面前，少年順勢落了座，瞧著自家師尊的眼神滿含期待。「徒兒可是排了許久，師尊您快嚐嚐。」他的鷸師尊自兩人遊歷歸來後便多了項品味美食的愛好，史子隅也樂意為他捎帶些吃食。

　　眼角噙著幾不可察的笑，鷸不吝讚他一句有心。

　　瓊葉糕以糯米、白糖揉製蒸成，花木葉形的糕點小巧精緻。他慢條斯理拾起一塊，入口便是米香清甜，軟糯細膩的口感，佐以糖蜜又是一番滋味。怪不得茶家生意興旺。

　　他動作一如平日溫雅，史子隅瞧著，喉結滾動，驀地傾身湊了向前。

　　若要問此世間神佛有無，遍嘗艱險的少年大抵也只一聲冷嗤，不置一詞；可若問是仙人，史子隅想，他大抵是信的。他信這令人心憎的俗世亦有仙人存在，否則他無法解釋深刻記憶中的那一抹清麗身影，更無法解釋他至今身處此地的緣由。

　　眼前人又何止是教養他成長的敬愛師尊，是引自身脫離苦獄的慈懷仙人……

　　更是他心中萬般愛慕，卻無法訴之於口的傾慕之人。

　　斂了眼底無聲躁動的靈火，史子隅的笑容真誠無假，少年人溫熱的指肚摩娑撫過男人面龐，極其短促的一瞬觸碰便撤開了手：「沾上瓊蜜了，徒兒給您擦擦。」興許他也只是在想，師尊這般疼愛自己，定也會原諒他的以下犯上。

　　圓桌另一頭，鷸的神色如常平靜，隻字未提徒弟指腹所經分明是自己眼尾。

　　史子隅彎了眼，笑盈盈地，也拈起一塊米糕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