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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RFFXIII】[霍普x雷光] 咖啡因-1


—我會守護，所以你也不能擅自逃跑喔？

那是，隱藏在夢中的囈語，悄悄地落在了意識的一角。像是童言童語般的約定，種在心底的深處，隨著時間而成長茁壯。

如今，已經如同屹立不搖的大樹，無法撼動。


***

他在那紙調查報告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算是允許這場訪談可以生效。
眼前的女子有著淡粉紅色的及肩長髮，她身著白色的商務襯衫，俐落的西裝褲跟黑色高跟鞋。一旁的椅凳上是她的外套及隨身公務包。本人則是坐姿挺直，雙腳交叉挺立，一手在平板上進行勾選作業，另一隻則是持有方才簽好的文件，對照著螢幕的資訊閱讀。
「謝謝你的合作，埃斯特海姆先生。」
「哪裡，能夠跟妳進行合作的商談，才是我的榮幸。」
他的目光緊緊地跟隨她，每一個動作及姿態對他來說都像是活生生的藝術品一樣。讓他捨不得漏看任何一個角度及瞬間。

「……？」她發現了霍普的目光，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
「不用在意我，只是，很久沒見……我覺得很難得。」
「其他人也沒這麼誇張……唉，是你太過保守，沒有跟其他人見面聊過吧？才會是這麼壞念的表情。」
她嘆了一口氣，像是感慨。但也沒有強迫或責難的意思。

—「應該要好好重新認識的。」她剛才好像才試著勸說我。

「……但是，事與願違呢。」
「……？」

霍普深深嘆了一口氣，像是深刻的嘆息。
「剛好在同間學校所以遇到的諾艾爾先不用提。冰雪、班尼拉他們，只要不是收到壞消息，我都覺得是好消息。況且，我一直覺得這種被迫保留記憶的模式。簡直就像是神又對我來了一次極度惡劣的惡作劇。」
「意思是，你真的全都記得？水晶時代的記憶？」
霍普點點頭，除了方才訪談裡稍微提到的關鍵字，其實他知道的更多，簡直就是當代人生活的記憶整個複製貼上在大腦裡。
「是的。雖然我還是花費蠻多時間去查證與調查，但是都無法推翻我的記憶包含了太多過去時代的細節。連諾艾爾都驚訝的說，我甚至記得除了情感以外的資訊……譬如學院城某些文件內容之類的。」
他嘆了一口氣，轉生之後，水晶時代的記憶實在是沒什麼立即的實用之處。如果說是夥伴的記憶，也是得小心使用才可以，實際來說，還是負擔大於好處。
但艾克蕾兒似乎是體會到，記得這些事是多麼了不得的狀況。

「我想，如果沒有人問，你還是裝作不知道比較好。雖然以我的任務來說，這樣的建議似乎有所不妥。但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建議你的，你也知道身處核心機密的人生活是多麼不便……」
「沒錯，我深有體會。」
「不過，除了這些以外，也有情感的記憶吧？你卻沒有去找夥伴相認，是因為……擔心打擾他們的新生活嗎？」
「可以這麼說，但也有一點擔心的成分。畢竟現在的我還是一樣做著跟時空相關的物理研究，光是聊工作可能就會引起不必要的記憶被喚醒。很難說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
「你說的對，我也很認同這一點。我只是比較沒有這樣的困擾呢。而且，我覺得你很勇敢。」
「勇敢？我儘量避開接觸過去的朋友，妳竟然覺得這算是勇敢？真是讓我感到驚訝的結論。」
霍普眨了眨眼，突如其來的稱讚讓他措手不及。
「該說是妳變得坦率嗎？還是因為新生之後生活讓妳的本性自然發揮？」
「……想討打嗎？雖然現在的我不是現役軍人，但一樣還有在健身喔！」她的表情帶著微笑，但有點低氣壓。
「我錯了。沒有要逗妳的意思……只是，妳跟我一樣，帶著過去的記憶生活，沒有遇到不便嗎？法隆小姐。」

她的眼神低垂，像是想起過去的生活點滴。看來也都並非是輕鬆自在的記憶。
「是有一點……但是，在青春期之前就克服了。所以還算健全的長大，沒造成周圍的人太大的困擾。」
「是嗎。這樣是最好的呢？不然，我差點就要以為，妳會在公務機關任職，也是因為想要尋找跟過去有關的記憶而無法停下腳步。」
霍普的表情有點無奈，那是他曾經探索過的路，只是現在也已經變得成熟，不再強迫自己已訂得要得到某個「既定的答案」。這些記憶該是他的養份，而不是禁錮。但他仍想確認對於「她」來說，是不是也是如此。
「如果這是你的關心，我可以確實地告訴你，沒有。我會選擇現在的職位，是因為覺得適合，不是宿命論。你呢？當上物理學教授，我覺得很適合你。而這應該也不是因為你妄想著再開一次時空門吧？」

霍普被她的提問給逗樂。笑著的同時，也忍不住想要回擊。
「怎麼可能，開啟時空門的理由早就消失了。而且，與其尋找時空門，身處現在這個時代，想跟流行的話不如研究黑洞。」
「我想也是。」
他們相視而笑，像是很久沒有這麼自在地暢談自己了。


***

經過方才一輪訪談論戰之後，他們離開了學校的研究討論室。走在校園外秋日的石板路，途經有著紅葉飄落的小徑，一邊討論著要去哪裡用餐。

「所以，既然妳答應稱呼我的名字，那我也可以叫妳的本名嗎？」
「恩，可以。」
「我現在覺得，妳還記得所有的記憶真是太好了。這樣就不用重新認識，少了很多壓力呢。」
霍普愉快地說，他想起過去遇到諾艾爾時的情景。擁有不同程度的記憶很擔心會造成認知衝擊跟情緒勒索的效果，所以他原本是極力避免談論。但這次由雷光主動聯絡，邀約訪談的機會真是太過順利，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你看起來適應良好……但記得太多，你不覺得這樣會影響人際關係嗎？譬如少了很多認識其他女孩子的機會？」
霍普眼神一亮，像是聽見了什麼驚人之語。

「艾克蕾兒，妳是在吃醋嗎？」他的表情透露著驚喜與期待，完全不想隱藏。
「嗄？才不是……我是在說正經的。你以前不就是工作狂一樣的鑽牛角尖，前世就過得太不像普通人的人生。如果還保持這樣的習慣，你的未來藍圖不就又會變得太過單一？」
被稱呼為艾克蕾兒，有著及肩粉色捲髮的女子。用微微發怒的語調一邊閃避他的眼神。
「妳是這樣想的啊？但我並不是沒有認識女孩子喔。」
「是我誤會了嗎？那還真是抱歉。」
她回頭注視著霍普的眼神帶著一點不退讓的堅持，讓他心中ㄧ跳。是因為輪迴的關係，留下了一些後遺症嗎？他無法確定。
「……不必抱歉，妳說的也沒錯。當時作為主任的我，若不是在接洽政要人物，就是埋首研究跟行政事務。忙得無法抽身也是事實。所以，我身邊確實沒有稱得上真正的女伴存在。」
他們終於走到了一家感受的到微風吹拂，又看得到夕照的露天咖啡廳。霍普拉開椅子，邀請她一同入座。

「謝謝，這家店看起來很棒。」
「這裡的風景不錯，飲品種類跟風味普遍也都好。對了，妳想喝拿鐵、卡布奇諾，還是其他的咖啡？」
「……拿鐵，謝謝。」
「我知道了。」
他招手讓服務生點餐，除了兩人各自的咖啡，他還加點了點心。待服務生離開後，霍普又接著開啟他很感興趣的話題。

「妳還記得解放者時候的事情？還有聖府？」
她點點頭，語氣波瀾不驚。「我都記得。」
「這樣啊……」他自己卻有點擔心了。
「呵，怕形象崩毀嗎？放心，我不會拆穿你的，尊重彼此的新生活是我的鐵則。」
霍普笑了，他輕推一下有點下滑的鏡框，那邊緣的折射讓她感到有點炫目。
「這倒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呢。雷姊總是想到什麼就行動了，有時候也會讓我很困擾。」
他細數那些令人心情糾結的時刻，或是與使命糾纏不清而看不出真心的情景可多了。
「你有困擾的時候就要說啊……」她皺眉。
「因為妳總是相信我能隨機應變嘛……我的自尊心每次都逼迫我不准拒絕。」

服務生在此時送上了咖啡與甜點，兩人之間的攻防暫時被打斷了節奏。她驚喜的望著有著美麗拉花的奶泡，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先讓手機吃一波美景。
霍普見到她展現出像是一般女孩子的行為，覺得非常新奇。因此認真的觀察著。
「……怎麼了？這是讚賞你推薦的餐點，所留下的紀念，加碼入鏡的只有點心喔。」
「沒事，這很好，妳繼續拍。只是我聽說，旁邊的窗景也是打卡聖地，有興趣的話妳也可以去留個紀念。」
艾克蕾兒表情顯露了驚訝，聽到他的推薦，不禁微笑。

「看起來你真的沒那麼愛當工作狂了嘛……連打卡聖地也會留意。」
他苦笑。「我就說現在沒有必要了。」
她悄悄嘆一口氣，像是堵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落地。
「……我曾經想過，如果你在方舟的經歷不是真實存在的話，會有多好。在與你見面之前，我還揣揣不安的。不過看到你現在過得不錯，還能與我流暢對談那時的事，這也很好。」
「妳不會……因為那時候的事，背負著罪惡感？」霍普的語調藏著一絲擔憂。
「那倒不是。只是有點類似遺憾的感覺，沒有造成我的負擔。別擔心。」
她啜飲了一口拿鐵。那香味與熱度，讓她的身體感到放鬆與舒適。
霍普見她享受著咖啡與點心的模樣，心中也暖暖的。他很清楚，自己心中那份心意，如果說有什麼是最滿足的時刻，一定也是像現在能夠見到她露出笑容，享受生活的模樣。
「我相信妳說的。如果可以見到妳現在的樣子，就連莎拉姊也會放心吧！妳看起來已經知道怎麼為自己而活了。」
她緩緩放下杯子，讀著霍普的表情。也不知是杯緣的熱氣，還是天氣的關係，她的臉頰變得微微泛紅。
「恩，我雖然記得很多以前的事，但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的思考模式。現在的生活，已經是用著嶄新的視野所體驗的人生。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像是跨越了時空，但靈魂的成長仍然不可磨滅。大腦中「記得的過去」也只是其中一種記憶的呈現方式。但身體、直覺以及那些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積累，也是確實存在的。
她露出有點彆扭與掙扎的表情，淡淡地說：
「我這次來找你，確實有公事，但也有私人理由……霍普，你願意聽我說嗎？」
他像是突然接到球的孩子，臉上洋溢著興奮又期待的心情，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當然，只要是艾克蕾兒的清求，我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對於這點，他可是充滿信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