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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別寂 束髮



別參辰放下手裡的紙張,閉上眼按了按眉心。批閱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文書,真教他有些頭暈眼花。

這個武林都能一鍵束髮一鍵變身了,為什麼不能一鍵批公文啊?事實上他還真的試過,使用道術一口氣否決所有上清宗的公文,沒想到隔天就被識天樞抓包,怒氣沖沖地把公文都退回玉清宗。

忽感有人悄然接近,別參辰卻置若罔聞,只覺身後一掌覆在髮上,扣住自己脆弱的後頸,便聽那人清冷的嗓音道:「宗衡當真對吾這名『外人』如此放心?」

「無初不是『外人』。」別參辰沒有睜眼,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但寂無初沒有發現。

別參辰順勢向後一仰,躺進寂無初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少年身上總有股冷冽淡雅的清香,像早春的新芽般,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在情動的時候,這股清香會因體溫上升而變得又甜又暖,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頭上陡然一鬆,打斷別參辰的浮想聯翩:「無初?」

「別動。」寂無初道,將別參辰的髮冠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其他繁複的髮飾,再慢慢解開別參辰額前纏繞的編髮。接著寂無初將雙手插進別參辰濃密的紅髮中,順著頭上的經絡揉捏著。

少年的手指柔韌有勁,恰到好處的力道順著風池、風府、一路按至百會。然而手藝之精倒是其次,其中蘊含的體貼心意,才教別參辰感動不已。別參辰睜眼仰視著神情專注的少年,那人無波的眼底便染上一絲微笑。

少頃,寂無初將別參辰的頭扶正,以指代梳將髮梳順,整束挽起,一手握著,另一手回身拆下自己頭上的挂珠金絲,給別參辰綰了個馬尾。

然後寂無初方繞至別參辰身前,欣賞自己的傑作。如今少了隆重的髮飾和頭冠,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束起的馬尾,及額前幾縷隨意垂落的捲髮。別參辰蒼色的眸子盛著柔情,口角噙著笑意,看起來簡直沒有宗衡的威儀,而像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俠客,教寂無初不覺看得痴了。

就是這個人,這雙眼、和這個帶著俏皮的笑容,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內心築起的藩籬,讓他一回又一回放下自己的原則,只為讓這個人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追求他的理想。而這個人也毫無保留地包容自己的任性、信任自己的能力、讓自己能盡情地順心而為,不受天命責任所羈……

等等,俏皮?

寂無初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看進別參辰促狹的眼睛,追問道:「你剛剛說吾不是『外人』,是什麼意思?」

「無初當然不是『外人』,」別參辰笑道:「整個天心垣,誰不把你當別宗衡的內……」

「別參辰你!」寂無初立刻炸毛,轉身就要離開,別參辰卻快了一步,雙手扣住他的腰將人拽進懷裡,把頭埋進少年頸間悶笑著。

寂無初本想掙脫,但看著自己親手紮好的馬尾,在眼前晃啊晃地,忽然便不想動了,反伸出手來,將難得淘氣的情人摟進懷裡。


倏聞好大嘩啦一聲,寂別二人轉過頭去,發現湛盧站在門邊摀著眼,腳邊散落一地新來的公文,喊道:「吾錯了吾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至於識天樞拿著被否決的公文跑來興師問罪時,被別參辰的高馬尾新髮型嚇到忘了原本想說什麼,那便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