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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客人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PARO 刺青師洛艾爾X客人修葉蘭
*刺青請尋求專業(?)



  風鈴聲伴著推門的吱呀聲傳進耳內,洛艾爾放下手機,抬頭看了眼這個幾乎每兩周會見上一次的常客。

  從登記的名冊中他知道對方叫修葉蘭。

  修葉蘭長著一張會被星探挖掘的臉,之所以成為了他的常客好像是因為以前很常被別的刺青師騷擾——他可真傻,自己在見到他脫去衣服、趴倒在床上時,那些旖旎的思想恐怕更過分,只是自己掩飾的比較好罷了。
  
  「又來?你上次的地方好全了?」

  不是什麼能夠坦誠相見的關係,但卻因為身分的緣故讓洛艾爾能夠自然地抽出他塞在褲頭的襯衫,望著那肋骨處的刺青。

  「還紅著呢。」

  「不是還有很多地方可以下手嗎?」

  修葉蘭比劃著自己還未被佔滿的肌膚,手指在洛艾爾的目光追隨下劃向了側腰,淺淺地笑:「側腰吧,我聽說很痛。」

  「這樣反覆刺青,小心傷口照料不完全感染喔。」

  洛艾爾雖是這樣說,卻揚了揚下巴,讓修葉蘭去紋身床上躺著,後者躺下的同時也把襯衫脫到了一旁。

  本來應該瑩白潔淨的肌膚就像是一張白紙,上頭現在沾染了自己留下的許多痕跡,洛艾爾看著的同時順道發現了對方某一個不是自己刺上的圖案這次已經見不到了。

  「原本這裡的呢?」

  指尖懸在了胸口處,修葉蘭則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開口:「除了,他美感不怎麼樣,這塊地留給你吧。」

  「這種反覆折騰過的皮膚耐受性很差喔。」洛艾爾笑了下,用著工具的尾端在肌膚上劃了下,冰涼的感覺讓修葉蘭微微一顫,不贊同地瞪著他,他當作沒看見似地微笑:「你看,紅的很快。」

  酒精塗開在即將要刺的部位,冰涼的感覺和對方手指壓在身側的溫暖帶起了異樣的衝突感。

  「想刺什麼?」

  「隨便,痛一點的。」

  洛艾爾無奈地嘆了口氣,一般而言刺青的人都是為了漂亮或是紀念吧?怎麼眼前的人好像刺什麼都無所謂——但表現太差的刺青又會被他第一個抹掉——只是單純地在追隨痛感而已。

  「那就刺一排吧,沿著這裡……」指尖從側胸地位置點上,一路滑到了對方的髖骨上緣,「到這邊?」

  修葉蘭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意見。

  「那你褲子得拉低一點。」

  「喔。」修葉蘭捧著手機,一副在和誰聊天似地笑得很開心,又納悶於對方沒有動作,好奇地抬眼,「不是要拉低嗎?」

  「你讓我來啊?」

  「嗯,我在聊天。」

  他們可不是什麼能夠互相脫褲子的關係吧?洛艾爾心中有些無奈,修葉蘭敢讓他這樣做大概只是不把他當人看而已。

  皮帶扣環撞擊出清脆的聲響,指尖挑開了鈕扣,再拉開了一小部分的拉鍊,他扣著對方的褲頭和底褲,往下扯,總算因為這個動作而吸引了修葉蘭的注意力。

  「怎麼了?」

  洛艾爾無辜地眨眼,手還卡在布料和肌膚的中間。

  「未免拉太低了吧。」

  「這邊皮膚薄,想痛的話,刺到這邊肯定能讓你滿意的。」

  指腹輕輕按壓在了骨頭上,看著一小塊肌膚浮起了粉。

  「……那空調用暖一點吧。」

  「相信我,不用調的,等等開始刺就不冷了。」

  修葉蘭咕噥了一句但現在很冷,默默地側躺好,讓對方拿著水性筆在自己身上描著等會要刺的圖樣。

  這個時刻是僅次於消毒外最不疼痛的步驟,但同時也是修葉蘭最排斥的一步。

  「好癢……」

  筆尖劃過肌膚時帶起的癢意讓青年輕輕地顫抖了下,儘管繃緊了身體,仍然還是會忽重忽輕的力道下扭著腰想避開。

  「哎哎,別晃,你這樣我怎麼畫?」

  左手虎口按在了側胸,右手肘和自己的半身都壓在了對方的腿上,洛艾爾施了不少力才把人卡在了手底下。

  「明明說過很多次可以直接刺了。」

  比起刺出來的漂不漂亮,修葉蘭比較在乎過程中的痛意,對於這些沒必要的前置準備都感到麻煩,尤其當自己怕癢、洛艾爾又是個喜歡用水性筆先描繪的刺青師時。

  「要是刺歪怎麼辦?我還得拍照呢。」

  是了,這傢伙經營了一個沒什麼人追蹤的社群,刺青作品想更新才更新,更重要的是──

  「我刺過這麼多次,就沒見過我的刺青出現啊。」

  「嗯……我還在後製嘛。」

  其實根本不用後製,濾鏡和修圖也不必,以對方的臉跟身材,隨便一站拍出來的相片都令人望塵莫及──只是自己事後在看那些局部的刺青照時,總會想起修葉蘭淡漠的神情,這樣加總起來似乎又太過情色,所以總是心虛地藏著掖著那些作品們。

  「說謊。」

  修葉蘭沒由來地咕噥,卻也沒有計較這點事──畢竟他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社群經營的如何,只要能好好地、依照自己所要的帶給他疼痛即可。

  「聊天果然能分散注意力呢,畫好了。」

  「喔。」

  「不看看嗎?」

  「不用,你真想分享的話就用說的吧,我懶得照鏡子。」

  修葉蘭顯然興趣缺缺,但幸好描繪的部分已經完畢,等會就能割線了……想到這他就隱隱有些期待。

  「我畫了眼淚與湖面。」

  為了保持潔淨,洛艾爾已經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乳膠的觸感輕碰在他的側腰,「一滴、一滴……往下落到湖水面上。」

  「有砸出漣漪嗎?」

  修葉蘭沒頭沒腦地詢問沒讓對方怔住,反倒就像是猜中他的心思一般,洛艾爾微微一笑,「有。我知道你覺得沒有──但我希望有。」

  聽完對方的回應,修葉蘭抿了下嘴唇,什麼也沒說,而是放鬆了身體,閉上了眼等待著針刺下的過程。

  「例行性詢問──昨晚熬夜了嗎?」

  「嗯。」

  「昨晚有喝酒嗎?」

  「喝一點。」

  「來之前吃過飯了嗎?上一餐什麼時後吃的?」

  「昨天晚上。」

  洛艾爾看了一眼指向下午四點的時鐘,嘆了一口氣把乳膠手套拔下來先扔了,轉身去櫥櫃中找東西。

  「嘴巴張開,吃東西。」

  修葉蘭還想著這人怎麼準備刺又跑了,懶洋洋地睜開眼後,就看見對方一臉無奈地拿著能量棒,甚至體貼地替他拆開包裝、把能量棒推到外頭,讓他連身體都不必撐起就能吃到東西。

  「我不餓。」

  他往後躲了一下,餅乾就更加往前地湊到他的嘴上,緊壓著他的唇,大有他再張口一次就會順勢塞進去逼他吃的氣勢在。

  「前一晚熬夜和喝酒我就不說了,你就是來造成我的困擾的嘛……」金髮刺青師對這個特別有脾氣的客人也不知從何說教,畢竟這些事做了除了讓上色困難外,也會增加對方在刺青當下必須忍受的痛感。

  「可是你要是不吃東西,低血糖暈倒了怎麼辦?我是該繼續刺呢還是要把你扛去醫院啊?」

  興許是洛艾爾這張充滿情緒的臉讓他鬆動,修葉蘭不太願意地張口,咬下了對方遞給自己的糧食,並且因為這個動作實在不怎麼優雅,而想要伸手去拿過能量棒。

  「我拿。」

  「為什麼啊……?」

  「給你拿我又開始刺的話,你要是不吃了怎麼辦?」

  洛艾爾說得理直氣壯,讓修葉蘭也不曉得該怎麼和他講──由他點出姿勢不雅觀的話更加奇怪了,既然他想這樣就這樣吧。

  黑髮青年無奈地又咬下一段能量棒,倉鼠似地動著頰,鼓起的臉讓他減少了幾分冷淡,而多了幾分人味。

  乾嚼能量棒令人口乾舌燥,修葉蘭正張嘴想要討水喝,卻被看著手機的洛艾爾機械式地又塞進去一節。

  「等、唔……」

  狼狽地把東西吐出來,上頭還掛著銀絲,修葉蘭受不了地坐起身,動作大的讓洛艾爾愣了下看向濕潤的能量棒和對方皺著眉的模樣。

  「怎麼了?」

  「我快被你噎死了,有水嗎?」
    
  「啊,抱歉。」

  把能量棒塞到對方手中,洛艾爾慚愧地眨了眨眼,跑去替他拿了罐礦泉水,還貼心地附上吸管給他。

  有水能夠配以後他三兩下就把剩餘的東西吃完,能量棒是巧克力味道的,修葉蘭舔了下唇,感覺到了剩餘的一些甜味。

  「好了,躺下吧。」

  洛艾爾拍了拍床,重新把手洗淨後再帶上了新的手套,手裡拿著刺青機,以修葉蘭怕癢又不太怕痛的感官,有先見之明地壓制住了他。

  為了怕感染,過程中即便他戴上了口罩仍然沒有和對方對話,只是偶爾會抬起頭來看修葉蘭在幹嘛。

  他看起來很享受。

  明明總是緊鎖著眉頭、或是游離於塵世之外的樣子,卻在刺青時會眉頭舒展,嘴角淺淺地翹著,安靜地閉著眼睛,一副做了個好夢的模樣。

  真是搞不懂的一個人。

  口罩底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洛艾爾搖了搖頭後又埋首專注於把顏色一針針地刺入皮下。

  「洛艾爾。」

  「嗯?」

  「太快了……刺慢一點。」

  他抬起了眼皮,神情慵懶,朝金髮刺青師瞟了一眼,嘴唇只是輕慢地動著,聲音像是含在了喉嚨中,聽起來像在撒嬌。

  捏著刺青機的指尖用力了一瞬,在下手時不小心多了一分力,明明應該是讓人吃痛的力道,修葉蘭卻滿意地說剛才那樣挺好。

  洛艾爾用擦布巾按掉了那冒出的血珠,開口時聲音多了幾分啞。

  「都那麼大力刺起來很醜的。」

  重新調整了心情,洛艾爾盯著那幾個圈在對方肌膚上的水滴,把機器挪到了他接近髖骨的位置,開始畫水珠落入漾開漣漪的部分。

  「疼嗎?」

  「嗯……還行,挺好的。」

  時間靜悄悄地走著,直到手下的肌膚被烙印上了紋樣,洛艾爾才滿意地翹起唇,愉快地放下機械,「好了喔。」

  趴久了有些昏昏欲睡的修葉蘭睜開了朦朧的眼,藉著鏡子看見了腰側一顆顆栩栩如生的水滴和如對方所言──漾出水花的小池子。

  「好看嗎?」

  「嗯。」

  修葉蘭點了下頭,雖然面上不顯,但他還是挺感激洛艾爾的審美和美術細胞都很合自己的胃口。即便不是為了意義或美觀而刺青,但並不妨礙他在日後見到了這些青黑色的線條會感到愉悅。

  「今天沒有上色啊?」

  他有些惋惜地開口,畢竟上色和打霧有時候比割線來得更有感覺,尤其是那些顯色度越差的顏料。

  「我覺得上色反倒沒這麼好看呢。」洛艾爾拿著手機,一邊要求修葉蘭直起身體讓他拍。

  每當這時候洛艾爾還是會由衷地感慨這個人實在是太纖細了──一般人坐著的時候不都會擠出一些肉來嗎?就這個人每次坐起來腰都還是凹的。

  「好像有點擋到,你能跪直嗎?」

  「……到底誰才是客人啊。」

  「是你,但我可是為了配合你想要慢慢刺的心情,所以把在你之後的人都推了呢。」

  跪直身體的同時,他順道看了眼時間……居然也到了晚飯時間了。

  本來以為不餓的胃袋似乎在吃了那根能量棒後開始運轉,他看著拍完照後開始替他敷藥、貼保鮮膜保護的刺青師,好奇地問。

  「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莫名有點餓了。」

  注視著傷處的雙眼閃過了一抹光,再揚起頭時洛艾爾已經歛住神情,眉眼溫順地提議道:「要不一起吃個晚餐吧?反正做完你我也要關店了。」

  從刺青師一口氣變成同桌飯友讓修葉蘭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又輕皺起眉,不大願意地開口,「我本來想外帶回去的。」

  「那就不告訴你有什麼好吃的了。」

  「……」無言地瞪了他片刻──當然他也可以拿出手機自己搜尋地圖評價──但難得地他並不想這樣做,而是妥協地聳聳肩。

  「你請客,除刺青花了我太多錢了。」

  「那有什麼問題,就拿你付的錢出就好。」洛艾爾笑瞇瞇地接過對方的鈔票,連收銀機也懶得開就把錢塞到口袋中。

  「去學一下怎麼除刺青吧。」

  「啊?只為你一個人服務嗎……你也太過分了點。」

  洛艾爾無辜地嚷嚷,一面把店內的燈都關了,並拉下了外頭的鐵捲門。

  修葉蘭愣愣地在一片漆黑中看著對方,想著對方這不是把兩人都關在了裡頭嗎──就被人笑著抓著肩膀往另一邊推。

  「秘密通道,是熟人才能走的喔。」

  「明明先出去外面等就好了吧……」

  「這裡離吃飯的地方比較近嘛,而且──」

  洛艾爾笑了下,伸手推開了門,外頭的月光順著門縫灑落在他身上,朦朧地暈開了一抹盈白。

  金髮刺青師在月光底下笑著回眸,看向那怔愣住的黑髮青年。
  
  「你看,月光很美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