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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表述》




有一檔俄羅斯節目名為《通靈之戰》，節目會廣邀世界各國通靈好手前往俄羅斯，透過幕後透視、後車箱找人、揪出多名男女中的特定人物、感應靈界訊息尋找兇手等方式，測試、驗證超能力的真偽。

向京絃是每季都會定時收看的忠實觀眾，為了第一時間接收節目的訊息，她甚至努力學習俄語，現在已經達到能夠日常溝通的程度，也有多次協助俄羅斯捉妖師的經驗。

當然這並不表示她有參賽意願，捉妖師跟靈媒畢竟體系不同，尤其《通靈之戰》進入正式賽程時會更重視空間感應及靈界溝通，兩者都不是捉妖師的必修課。

令向京絃印象最深的一項測試是，讓通靈者觀察幾名女性，並判斷她們之中的誰曾經使用過愛情靈藥。連玉昕也跟著觀看那集。

「姑且先不論藥效，我首先關心的是……」節目播放完畢，連玉昕猶豫了會，說：「衛生方面真的沒問題嗎？」

她的疑問過於中肯。愛情靈藥的基本成分是許願者身體的一部分，有些女性為了提升成功機率，毛髮、皮囊、指甲，甚至經血，她們也毫無顧忌地置入靈藥中。

在成功取得心上人的愛意前，那些男人會不會反而大病一場？連玉昕看見片段畫面，好幾度皺起眉頭。

「哎，這種時候要看的難道不是女孩們勇敢追求愛情嗎？」

向京絃歪著頭，給出一個少女漫畫或言情小說愛好者的回答，順道一提，不包括瓊瑤作品。

「難道阿昕沒有遇過嗎，想追求、許諾終身的對象？」

與向京絃同齡的連玉昕一愣，腦中登時浮現一張熟悉的臉龐，鏡片後的雙目帶些疲倦，卻閃爍著深不見底的幽暗，與他平凡而斯文的外貌呈現令人悸動的對比。

「……沒有。」連玉昕即刻否認。

「可惡我猜錯了嗎……」向京絃故作懊惱地拍打大腿，「本來以為用膝蓋想也知道一定是程嘉昊……」

聞言，連玉昕哭笑不得，心想在好姊妹眼中自己的社交範圍還真的沒有捉妖師以外的男人。

這也在所難免，撇開向京絃精神狀況不甚穩定的問題，她平常依然勇於參加各種社交場合，和左鄰右舍噓寒問暖，並不會因為自己身為捉妖師世家成員而令人望之卻步。

相較於給人難以親近印象的連玉昕，向京絃理論上確實更容易找到能夠攜手步入禮堂的另一伴。

然而最根本的問題仍是向京絃發作的時候。

連玉昕推薦的幾名相親對象接連婉拒後續的發展，程家年事已高的老夫人更是毫不留情地將她剔除兒媳婦的篩選名單。

「啥？誰稀罕那個老太婆選不選我！」

不幸中的大幸是，向京絃本就對思想古板的程老夫人頗有微詞，真讓她嫁入程家，怕程嘉昊只會因處理婆媳問題提早過勞死。

「要我選追求的對象也是選奧列格那樣帥氣的男生！」

聽起來猶如初芽萌生少女的向京絃一臉認真，她的外貌條件從《通靈之戰》第一季開播至今始終如一，無關相親，上一段戀情對象的容貌著實驚為天人。

說是這麼說，但俄羅斯冷極了，暴雪打在疤痕上太疼。

向京絃在非值勤發作的時候，會把自己鎖在宅裡當家裡蹲，用力抽幾口菸緩和情緒。

「妳比阿楷家那位超跑仔還像混黑的。」

「這個比喻很難笑，別拿我跟妖怪比，而且還是男的。」

向京絃已經懶得吐槽那位三天兩頭往捉妖師各家跑的警察，自詡為景紹楷的監護人，也該有個限度。

即使對隱私權是否遭到侵犯有所疑慮，向京絃倒不討厭對方，原因無他，那警察是個專情人；同理，她個人也不算討厭陸謹言，紅髮混混的原罪在於他是妖怪，僅此而已。

浪漫是戀愛的辛香料，對無疾而終或沒有機會的苦戀忠誠是藏紅花。

「而且抽菸有什麼不好？」向京絃一口菸噴在串門子警察臉上，看見對方瞇起眼連連嗆咳，心裡湧升一股報復的快意，「轉移傷痛很有用的，你總不希望我真弄了杯愛情靈藥給誰下蠱吧？」

「咳咳……這點我很放心，包括我在內，局裡可沒有妳的菜。」

向京絃回敬對方一個中指。

儘管他說得很有道理，想像派出所裡面全都是程嘉昊的話可見一斑，要向京絃把愛情靈藥灌進程嘉昊的嘴巴裡，她寧可當場買機票飛到俄羅斯，順道報名《通靈之戰》，看有沒有機會創造更美好的邂逅。

當然，不是透過愛情靈藥。

「愛情靈藥？說到底，那就是下咒。」

她曾出於好奇，向方樂生請纓愛情靈藥運作的知識，再怎麼說對方也是咒術翹楚，只是不對人類使用。

「是，我當然會製作，但不接下咒對象為人類的委託，也不打算傳授他人。」

「誰委託又請教你了！」

面對第一時間以為後輩單方面冰釋前嫌的誠意是討教愛情靈藥製作方式的方樂生，向京絃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慶幸這讀心能力奇爛的男人沒報名參加《通靈之戰》。

否則她會拒絕收看該季的。

「……反正你沒有實戰經驗，又不可能真的使用。」

向京絃碎碎唸道，轉身離開，比起上次離開方家的怒髮衝冠，這回倒是沒什麼火氣。她真的不討厭專情的人類及妖怪。

只是苦手罷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