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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什麼攸關世界存亡的大型任務,只是一次不算太順的小型任務。

任務中Stephen硬生生承受了一次衝擊造成右側肋骨處有擦挫傷,傷口在Kamar-Taj處理得相當周全妥當。Stephen沒說什麼,只是像往常一樣安靜接受治療後照常回到紐約聖所。

也沒有提給Tony聽——畢竟那傷勢不算嚴重。

同樣地,Tony也沒說他的左肩膀在撞上了一塊飛石之後現在那裡整塊紅紫腫脹。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尤其不打算讓Stephen知道,連給FRIDAY掃描都沒有——跟往常一樣做實驗、調笑、再繼續做研究。



——

某天的午後、窗邊陽光灑在史塔克大樓內大理石磁磚上,Tony在廚房裡泡著他的咖啡,Stephen坐在沙發上翻閱一本書。直到魔浮斗篷忽然像個調皮的小孩,在Stephen身旁模仿起「坐下」的動作。

輕輕一撩。

那倒抽一口氣很輕,幾乎瞬間即逝。

但Tony聽見了那聲音帶著一點壓抑、一點突如其來的痛意,他眼神立刻從咖啡杯上移開。
「你剛剛那是什麼聲音?」語氣不疾不徐卻明顯帶著某種不容裝傻的鋒利。

Stephen抬頭瞥他一眼,淡淡說:「沒事。」

Tony沒接話、只放下咖啡從吧台那頭走向沙發站定。那雙眼睛緊盯著Stephen右側:「Stephen Strange。」聲音不高,卻非常、非常明確地帶著一種——你最好現在就乖乖照做的口吻。

Stephen睫毛眨了眨、但Tony哪會讓他有機會動作,這人熟門熟路地毫不客氣一把掀起自己寬鬆的帽T下擺。繃帶、紅痕、明顯曾遭到擦挫傷還淤血過。

Tony低頭盯著那傷口的時候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沒立刻開口只是眼神裡的擔憂已經快壓不住。Stephen也沒吭聲,只像個被拆穿的犯人一樣沉默坐著。

氣氛凝結,停在「你受傷卻不告訴我?」後的無聲拉扯裡——
Tony右手還緊抓著Stephen的衣服下擺,像是怕他下一秒又躲起來不肯讓他看清。

「我們是一起出任務的」
聲音終於壓不住怒氣,緩緩地炸開:「你受傷了,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Stephen沒有閃躲,只是輕聲回:「Wong已經處理好了,不嚴重…你不需要擔心。」

「不嚴重?不需要擔心?」
Tony語氣冷冷地學了一遍、鬆手往後退半步,像是怕自己再站近一點會更想說什麼難聽的話。Stephen嘆了口氣試圖讓氣氛緩和,他抬起手像往常一樣想輕撫Tony——只是手才剛落下去。

「……唔──」Tony動作瞬間一僵。

Stephen眼神頓時一變、眉頭皺得更深,他沒說話只是抬手往Tony肩膀輕輕一按,像是要再確認—— Tony微微一顫,掩飾得不夠快。Stephen低頭、視線掃過Tony左肩膀背部的地方,那裡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弧度——他伸手解開Tony的襯衫果然看到一片暗紫未褪的瘀青和紅腫,一看就知道沒經過妥善治療。

Tony動也不動像是被抓包的學生,還是低聲說了句:「你知道我不說,是因為什麼。」
Stephen沉默、像是心頭閃過什麼後輕輕地回道:「……我知道。」

兩人彼此沉默了一下,——幾乎同時:
「你這樣很讓人擔心。」
「你就沒資格說我。」

他們互看了一秒——然後笑出來。
那種心照不宣「怎麼連隱瞞傷勢都同步」的無奈笑容。



——

客廳安靜下來,Stephen彎下腰從沙發底下取出他放在那裡的一個急救包,那是他在幾週前親自補充過的,裡頭的繃帶與藥膏都排列得整齊妥當。Tony看著那一幕只是乾笑:「你早就預料會用到它吧?」

「我是預料你會需要它。」Stephen語氣很淡,卻無比直接。

Tony張了張嘴沒頂回去。他知道自己這幾天一直撐著,就連沐浴時都小心避開那塊瘀青的地方。若非毯毯碰了Stephen一下,他們還會繼續這種「我沒事、我不說」的鬼打牆吧。

Stephen坐到Tony身旁手輕輕拉下他的襯衫、露出那片暗紫瘀青,神情收了起來。沒說話只低頭替Tony塗上藥膏,用指腹極輕像在對待什麼比鏡子還易碎的東西。
Tony沒有動也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地讓對方處理傷勢,眼神低垂看著Stephen埋首為他包紮的模樣——那人總是這樣,受傷時裝沒事,幫別人包紮時卻溫柔得要命。

繃帶繞過肩膀時,Tony忍不住輕聲開口:「你知道你這樣會讓人習慣…,你都在、總是能撐著、總是會來幫我。」Stephen停了一下才低聲回應:「那就習慣吧。」

兩人之間再次靜了下來。

包紮結束後Stephen將醫藥用品收好,手卻沒有抽離仍輕輕按著Tony的肩膀。Tony反握住他那隻手,沒用力卻扣得牢牢的,魔浮斗篷靜靜飄來只輕輕在他們身邊繞了一圈,最後停在沙發邊垂落成柔軟的毯子。它知道這一晚什麼也不用再多做了。

Stephen確認了包紮的貼合程度後才輕聲道:「好了。記得明天別再亂動太多,讓它消腫。」輕輕將Tony抱進懷裡,指尖還殘留著藥膏的涼意,擁抱的力道那樣安穩、堅定。Tony靠在他肩上,Stephen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將手繞過Tony的掌心握住,沒說話、只是讓對方靠得更近些。Tony安靜地蜷在這個懷抱裡,一如多次任務後、一如無數他不曾言說的夜晚。

外頭的紐約仍喧鬧但這裡只剩他們倆人,過了片刻Tony的聲音才低低地開口,像是終於鬆動的某處心結。「你總想保護我,不讓我擔心。」

Stephen看著他,那眼神裡有什麼緩慢流動的情緒。
「可你也在做一模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