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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73



啾。啾。啾。小小的親吻吸吮聲，像在含著喜歡的軟糖。

善逸喜歡這樣，兩片嘴唇互相交纏，含住宇髓先生的，同時一部分也被宇髓先生溫熱的裹著，交換著親密感。

希望宇髓先生不要有自責的聲音。善逸鬆開手，被宇髓先生扣著臉，追上來更深的親吻。

是甘口的清酒。善逸好像也有點醉，暈乎乎地，宇髓先生最後一個吻印在他的後頸，嘴唇貼著，熱度由肌膚滲進血管。

唇離開時，善逸的頸子帶著唇形的涼意，隨即頭髮被撥過來攏住，像是存著吻的溫度。

「睡覺吧。」宇髓說，攤平棉被。善逸抱著天梓鑽進去，天梓趴在他胸前，還沒睡覺，還在發出聲音講話。真擔心明天晚上天梓還能不能睡過夜，善逸輕拍著天梓的背。

宇髓躺在他左邊，善逸忽然將天梓挪到旁邊的空間。

等我一下哦，梓。

他小聲說，然後轉過身，沒有縫隙地緊緊抱住宇髓。





清晨時分，整個音屋敷比過往還要晚起，仍在沉眠之中，鳥聲啁啾的輕滑過冷空氣。

善逸起床的時候有點冷，他蓋緊了天梓和宇髓先生的棉被，從牆上的衣服掛鉤，踮腳拿下了宇髓先生寬大的羽織，披在肩膀上。

他坐在宇髓先生的桌前，撫摸寬大乾燥的桌面，手掌感受著其上的紋路。他熟門熟路的拿出信紙和筆，寫信給炭治郎。

寫了昨天晚上做的惡夢。詳細地寫出來夢見什麼，可怕的死法，音屋敷全部的人都死了，好可怕。幸好是夢。


⋯⋯善逸停下筆。想到好友難過的經歷，就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寫。自己是從夢中醒來了，可是那是炭治郎悲傷的過去。他揉掉信紙，打開桌板扔進桌板下的空間，再小聲地蓋起來。


善逸重新拿了一張信紙。


「炭治郎：
我昨晚做了一個惡夢，宇髓先生說會占夢，結果是我想達成的事會心想事成，我在這裡把這個幸運分給你跟伊之助，我們一起心想事成吧。

現在回想，宇髓先生一本正經的很可疑，但聽得出來他很在乎我的心情，他很想要我開心，一點也好。我聽了占卜結果，心情好了很多，下次你做惡夢的時候也可以來找他，不管是什麼占卜，宇髓先生一定都能讓人高興起來。

好久沒看到你們，還是很想你們，但不要那麼累就好了，累得快死了。宇髓先生昨天說我還是小孩子，拜託他也用小孩子的標準訓練我好嗎，可惡。我也想像天梓踢踢腿就可以得到誇獎啊。對了，他最近會踢腿了，每天都很開心的踢來踢去，笑得好可愛～～～～～」

善逸寫了好幾句天梓的近況，才繼續往下寫。

「宇髓先生是為了我好啦，你不要唸我，我都知道。他真的很希望我活下來。我昨天練成了一個我自己都沒想過的型⋯⋯我也不確定算不算練成，不過感覺很厲害，宇髓先生也誇獎了。原本今天要到岩柱那裡跟你們會合，但我寄給獪岳大哥的信，虹丸（宇髓先生的烏鴉）知道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宇髓先生說，爺爺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繼承雷之呼吸，但獪岳大哥拒絕了。我寫了一封信給他，跟他說，既然他這麼不屑跟我一起，那就來比勝負吧，誰贏了誰就有資格繼承。」

善逸握著筆，想了想。窗外是淡藍的遠山，朝霧緩緩地拂過。

「我討厭跟人比勝負，大家都一起幸福快樂不是很好嗎？幹嘛比這些，贏了又怎麼樣，輸了又怎麼樣。而且跟獪岳大哥打架，也絕對不是像我跟伊之助對練那樣。如果他真的變鬼，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善逸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繼續寫。

「但我一定要問清楚。總覺得要問清楚才行。我一直逃避獪岳大哥的事，他討厭我，我就離他遠一點，不要見面，寫信就好，他不回我也就算了。是認識宇髓先生還有雛鶴小姐、須磨小姐、牧緒小姐⋯⋯我覺得我把獪岳大哥當成特別的存在、當成家人，至少要面對面說話，要決裂，要和好，我都想當面說，心情也會輕鬆一點吧⋯⋯」

有很多不確定的事。有很多不確定還是要去面對的事。

善逸重看一次，滿紙好像都是宇髓先生，怎麼回事啊。他也不敢數，就往下寫了對炭治郎和伊之助的祝福，署名，摺好信。他黏起封口，去找啾太郎。

他在藤之屋編織的小藤籃，宇髓先生有帶回來，藤籃鋪著柔軟的棉布，啾太郎在籃子裡睡覺。善逸伸出手指摸他暖暖熱熱的頭。

「啾⋯⋯」

「幫我送給炭治郎。謝謝你啦。」他把信卷塞在藤籃裡。

「啾。」

「你送信回來，幫我常常待在宇髓先生手臂上啊、懷裡啊、頭上。」善逸小聲說。

「啾？」

善逸不想跟啾太郎解釋下去了，摸摸牠的背，啾太郎忽然張開翅膀，讓他摸啾太郎的腋部，再合起翅膀，好像要幫他的手指保暖。

善逸手指晃動了下，啾太郎乖乖任他摸，難得乖巧。

「宇髓先生摸你，你也要這樣暖他的手。」善逸說。



他走進廚房，洗手洗臉，煮了鍋味噌湯，關火，舀進碗裡。

「善逸？」雛鶴冒出來，頭髮垂落，眼睛有一些惺忪：「這麼早就要走了？」

「想早點出發，岩柱那裡有點遠。」善逸站著喝，雛鶴進來：「只喝味噌湯嗎？你等我一下，我捏個飯糰⋯⋯」

善逸搖搖頭，很快地洗了碗：「我去收行李。」

善逸把碗擱到架上晾好，轉頭看到雛鶴擔心的眼神，想了想，開口：「雛鶴小姐。」

「什麼事？」

「啊⋯⋯那個⋯⋯就是想和雛鶴小姐⋯⋯擁抱一下？」

雛鶴一愣。

她和牧緒、須磨都是互相照顧，凝聚彼此的情誼，善逸進來音屋敷後，就像最小的弟弟，她們才理解到「疼愛」是另外一種情感，像是培育小小的東西，一朵花，一棵小樹。

雛鶴抱抱他，善逸伸手回抱了。貼在一起的感覺很溫暖，她摸了摸善逸的頭髮。






善逸回到房間，天梓趴在宇髓先生胸前睡覺。善逸覺得他們兩個睡臉很像，不過梓熟睡時嘴巴會張開，父子倆都很可愛，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拉開衣櫃，這幾次柱訓練收的行李都差不多，只有衣服要替換，所以很快收好了。

他先綁個馬尾，解開和服腰帶，穿上隊服。扣上隊服的扣子，皮帶，坐在欄間上穿足袋，彎腰綁好綁腿。

善逸解開馬尾，拿出那條昨晚變幸運的幸運繩，仔細地紮好頭髮，將髮油抹在髮梢。

最後，他拿下掛在牆壁上，爺爺送的金黃色的羽織，手臂套進去，穿好。

一切都打理完畢，善逸悄悄地蹲在宇髓先生的旁邊。

善逸低頭，親了親宇髓閉起的左眼。

宇髓伸手扶住他的頸子，拉過來親吻。

「打贏稻玉之後，要做什麼？」

「⋯⋯不知道。」善逸想了想：「說不定把他抓回來柱集訓。」

他們離得很近，雙眼映著彼此，聲音小小的，像是不想打擾這個明亮的早晨，還有梓香甜的沉眠。

「不對，是趕快回來。」宇髓糾正。

「那不是當然的事嗎。」善逸笑著說。






善逸在緣廊坐著穿草鞋，手臂裡還有天梓的溫度和重量，鼻間還有他的氣味。

行李有雛鶴和牧緒小姐做的飯糰，他得到了宇髓先生的吻跟擁抱。

腰被抱住，他回頭，須磨小姐爬出房間，一路蠕動過來。

「小善⋯⋯平安回來喔⋯⋯」

「會的！」善逸精神飽滿的說。

他走下踏石，日輪刀插在腰間，笑著向音屋敷的大家揮揮手。

「我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