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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你先把衣服換了吧，不然會感冒的。」小船走到衣櫃旁，翻出一件乾淨的T恤和運動褲遞過去。

阿飛沒接，只是用力揉了揉臉，忽然低聲笑了一聲：「小船，你說……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看不起我？」

小船皺眉：「沒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喝醉了亂想……」

「胡說！」阿飛猛地直起身子，指著小船，聲音拔高了幾分。「那女人說得對，我什麼都不是！就連你……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我沒有！」小船下意識地反駁，心裡忽然一緊。

阿飛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小船面前，目光帶著些許瘋狂的醉意，伸手抓住小船的衣領，近乎咆哮地喊道：「宋一舟！你敢不敢說實話！」

小船被阿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拼命想要推開對方。阿飛卻像失了控一樣，死死抓著小船的衣領，濕透的頭髮貼在額頭上，嘴裡帶著醉意喊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廢物？是不是也覺得我沒資格喜歡人！」

「阿飛！你冷靜一點！」小船心跳得飛快，雖然他已經陪阿飛經歷過很多次的失戀，但他從未見過阿飛這樣失控，他盯著阿飛的臉，雨水和酒精的氣味混雜著撲面而來，終於，他伸手按住阿飛的肩膀，試圖穩住局勢。「沒有人覺得你是廢物，你只是喝多了……」

「少來這一套！」阿飛猛地一甩手，將小船壓在牆上，逼視著他，眼裡帶著痛苦與怒火。「你也不懂對吧？你什麼都不懂！你知道她怎麼說我嗎？她說我只會耍嘴皮子，什麼都做不好！連……連愛人都做不到……」

阿飛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一句話幾乎被暴雨聲淹沒，但小船聽得清楚。那一瞬間，他的心像被重重一擊。他知道阿飛一直驕傲、愛面子，但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他。

小船深吸一口氣，試著平穩語氣：「阿飛，你不是什麼都做不好。你……你一直都很好，只是有時候……你需要慢下來，認真看看身邊的人。」

阿飛愣了一下，視線緩緩移到小船的臉上。這才注意到，小船的眼裡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心疼。

「宋一舟……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很麻煩？」阿飛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些微顫抖。

小船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他不覺得阿飛麻煩，只是一直以來，他不知道該怎麼靠近這個時而耀眼、時而自我毀滅的朋友。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阿飛突然苦笑了一聲，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小船的頭髮。「算了，你說得對，我喝多了，今天的事就當我沒來過。」

阿飛轉身想要離開，但被小船一把抓住了手腕。

「阿飛！」小船脫口而出，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你……你不用這樣子。」

阿飛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眉間多了一抹疑惑。

「如果你覺得沒有人懂你，那至少還有我……一直都在。」小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掩不住的顫抖。「所以，不管什麼事，別一個人扛著，好嗎？」

阿飛怔怔地看著小船，那一瞬間，他好像看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敢相信。沉默了幾秒，他突然咧嘴一笑，眼裡卻帶著濕意：「宋一舟，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船瞪大了眼睛，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他的心跳快得幾乎失控，但還沒等他回答，阿飛已經踉蹌地坐到了地上，靠著牆，低聲說：「算了，不管你怎麼想，今天讓我在這待一晚吧……我真的太累了。」

小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過去，把一條乾毛巾披在阿飛的肩上，然後坐在他旁邊，陪著他一起沉默著聽窗外的暴雨聲。

他知道，有些話，或許需要更合適的時機才能說出口。但今晚，至少他們還在彼此身邊。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