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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少潔一直很像我。
做什麼都顧慮太多,該放手一搏的時候老是退縮,隨時做著最壞的打算,經常就這麼眼睜睜讓機會溜走。
所以當他第一次正面問我關於生父的事,我不禁愣住了。

「媽媽,我的生父到底是誰?」
「……就算知道也不能改變什麼吧。」
「那個人跟黃韋洛先生有關係嗎?」
「……你也不要再去煩黃韋洛先生了。」
「妳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少潔用他自己的方式旁敲側擊,慢慢逼近真相的同時,我不禁覺得:啊,這倒是跟他生父幾分相像。


02
我從來不是一個幽默的人。
循規蹈矩、認真嚴肅、一板一眼,導師對我的評價總是不出這些。
小時候,我常常幻想自己長大以後,要不是孤獨終老,就是和一名跟我一樣無聊的男子度過餘生吧。
但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兩個男人卻像意外一樣,闖進我枯燥的人生。


03
遇見黃欽益先生是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

當時我正要去圖書館研討室聽一場校友職涯分享的演講,卻聽到有人大聲地在圖書館內講電話。
講電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周圍的人紛紛投以白眼,卻沒有人願意出聲制止。
換做平常,我大概也是默默翻白眼的一員吧,但因為他和我離得很近,我便鼓起勇氣對他說:「先生,圖書館裡面不能講電話。」
他連忙說了聲:「喔,抱歉!」立刻掛斷電話,接著又一臉歉然地問我:「不好意思,請問研討室怎麼走?」
我猜想這位先生也是要去聽演講的,便對他說:「我正好同路,請跟我來吧!」
直到走進研討室後,他逕直走上講台和校長自在寒暄,我才意識到他就是今天的主講人。

黃先生的演講非常幽默風趣,時不時穿插一些工作趣事,面對台下稍嫌犀利的提問也能對答如流。
演講結束後,人群蜂擁擠上台想和黃先生多聊幾句,黃先生似乎對這個情況習以為常,一邊笑著應答一邊走到我面前,一臉真誠地邀請我共進晚餐,「就當我剛剛在圖書館裡講電話的賠罪,還有謝謝妳幫我帶路,好嗎?」
當時我忍不住想著:黃先生肯定對所有他感興趣的女性都是這套說詞吧。
但我還是答應了,不只是因為我的錢包剛好沒什麼錢,也因為我想更認識黃先生。


04
黃先生一直是個很坦誠的人。
他從來沒有隱瞞他大了我二十四歲,有個大我兩歲的兒子,而且還有很多關係親密的女性朋友這些事實,更沒有掩飾他對我感興趣,但這份感情也許只是玩玩而已。
我欣賞他的幽默機智,還有這種腳踏多條船卻依然坦蕩蕩的豪邁性格。
我想說也好,我也就跟他玩玩。

不需認真投入的情感十分愉快,我們大多數的約會都只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聊天,從來不談任何承諾或將來,直到我發現不小心懷孕了。
我告訴他的時候,我只想著:好了,這場鬧劇差不多該結束了。
我沒有想像中的難過,只是有些不想面對未婚生子的重擔。
但是他卻對我說:「既然這樣,我們結婚吧。」
原來在我只當作是玩玩的時候,黃先生卻不小心認真了。

不過──就算我們雙方都有心,事情也未必能順利進行。
黃先生似乎被好朋友勸退了,說如果不想和兒子鬧翻就別提再婚的事。
我則是在談到黃先生大我二十四歲的時候換來父母大發雷霆,說到懷孕的時候直接被轟出家門。
就這樣吧。
這個結果與我想像的相去不遠,所以我並沒有多失望,只是務實地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孩子要墮掉嗎?如果要生下來,工作該怎麼辦?
黃先生卻說會負起責任照顧我和胎中的嬰兒,不只買下一間老公寓的房間,還按月匯生活費給我。

少潔順利出生的時候,我問黃先生希望小孩跟他的姓嗎?
他搖頭說他沒資格。
可是每次來看少潔的時候,他的眼神中都溢滿了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