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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冒險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金修兩人來到范統的世界

12


  修葉蘭在客廳發呆了一陣子後,再起身走回房,最近總覺得要面對一晚又一晚睡在金侍旁邊的生活有點難熬──他總是需要做很久的心理準備。

  例如現在,他打開門時金侍已經洗完澡了,正穿著浴袍靠在床上看書,沒有綁牢的浴袍往兩側散開,可以看到大片白皙的胸膛。

  他覺得金侍在色誘他,但他不可能會主動問的──這樣不就承認他的招數有效了嗎?一定會讓他太得意!

  「嗯?你結束啦,怎麼樣?」

  金侍看見他時便放下了書,面帶微笑的詢問。

  「什麼怎麼樣?」

  「你的粉絲喜歡我嗎?直播間的觀眾有增加嗎?」

  不知道,在金侍離開之後就因為臉頰太過發燙、不敢開視訊的修葉蘭自然也逃避了狂刷的彈幕,只是在起身關網頁時看見一堆「好帥」、「好般配」的話。

  「有吧,我看大家都很熱烈。」

  他邊說邊脫去穿在外頭的罩衫,抬手拿衣架掛回衣櫃,裡頭的白T隨著他抬手的動作勾勒出了腰線。

  「那你呢?」

  「什麼?」

  「你有喜歡我嗎?」

  面對衣櫃站著的修葉蘭愣了下,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從櫃子裡隨便抽件衣服,看也不看地丟下了一句:「我洗澡去了。」便逃進了浴室。

  金侍看著他的背影抿起唇微笑,比起直接地回絕,這種逃避式的回覆很修葉蘭,只是不知道甚麼時候能看見他誠實。

  進到浴室的修葉蘭重重地嘆了口氣,金侍這傢伙自從知道自己並不討厭他,甚至有點動心以後,經常透過曖昧的語句和勾人的眼神來刺激他,而他每次面對那些問句,都不願違心說謊。

  「真是矯情。」

  他邁到蓮蓬頭底下,淋著浴一邊嫌棄自己。

  他其實也想不明白自己不敢面對的原因是什麼,他承認自己確實對金侍感到心動,那明明只要他願意跨出去不就可以了嗎?

  可是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哪件事情是順利的。

  年齡增長所帶給他的只有沉重的責任、永遠遙不可及的願望和尊嚴被踐踏的痛,如今連面對自己的親弟弟都無法真正坦白,這些事情成為了他心裡的結,即便現在沒有長老們、也不再有生命安危,但在每一次美好的事情要降臨到他身上時,他總是會不自覺地害怕。

  甜美的背後他從不認為會是一路順遂,而應該是佈滿荊棘的道路。

  他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重生成新生居民後,曾經遍布全身的邪咒痕跡都消失了,但他卻隨時能想起。

  身上的泡沫被沖進排水孔,他又沉默地站在了水下許久。

  直到敲門聲響起。

  「修葉蘭──你今天已經洗快要平常的兩倍久了,如果不是在裡面做色色的事情難道是因為不敢出來嗎?要是真的如此,那我去外面睡嘛,好嗎?」

  金侍說話的內容仍然不太正經,但聲音也透露出了一絲關心,讓他不免動容。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發呆而已。」

  修葉蘭關了水,用著一如往常的聲音回答他,臉上也掛起了應對的笑容,即使金侍現在站在他身前,也不會察覺到他的異樣。

  擦乾身體後,他抖開了拿進來的衣服──立刻就忘了剛剛的情緒,只因為他真的只帶進來一件衣服。

  內褲、外褲什麼的都沒拿,衣服的長度根本擋不了什麼。

  他糾結地站在浴室裡五分鐘,還是靠著金侍打破他的僵持。

  「你又怎麼了?衣服掉地坂了?」

  「……我只帶了上衣進來,你能幫我拿褲子進來嗎?」

  「那你說洛艾爾拜託──」

  金侍惡劣的性格即使收斂了很多,但在有機會的時候仍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修葉蘭挑了挑眉,說出口自然是不可能的,他試了一下浴巾的長度,圍在腰間也是可以出去的。

  「不勞你幫忙了,我自己拿。」

  他開了門,然後和靠在門邊的金侍對望,哼了一聲撇過頭。

  「這麼不願意啊?好啦,給你,我剛剛就先幫你拿好了。」

  金侍攔住了修葉蘭,從床上把褲子和底褲遞給他。

  「你知道我沒帶進去?」

  「是,因為我很關心你嘛,你不敢看我,但我還是會看你啊。」

  「……你這個人真是……」

  「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是嘰嘰喳喳、吵得要命!」修葉蘭伸手彈了下對方的額頭,笑了出來,也消除了一些內心的鬱悶。

  沒錯,金侍最讓他動容的點就是和他講話大部分時都心情很好,除了有時候會被氣個半死,但大多都能讓他陰轉晴。

  他進去穿上褲子後,再出來時金侍正站在床邊,手裡拿著吹風機。

  「什麼意思?」

  「我幫你吹頭髮呀,這幾天我已經學會了,乖乖坐著讓我服務吧!」     
  
  「……你真的會?要是你燙到我我會殺了你。」

  「放心,搞懂之後這很簡單嘛,來──請坐。」

  金侍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到床邊,自己則站在他前方,先用手指充當梳子梳順了頭髮,再開啟吹風機。

  他的表現比自己想像中的好,金侍好像學習什麼都很快,電器、3C,甚至連英文都能講上一兩句。

  手指輕柔的撫過他的頭皮,出風口離的有些距離,吹上來的風已經不會過燙了。

  修葉蘭感覺自己身上的尖刺總是會在對方面前被撫平,就像方才沉重的心情在此刻已經只餘兩三分。

  恬靜溫柔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他還沒回過神就聽見風聲的停止。

  他不想讓這個溫暖結束的這麼快,甚至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揪住了對方的浴袍邊。

  力道雖然小,但金侍仍舊察覺到了,他什麼也沒說,伸手牽住他的手給他安全感,另一隻手則放了吹風機。

  修葉蘭感覺到自己的髮頂被揉了揉,對方的手指還帶著微溫,碰觸的力道也很舒服。

  他抬頭把人扯近了些,主動的抱住他的腰。

  金侍意外地眨了眨眼,比起修葉蘭是不是開竅了他甚至比較擔心他是不是又心情不好了。

  前輩是修葉蘭的執念,分開越久後者越容易陷入悲傷,這是他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但他可以抱住他,安靜地聽他說。

  他的雙手回摟住了修葉蘭的肩,手指一下下的順著他的髮尾,讓他抱著一陣子才開口說:「你想說說話嗎?不想的話我就保持安靜,但如果你要說的話我也會聽的。」

  修葉蘭愣了下,他以為他會拒絕說出心事,但實際上他乖順地貼在他的腰上蹭了蹭取代了點頭。

  既然要說話,那一直維持這個姿勢金侍也會站的很累,因而他鬆開了手自己上到床的另一側,拍了拍金侍的位置。

  「你也上來。」

  直白的邀約讓他心思飄了幾秒,但還是很快地恢復鎮定,掀開了棉被上床。

  而才剛躺平,修葉蘭就熄了燈,在床上挪了挪主動地靠到他懷中。

  平常都是金侍不管不顧地把人撈來懷中抱──今天修葉蘭實在太不對勁了,因而他忍不住打岔到:「你剛剛是在浴室想清楚,決定給我一張好人卡,送我最後一個美好的大禮嗎?」

  「你的腦袋都裝了什麼?這樣抱抱你你就滿意了?」

  修葉蘭忍不住回嘴,要是抱一抱就會滿意,那平常處處勾引他到底是想怎樣!

  金侍悶笑了聲,「當然不,要是你現在說『洛艾爾,今天是你能對我為所欲為的最後一夜』,那我肯定直接把你辦了。」

  「不是說凡事都要徵求我的同意嗎?」

  「都最後一夜了,軟磨不成的話,當然要強取了。」

  「……好,反正我沒有要說那種話,你可以不用想這麼多。」

  修葉蘭無言片刻回應他,而這樣也讓金侍有點開心──修葉蘭肯主動抱他、想找他聊心事,而且還不是最後一次,果然這就是遲來的好運嗎?

  金侍的手臂繞過他的身後,讓他可以埋在自己的肩窩,這樣不用看到他的臉應該對他來說比較好說心裡話。

  「我過去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希望你即便知道了也別說出去……雖然我相信你不會。」

  修葉蘭先叮嚀了幾句,在一聲輕嘆中開始訴說。

  如他之前所言,他一出生父王擺明了就不願管他,他便曾經希望他可以不用繼承下一任西方城皇帝的位置,離政權越遠越好──但事實上那些貪婪的長老們除了強硬的帶了恩格萊爾回來外,也把他和那爾西的價值利用的淋漓盡致。

  三四歲進宮,就開始學習兩國的知識、學習如何當個間諜,起初他不願意學而故意撕壞書籍時,他就會被邪咒懲罰,直到長老團沒耐心後,便用了魔法讓他進到那個時間停止的空間。

  除了閱讀什麼也不能做,在裡頭破壞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後只能脫力的書桌前,把所有書看過一遍又一遍,直到他早已忘記時間過了多久後,他才在瀕臨瘋掉前放了出來。

  然後他和他的弟弟相處過幾天後,讓他開始對那爾西產生想要保護的親情後,又再度被控制行動,而這次他乖乖地學習了。

  「難怪代理陛下在掌握實權後,就血洗長老團。」

  「只聽到這裡就覺得過分了嗎?我還沒說完呢。」

  東方城的生活讓他很快樂──快樂到幾乎忘記自己的職責,但時不時都有西方城來的信件,有長老的也有那爾西的,軟硬兼施的讓他明白自己的身分。

  他不想讓那爾西受苦,卻也不想讓東方成愛戴著自己的女王、義弟難過,所以他不斷拖延沉月祭壇的情報,然後在某一天被強行帶回去。

  「你能想像嗎?我是西方城的大皇子──然後被他們像畜生一樣關在地牢,睡到一半都會被發作的邪咒痛醒,久久才能吃上一餐,還得我跪在地上拜託他們,真可悲。」

  修葉蘭的聲音染上了一些恨意,最後自嘲地笑了笑。

  「想罵人就罵人,反正我看不見你的表情有多猙獰嘛。」

  金侍抬手把他抱緊了些,撫了撫他的背,讓他隱隱顫動的身體安靜下來。

  「我被關了兩年,從未見過那爾西,他甚至不知道我就被關在聖西羅宮的地下。然後他們用他的生命威脅我,所以我去沉月祭壇了──接下來你就知道了,我被視為東方城的叛徒,被音侍殺啦。」

  「怎麼樣,好聽嗎?」

  「你要聽實話?」    

  「好啊,聽一下你的心得。」

  「這個長相的人都過的很糟,你很了不起了。」

  金侍自認自己在瑟羅時過得不算好,他幾乎在歧視下沒有了自己的主見,但至少安全和溫飽都是無餘的。

  想到這邊他又心疼的抱了抱修葉蘭。

  「其實跟你講這麼多,我只是想說,我的人生並不順遂,我也不曉得該如何愛人也從未被愛過,原本以為可以擁有的幸福都不屬於我,對我好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只不過想利用我。」

  金侍從他說的話明白到修葉蘭並不是不喜歡自己,而是過往的經歷讓他不敢也不曉得該如何接受別人的善意,他曾經的天真讓他飽受傷害,而如今學乖了,怕再次受傷只能不斷的逃避。

  「反正新生居民可以活很久,你還有很久可以接受我願意對你好這件事情。」

  金侍溫柔而繾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修葉蘭忽然間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眼前的人是不是值得他再相信一次?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原本凌亂的思緒在金侍帶給他的沉靜中釐清,他想再試一次。

  要是又受傷了……那就去找范統討拍,這次他不必一個人躲起來承受了。

  他忽然之間想通,困擾好幾天的煩惱霎那間解決,唇角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彎起了溫暖的弧度。

  「洛艾爾。」

  「嗯?」

  金侍低頭看他,後者從他身上仰起頭,眼裡閃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他雖然不明白他的心情為何轉變,但他仍同樣的感到喜悅而彎起嘴角。

  隨後眼前發生的事情讓他睜大了眼睛──修葉蘭吻了他。

  他的嘴唇輕柔但準確地碰觸他的唇瓣,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離開了,用額頭抵著自己輕聲開口。

  「我想再相信一次,別讓我失望。」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