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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錄點:晴時多雲偶陣雨》

  答──雨水滴落窗台的聲響對深夜沉睡的人們毫無影響,但對於淺眠的男人來說,雨水像是滴進腦海,打在身上一般敲醒了他。

  男人支起身子,不一會兒就適應黑暗的室內,而唯一的光源來自對窗。

  啊……我睡著了嗎?

  對窗的燈火搖曳引起男人注意,他走近窗台,安靜而無聲,映在灰藍眼中的是正搖起床邊搖籃的女人,帶著倦容卻又看來滿足的女人輕輕哼起什麼。

  搖籃曲?真是不妙啊──

  男人心底這樣想卻邊打起了哈欠,也許是受搖籃曲的影響他覺得就算睡個回籠覺也無妨,儘管他覺得好像還有什麼事沒處理,他伸手關上窗拉起厚重窗簾,就這麼靠牆進入夢鄉。



  「給我一個晚安吻,親愛的親愛的──」

  聽起來很遙遠的溫柔歌聲,誰正在唱著晚安曲。


  「我回來了!這麼大了還要抱抱啊?」

  與抱起人的那雙手臂一樣強而有力的聲音,天空好像因此而離了近一些。


  「好奇?哈哈,很好很好,小孩子就是要有好奇心──」

  打開藏寶庫一樣箱子的人,跟那雙總鼓勵人的手一樣,從不吝嗇。


  叩、叩叩,咕嚕──咕嚕嚕──

  鴿子邊敲窗邊發出的聲音讓瑞清醒了過來,一夜靠在牆邊睡得不算舒適,起身舒展手腳後打開窗戶,刺目的日光讓人忍不住遮掩,一手抓起一旁的飼料隨意灑在窗台,便看著一隻隻沒眨眼的傢伙們爭糧。

  「每天都在殺紅眼啊──」

  「明明睡了一晚還是不夠啊。」

  瑞打起哈欠,覺得好像睡了很久卻又覺得沒什麼精神,抓起外套戴上帽子走下樓,決定先去市場裡繞繞覓食。


  「早安,紅髮先生,今天有牛奶哦。」

  可愛的小蘇菲遞來一瓶多出來的牛奶。


  「棕色小子,你看看烤得多好!誰說我不會用烤爐的!」

  克雷爾老爹露出他缺牙的笑容包了條新鮮的烤魚,附帶他老婆又做錯配方但還稱得上是麵包的食物。


  「嗨,美麗的灰藍色,今天要不要做我的模特兒啊?」

  哎呀,只是走遠了些卻又被那個留著翹鬍子的畫家給纏上了。

  「喂,你不是說只畫我嗎?你不是說我的眼睛是最美的藍嗎?」

  哦,還有翹鬍子畫家那善妒的情人之一,還是早點走人吧,不然等等就變世上最慘的紅色了。


  「給我一個晚安吻──親愛的親……」

  怎麼會唱起這首歌了呢?

  帶著從市場繞一圈得來的免費食物回到據點,瑞剔除魚骨的動作不禁停下,沒有想到自己會哼起一首沒機會再聽到的歌,那是母親總是會哼的睡前曲。

  「說起來昨天好像做了夢啊……」

  「是媽……老爹,還有魯希斯叔叔啊。」

  遙遠的記憶直到現在還鮮明得像當時一樣,不論是媽做得像爆炸過的每一餐,還是每次回家身上的疤都更像海盜的老爹,又或者是總提著手提箱站在老爹身旁格格不入的帥叔叔魯希斯,兒時生活一幕幕浮現在瑞的腦海。


  「喵~」

  「嗯?抱歉啊,沒注意到你來了。」

  「還是吃飯要緊,對吧,小花?」

  腳邊的磨蹭感與貓叫聲讓瑞從回憶中離開,他將剔除的魚骨裝盤給那偶爾會來的流浪貓,回到眼前的早餐,甚至還跟小花一起曬起太陽不事生產,直到門口傳來『惡事上門』的腳步聲。


  啊──門要壞了啊。

  拿起外套,瑞在腳步聲還未抵達門前便爬出窗外拉著早就準備好的繩索回到一樓,走進人群往來的午後街道裡朝城外走去,懶得深究這次上門來的是哪來的傢伙,也許又是聽到什傳說跑來想證實的無聊同行,只是沒想到退休這麼久還會有人特地跑來找他。

  下次找個華麗一點的據點好了,最好有警衛什麼的。

  不知道加蒂亞大老闆有沒有辦法呢──




  
  願望實現應該是好事,但坐在掛著水晶吊燈大廳沙發上的瑞現在倒沒這樣想,儘管沙發舒適得要命讓他很想躺下來就邊吃餅乾,但金碧輝煌的擺設讓他不太自在,特別是那標著警徽的東西。

  加蒂亞大老闆是不是癡呆了啊……哪有叫跑路的住警察家的。

  開溜的想法滿滿浮在腦海,瑞拿了塊餅乾決定吃完就逃出這個不在自在的地方。


  「瑞。」

  陌生的金髮男人出現,瑞沒想到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也沒打算回應對方,只是有些警戒眼前身穿警衣的男人。

  「你……比我想像中來得高些,你過得好嗎?瑞。」

  「抱歉,請問您是哪位呢?」

  「你不記得我了?也難怪……好多年沒見了。」

  「我是楊,你的哥哥,記得嗎?」

  金髮男人露出有些不安的微笑,而瑞只是盯著那雙跟自己相似的灰藍眼睛,陷入沉默。

  「不記得也難怪了,畢竟我很早就離開你們……」

  「我很想念你,我親愛的弟弟。」

  「跟我一起生活吧,回到家族裡吧。」

  陌生的家,陌生的家人,也許是看著那相似的眼讓瑞想起老爹,他還是留下來跟楊一起生活。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瑞回頭看著他生活將近兩個月的宅邸大門,在夜色裡跟當初走進去一樣陌生,雖然楊的家人對他很親切,讓他想起有家人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但還是有種說不上的違和感。

  楊是這樣的人嗎?

  楊提起老爹的時候是這樣嗎?

  為什麼楊會想要找我?

  為什麼──

  許多疑問不時浮現在瑞心中,直到那封未署名的邀請函送達,直到他拿起那封邀請函不禁無語地笑。

  這一切,果然很奇怪了,對吧,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