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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共舞一曲》Part.3
帕西瓦爾X巴索羅繆


‧帕西瓦爾&巴索羅繆先天性女體化
‧帕西瓦爾全盛期為兩性具有
‧帕西瓦爾少女期為純女體化
‧後續會有巴索羅繆優位成人描寫


  太大意了……
  帕西瓦爾在心中沉痛哀默。

  經過理智分析,她很清楚自己與巴索羅繆是參加舞會的最佳人選。但實際開始練習後,別說是這個時代的社交舞了,她連想要正常起步都是徹頭徹尾的災難!

  原本以為跳舞無非就是遵從身體的節奏,應該與往常的鍛鍊並無二致。可每當巴索羅繆的手碰上身體時,帕西瓦爾就會僵硬得如同石塊,化作忘記上油的古老齒輪,完全不知該怎麼順暢動作。

  莫非這才是施加在她身上的真正魔術吧?
  讓中計的目標完全喪失跳舞天分。

  啊啊啊……她快要把巴索羅繆小巧輕盈的雙腳踩出洞來了!

  「不,我的腳其實沒有那麼纖細……」
  「我實在是太天真了,巴索羅繆!」帕西瓦爾忍不住抱頭蹲下,自暴自棄地提議,「果然還是讓高文爵士或蘭斯洛特爵士穿上女裝吧!」

  旁觀的兩名騎士連忙出聲安慰。

  「帕西瓦爾卿,妳不要太過自責,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
  「高文卿說得沒錯。妳已經進步很多了,今天踩到巴索羅繆腳的次數,居然比昨天還少了三次!」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毀了妳的,巴索羅繆……!」
  「所以說我的腳沒有那麼脆弱──還有你們兩位,別再說了。」

  巴索羅繆翻了一個白眼,打斷兩位觀眾的「鼓勵」,免得讓帕西瓦爾陷入更深的挫折感中。

  「帕西瓦爾,別把這次的舞會當成規矩森嚴的皇家宴會。」她溫柔輕拍少女的肩膀,順手撫平對方因練習而變得凌亂的髮絲,「其實這種場合的社交舞,講究的並不是儀態標準,而是如何與人建立交流。」

  「……妳的意思是?」
  「跳舞的精髓,在於共舞之人的默契。」

  將跪坐地上的帕西瓦爾一把拉起,在窗外海浪拍打的聲響中,巴索羅繆朝她伸出了手,成為再次起舞的信號。女子的雙眼炯炯有神,午後陽光斜射進來,將那抹碧藍渲染得更為清透。

  「相信我,只要跟著我的步伐,妳絕對不會出糗。」
  她的臉上流露出幾分驕傲,似乎又隱約帶著挑釁。

  帕西瓦爾看向姿態優美的女子,有些出神。

  自在無拘、恣意奔放。
  她就像是自由翱翔的海鳥。

  在巴索羅繆的帶領下,帕西瓦爾試圖集中精神,讓落腳能踩在正確的節奏上。然而隨著舞步推進,她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回溯至這幾日的時光,執行偵察任務的景象。

  港口的街道上,有著成群飛翔的鳥群。

  潔白身影掠過熙來攘往的人潮,朝著啟航的船隻飛去,最後消失於遙遠的水平線。那些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隨風搖曳,卻有一隻海鳥突然改變了方向,突破風浪的阻攔,筆直地朝她飛來。

  展開的翅膀劃破天際,揭開帷幕,露出了繁星點綴的夜空。

  人工打造的白晝,轉眼便因管理者的意志而陷入黑暗。為了不讓世界走向終結,所有人都在暴風雨前的寧靜中屏息以待,只為了讓最後的作戰計畫能夠圓滿達成。

  完成慣例的巡邏,那人依靠著欄杆,與船舶一同停駐在無水的沙漠之海上。原本仰望夜幕的無垠汪洋,在聽見腳步聲後轉過身來,悄然望進她的眼底──或許這一瞬間終會被遺忘,她們都懷有同樣的預感。對於人類而言太過遙遠的未來,在事件結束後,將連同夏日的悸動,被埋沒於記憶深處。

  或許,這是最好的時機點。
  是時候放開這段如夢似幻的關係了。

  但在那一刻她終於理解,決定將一生所有奉獻給精彩瞬間的那人,本應遵從理想回歸鍾愛的海洋,卻在最後能夠回頭的機會下,毅然決然轉向陸地,選擇自己。

  向來小心謹慎的智者,親手斷絕了所有後路。

  『妳有成為■■所有物的覺悟嗎?』

  那人肯定覺得自己會放棄吧?

  卸下夢幻美好的情愫,毫無顧忌披露的渴望與占有慾,如同黑洞般深邃虛空的渾沌昏暗,或許就連她被授予的聖潔光輝,都會一同沉寂在深不可測的海底深淵中。

  赤裸裸的醜惡,扭曲……卻真摯的美麗。

  ──任何言語,都無法承載她內心翻湧的喜悅。

  她拒絕離去的機會,反而向前靠近,牽起那人的手。
  握住被夜風吹得冰涼的手指,許諾下近乎狂妄的約定。

  『■■■■。』
  『即使沒有記憶,我也仍然會找到妳。』

  那人錯愕地瞪大雙眼,短暫沉默後,露出了一臉釋懷的複雜笑容。

  『我是個很會記仇的人,所以……千萬別忘記妳的誓言。』
  『■■■■。』
    
  頃刻剎那,帕西瓦爾感覺到莫名的悸動。

  妳是誰?妳究竟是誰?
  這些陌生又熟悉的景象,意味著什麼?

  妳的存在如此真實深刻,卻又像泡沫一般虛無飄渺。
  我既無法理解這份悸動,也無法忽視它在心中的重量。

  難以言喻的感情,有如潮水,淹沒了所有意識。



  「帕西……帕西瓦爾!」

  倏地畫面陡然一變,切換成近日下榻的旅館。
  呼喚自身名諱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鏡面中映照著自己與另一人的身影。
  是啊,她們正在為晚上的宴會做最後準備。

  沒有街道、沒有船舶、也沒有海風帶來的鹹澀氣息。夕陽將簡樸的房間渲染成一片橙黃,也將面前身著禮服的女子籠罩在光暈之中。不同於平常方便行動的長褲,經由掠奪到手而尺寸不合的衣裝,這身剪裁合宜的晚禮服,將她玲瓏有緻的曲線展露無遺。
  
  被太陽寵愛的褐色皮膚,光滑細膩,宛如細緻的黃金流沙。

  「怎麼了,妳在發什麼呆?」
  「不、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妳這個樣子,很好看。」

  話音剛落,帕西瓦爾像是觸電般猛然回神,一股羞恥的熱流瞬間從脊椎竄上雙頰,燙得她耳根發紅,幾乎要無地自容。

  「不、巴索羅繆,我、我……我只是──」

  天啊,剛剛那句話會不會太唐突了!苦惱的少女在內心抱頭大喊,她焦急地想做出解釋,舌頭卻像被打了死結,磕絆得不如牙牙學語的稚兒,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音節。

  露出玩味的表情,巴索羅繆露像隻發現有趣獵物的黑貓,雙手揹在身後,彎腰湊近帕西瓦爾,「不錯嘛,這個簡單明瞭的讚美。但如果妳想用這句話就成功搭訕女士,可能還需要再多加練習呢。要不要考慮去向那兩位風流多情的騎士討教幾招啊?」

  「……!」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女子爽朗大笑,輕快地擺動裙擺,在原地旋轉一圈,展示著身上精心挑選的禮服,「但能得到妳的這番讚美,代表我今天的裝扮很成功吧?」 

  那是一襲緋紅色的絲綢禮服。
  猶如火焰,燃燒躍動。

  禮服上點綴著黑金色的精緻刺繡,艷麗中不失高雅氣質。毫不吝惜展現鎖骨線條的大膽剪裁,在巴索羅繆的後背以紅黑綁帶交織纏繞,巧妙勾勒肩胛與腰身的柔美弧度。裙襬側邊則開出一道高衩,外層覆蓋著半透明的黑色蕾絲,若隱若現地描繪出修長勻稱的腿部輪廓。

  相較充滿張力的禮服,配件則顯得內斂低調。一雙墨黑蕾絲製成的長手套,合宜地覆蓋住女子的手臂。紅寶石與黑金打造的飾品,頸鍊、細長耳墜,加上無名指上的婚戒,暗示著與會貴婦的已婚身分。

  巴索羅繆撩起裙擺,向帕西瓦爾呈現鞋子的細節──霧面麂皮的細跟高跟鞋,在鞋跟末端別出心裁地嵌著小巧的紅寶石。

  「真是太精緻了……!難怪今天的巴索羅繆如此耀眼奪目。」

  「唔……咳!畢竟我本來就很喜歡時尚相關的事物,再加上Ms.克蘭與哈貝特洛特的鼎力相助,才能呈現出如此優秀的成果。」

  除了令人驚豔的禮服與裝飾,帕西瓦爾留意到一處細微的變化,她仔細端詳女子挽起的髮髻,疑問道:「妳的頭髮……是不是變長了一點?」

  巴索羅繆側過頭來,讓少女能更加清楚地看見髮型。在腦後盤成髮髻的烏黑髮絲,以玫瑰造型的黑金髮飾加以固定。鑲嵌在花朵中央的紅寶石,作為蕊心,閃爍著嬌豔欲滴的光彩。

  「短髮不太方便造型,所以我稍微『弄長』了一點。」巴索羅繆捲弄垂落肩頸的幾縷髮絲,「不過還是沒有比妳的頭髮長呢。難得看到留著長髮的帕西瓦爾,感覺還真是新鮮……」

  順著巴索羅繆的視線,帕西瓦爾看向鏡中的自己──一頭銀白色的蓬鬆長髮,整齊地向腦後梳攏,用深藍色髮帶紮成俐落的高馬尾。

  與巴索羅繆的華麗風格截然不同,身為護衛的她,選擇了中性簡約的褲裝禮服。藍色繡線立領上衣搭配銀白長褲,再披上單肩披風,為樸素的造型增加一些變化感。她的手套和長靴皆是實用取向的淺灰素面款式,僅有在胸口衣襟處,裝飾著槍盾造型的銀製徽章。

  乍看之下,確實是名英姿薩爽的年輕騎士。

  「未來的我也是留著短髮嗎?」
  「雖然也有長髮的造型,但妳似乎還是比較習慣短髮的樣子。」
  「唔……感覺有點難以想像。」

  「短髮可是好處多多。」巴索羅繆語調輕快地推銷起髮型的優點:「我以前在船上的時候,如果想洗個澡,就只能祈禱上天下一場雨。而且每次都得偷偷摸摸地避開船員,找個隱蔽的角落等待自然風乾──這種時候,就能深刻體會道短髮有多麼方便了!」

  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剛好可以遮住靈動雙眸的瀏海了。

  「帕西瓦爾,妳要不要考慮把瀏海留長一點?」
  「對不起,巴索羅繆……我本來就笨手笨腳的,要是再因為瀏海擋住視線,可能會給大家添麻煩吧。」
  「不、不用道歉,妳還是第一個那麼認真考慮的人……」

  啊──終於有人能理解到遮眼的魅力了,真感動。

  拭去奪眶而出的閃亮淚水,巴索羅繆收起玩笑心態,進一步打量帕西瓦爾的裝扮。沉著認真的表情,讓少女本就忐忑的心情更顯不安。她不自覺地打直腰桿,低頭檢視自己的服裝,嘗試尋找可能出錯的地方。
  
  「怎、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巴索羅繆指尖輕彈,一枚霧銀色胸針憑空出現,落入攤開的掌心。

  橢圓形的深藍寶石,濃縮凝固了深幽的夜空,星辰如沙,在它的光芒中明滅映輝。胸針的鑲嵌底座是一圈纖細的白銀藤蔓,初見是玫瑰枝葉的精巧姿態,細察卻似浪花翻湧起伏的海潮波紋。

  取下帕西瓦爾原本的配飾,巴索羅繆熟練地將胸針替換上去。多面切割的藍寶石,恍若一顆璀璨無暇的美鑽。即使太陽完全沉落,房間光線轉為昏暗,依舊散發炫目迷離的五彩流光。

  貴重珍稀的寶物,明目張膽地彰顯自己的存在。

  「這枚胸針是從哪裡來的……」

  「妳猜呢?」巴索羅繆的指尖點上少女的胸口,若即若離地劃著曖昧的圓圈,紅唇挑起一抹戲謔的弧度,「說不定是我趁妳熟睡之際,偷偷從妳身上取下的?」

  「巴、巴索羅繆!」
  臉頰一熱,帕西瓦爾慌亂地開口喝斥,往後退了一步。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緊張。我發誓,這是透過正當途徑所得──確切來說,這不過是我船上的一件收藏品罷了。」

  「收藏品?不行,我不能借用這麼貴重的東西……」

  「除了妳以外,我想不到還有誰更適合佩帶這位出眾的女士了。」調整著別針的位置,巴索羅繆順勢挽住她的手臂,「沒錯,我的寶物,除了妳以外……」

  入夜後的陌生香氛,是玫瑰綻放的濃郁氣味。

  女子的動作輕巧溫柔,然而眼眸深處閃動的光影,卻令帕西瓦爾不禁背脊發涼。她突然想起年幼時在森林獨處的時間,來自深邃黑暗中的注視。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未知存在,幽靈般忽明忽滅的冷冽目光。

  ──那是凝視獵物的眼神。

  「好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