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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死][尤金/建佑] When You Came
作者：冰瑚
衍生：患上不出道就會死的病
配對：車尤金x柳建佑
分級：目前PG-15
注意：默認全文劇透，STier線尤金與建佑的故事捏造。



﹝抱歉打擾一下。﹞他說得小心翼翼又緊張，生怕自己的英語不夠標準，﹝能幫我修一下車嗎？﹞
雖然對街就有一間他經常光顧的咖啡廳，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這間修車廠。

由紅色鐵皮搭建成的廠房占地並不寬廣，就他觀察，平日裡客人也不多，似乎只有一位將鬍子綁成馬尾形狀的修車師傅，以及另外兩個年輕的學徒。
叼著菸的老師傅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腳踏車？﹞

他竭力維持鎮定，努力壓下想轉身逃跑的衝動，尷尬地點頭。
雖然車子的種類不太對，但這條街，甚至是這整區裡就只有這麼一間修車廠。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拯救自己扁掉的腳踏車車胎。

老師傅扭頭喊了聲，後方很快冒出來一顆頭。男孩的頭髮是黑色的，微微捲曲、上翹，臉上不知是抹到了機油還是灰塵，有些髒髒的，然而當咧開嘴微笑時，眼神全是閃耀的。
﹝店裡沒有腳踏車用的輪胎，你陪這個孩子去一趟五金行。順便把車一起修了。﹞
﹝意思是我下午放假對吧？﹞
男孩因此笑得更加燦爛，並在師傅扔出扳手攻擊前，搶先一步搶走他扶在手中的腳踏車，往外走去。

﹝五金行在兩條街外的巷子裡，不遠。但你看起來並不是本地人，所以我直接帶你去比較快。﹞
﹝抱歉麻煩你了。﹞他頓了頓，趕上這個人的步伐，盡量走在對方身側，﹝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以前沒看過你，加上口音……﹞男孩轉頭看向他，瞇起眼，﹝讓我猜猜，你是韓國人？﹞

猜對了。
他的腳步因此慢了一拍，被對方落在身後。
對方卻並未將他就此扔下，反而轉過身，在筆直的街道上直挺挺地站著，逆著夕陽餘暉橘紅色的光，彷彿那頭黑色的頭髮也跟著燃燒了起來。

「韓國人，對吧？」這次對方用標準的韓語問。
「……是的，我是來這裡做短期交換學生的。」柳建佑按捺下了陡然加速的心跳，將那股慌亂、心虛的情緒壓到喉嚨深處，他感受不到的某個地方。

「哦……是附近的大學？」
「嗯。」
「我猜，你是學法律的？感覺就是那種酷酷帥帥的職業。」
律師是那麼帥氣的職業嗎？柳建佑困惑不解，卻誠實地對另一人搖頭。

「我是商學院的。」
「WOW，那真的挺不像。雖然說按照你的長相，感覺就算去做偶像都沒問題。」
「你才是──」他脫口而出，又很快閉上嘴。
幸好對方好似並未注意到他講的這句話，在等待紅綠燈時，向著前方一指，告訴他目的地很快就到。

那之後，個性相當自來熟的男孩在街邊用腰包裡攜帶的工具幫他換好輪胎，還順便幫他修理快要鬆弛的剎車，以及不太好按的車鈴。
「你怎麼會想要買一台淑女車的？」
「這是房東租給我的。」
「難怪這麼老舊。」男孩目露同情，將髒兮兮的手拍在他肩膀上，「看來你們房東是想順便讓你幫忙修理這台腳踏車。」

就算真是那樣，也沒關係。
畢竟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裡，有人願意給予他幫助，就已經令他充滿感激。例如將公寓頂層租給他，雖然常常嘮叨，但也偶爾會塞給他一些家常料理的房東太太。以及面前這個一路將他從修車廠送回到租屋處的男孩。

「就是這裡了。」男孩將手插進口袋裡，轉過頭來，又開始朝他笑，「我們好像還沒交換名字，來交個朋友吧？」
男孩的理由是，修車廠的客人一向不多，對方可以趁他在美國讀書的這段期間擔任在地導遊，帶他在這附近好好逛逛。

「韓國人的話，應該很在意輩分？你的年紀比我大……嗯，畢竟我沒有讀完大學。」男孩聳聳肩，「車尤金，是我的名字。」
手指緊張地在褲子邊緣輕輕抹了下，克制住不明顯的顫抖，才接著抬起，回握了這個人朝他張開的那隻手。
「柳建佑。」
「喔──那麼以後我叫你哥，可以吧？」瞇著眼笑起來的男孩，像隻慵懶地擺動著尾巴的大貓，「建佑哥。」


*


幾日後，柳建佑又一次拜訪修車廠。
他的腳踏車鍊條脫落，在笨拙地嘗試修復卻無果後，只能無奈地推著腳踏車又來到這個地方。
坐在門邊聽收音機的老師傅瞥了他一眼，直接用手比了比，示意他自己進去找人。

廠房裡擺著一輛年代久遠的老舊汽車，外殼已褪成土紅色，他走了一圈，沒看到人，直到一顆頭從車子底下冒出來。
「喔？是建佑哥──」從維修躺板上起身，只穿著單薄的背心，露出手臂上深色的刺青，車尤金隨意地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笑嘻嘻地來到他面前。臉頰上又不知從哪蹭到了髒髒的機油，讓人實在很想為他擦掉，「我以為你是要來找我玩的，結果卻是車子壞掉了嗎？」
「嗯，很抱歉……」

他手足無措看對方搶過他扶著的車，蹲下身上手就去修，如同魔法般，一下子就讓腳踏車鍊條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雖然只是隨便動動手就能修好的事，但是建佑哥一直這樣可不行──」
他立刻說自己能夠付錢，對方卻搖搖頭。

「那可不行，師傅一向不讓我們亂收錢。就連去幫社區裡的老奶奶修理圍籬和屋頂，我們也都沒收過半毛錢呢。」
修車廠的業務範圍原來那麼廣的嗎？柳建佑茫然了。
「所以啊，哥要好好補償我才行。怎麼樣？這個週末請我去看電影跟吃飯吧？」

距離這裡最近的電影院在隔壁小鎮上，少說也有十幾公里的路，他一臉為難地看向自己唯一的代步工具，勉強地說自己可以載這個人去，大概沒有問題。
對方卻誇張地捧腹大笑，告訴他腳踏車根本就不可能達成。
「再說了，建佑哥確定用腳踏車載得動我嗎？」

不顧他的抗議，這個人隨意地往角落一指，比著一台嶄新而漂亮，噴氣管漆成黑色，外殼是亮眼紅色的哈雷，告訴他，自己會載他去看電影的。
「哥哥只要選一個喜歡的安全帽就行。」


*


那是一次新奇而刺激的體驗。
坐上這種他通常只在好萊塢電影裡看到的重型機車，包括引擎的震盪，疾馳的車速，以及掠過筆直無人的美國公路體驗，對他而言全部都是第一次。

戴著飛行風鏡安全帽的車尤金甚至在前方大喊，要他試著放開兩隻手，別抓得這麼死緊──
心跳怦通怦通，不安而忐忑地，柳建佑照著做了。他先試著鬆開捉住前方之人黑色皮外套的手，再緩慢而小心地張開兩隻手臂，感受吹拂過指尖風的流速，和熱烈陽光照耀著皮膚所帶來的隱隱刺痛。

前方的人又開始了大笑，直到他愣愣地湊過去詢問，對方才告訴他。
「哥哥居然真的乖乖照做，太可愛了……不覺得這樣很像那個經典電影嗎？鐵達尼號裡面不就是這樣演的？」邊說邊笑，甚至夾雜著幾句英文，反正就是在嘲笑他，說他又笨又可愛。

原來是在故意捉弄他。
柳建佑在短短的氣極敗壞後，感到既無奈又好笑。這個長得比他要高，個子也更大，甚至還能熟練地維修汽車的孩子，卻依舊保留著這種孩童惡作劇般的赤子之心。
基於現在他們正在行駛中，他無法馬上給予報復，但在之後的觀影期間，他總算暗自扳回一城。

電影是最近剛上映的熱門大片，有超級英雄對抗反派的精采，也有浪漫的愛情故事，以及夥伴間信賴彼此的動人情誼。
他們各自買了一桶爆米花，柳建佑卻在車尤金吃到一半時，趁對方不注意，將剩下的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圓桶裡。
雖然吃到有些撐，但看著對方在電影結束後向他抱怨今天點的爆米花怎麼好像有點少的這件事，就足夠令他感到心滿意足。

他們訂了不錯的晚餐，店員卻搞錯了預約的時間，導致他們無法擠入這間據說口碑極好的歐法料理餐廳。之後車尤金帶著他，隨便找了間酒館，點了培根薯條和漢堡，坐在街邊的露天座位上結束了晚餐。
當這孩子抱怨起冷掉的薯條，和漢堡裡又乾又硬的牛肉，並且說起自己有多麼想念韓國料理時，他猶豫地開口，問這個人下次要不要來他家吃飯。

他租住的公寓面積雖然不大，但廚房裡的設備一應俱全。甚至房東太太在發現他居然會下廚後，也嚐過他做的韓式炸雞和湯飯好幾次。
車尤金於是興奮地大叫，並且已經開始點菜，從他會做的料理到聽起來就特別困難的那種，直到他摀住這個人的嘴，才總算制止對方繼續永無止盡地喊單下去。

酒館老闆在露天的座椅上方掛滿閃亮亮的燈串，伴隨不遠處不知從哪傳來的即興街頭演奏，讓他覺得這一刻的時間陡然慢了下來。面前這個人緩慢眨動的眼睛，吹拂於他掌心的吐息，以及在最後，將他的手拉下時，溫溫和和說的那句他們該回家了。
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墜入了一場夢境裡，有些傷感地希望著，這樣的短暫美好能夠無限延續下去。


*


之後的幾週，車尤金帶著他玩遍了整個社區與鄰近的小鎮，帶他去參觀無聊到會死人的髮膠博物館，去鎮上的遊戲店，或者到深山裡露營，在涼爽的河畔戲水。
當然，也沒有少吃他煮的食物。
為了不讓滿心期待的人失望，柳建佑幾乎使出渾身解數，還嘗試了好幾道從未烹調過的高難度料理。幸好對方非常捧場，總是將盤子清理得乾乾淨淨。

晚餐後，他們會去附近的街區逛一圈，消耗肚子裡堆積的熱量。
在車尤金的介紹下，他認識了附近所有的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甚至就連穿著尿布的小孩，也全都是這個人的目標客群。
性格爽朗，樂於助人，天真單純的同時卻不乏某些時刻的成熟穩重，最重要的是，長得好看。只要微微偏頭，綻開隱隱露出虎牙的燦爛笑容，就幾乎沒有人能抵擋得住。

但是飯後的第二份甜點，是真的不行。
他又一次伸手堵住了這個人得寸進尺的要求，嚴肅告訴對方，再吃下去就會胖成豬。
車尤金愣了愣，乾脆掀開自己上衣，露出緊實的腰線和形狀明顯的腹肌，抓著他的手要他摸，嚷嚷著反駁自己才沒有胖──

他在閃躲間往後倒去，對方也沒能穩住身體，就這樣在沙發上維持了尷尬的姿勢好幾秒，直到車尤金鬆開支撐在他面頰邊的兩隻手。
他第一次距離那雙盛滿星火的眼睛如此之近。
乾燥的嘴唇，溫熱的體溫，微微粗糙的手掌，讓他最後也在這場夢裡跟著燃燒殆盡。


*


順理成章，兩人的關係有了不同的轉變，相處模式卻與從前相差無幾。
只是偶爾身邊看出了什麼的人會善意地打趣他們，甚至修車廠的老師傅一看到他出現，就會立刻揮舞著扳手，要車尤金這小子趕緊把他帶走，別在可憐的孤家寡人面前炫耀。

他們去了海邊，吹海風，踩過溫暖的沙灘，讓腳踝浸泡冰涼的海水。也會在夜裡騎車到山崖邊，觀賞夜景和星空。
然而是柳建佑最喜歡的，卻是當他們去到鎮上的廣場，坐在噴水池畔吃著甜甜圈時，對方會忽然跟隨那些街頭藝人的伴奏隨興起舞，或接過不知道誰遞來的麥克風，跟著唱完一曲。

在烈日陽光之下，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彷彿生來就應該站上舞台，去獲取粉絲們熱情愛戴的偶像。
只屬於他的偶像。

表演結束後，車尤金笑著回到他身邊，咬下他拿在手裡卻遲遲沒吃光的甜甜圈，湊到他耳邊低語，喃喃著，哥再繼續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話，可是會不小心暴露的──
暴露什麼？他傻傻地問。

「……關於你是我粉絲的這件事。」
車尤金捉住了差點要轉身逃跑的柳建佑。


*


車尤金早就注意到了那個人。
經常來到對街的咖啡廳，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通常是讀書、滑手機，或者撐著面頰看向窗外，又在與他對上視線時，假裝不經意地移開。

亞洲人的面孔，身形高瘦，五官帥氣，但因為總是帶著眼鏡，又用沉重的瀏海遮住額頭，讓這個人散發出某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淡氛圍。
那個人經常將腳踏車停放在咖啡廳外，看起來是女孩子用的淑女車，被這個人騎著的時候，經常給人一種不堪負荷的感覺。

然後是，他那個不愛說話，卻愛管閒事的師傅，會在經過時故意戳他的腰脊，告訴他，那個孩子又來看你了。
畢竟那是任何人都能輕易發現的眼神。
小心翼翼、專注、窺探著，又在更深處隱藏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剛回到美國時，車尤金常常會看見。那些忽然湊近他，詢問他是否就是誰誰誰……接著激動地向他問好，請他簽名，再然後，與他擦肩而過，消失在人群裡的粉絲。
一段時間過後，這種人就幾乎不再出現。讓他偶爾會恍惚，忘記了，原來自己曾經在韓國當過偶像，出過專輯，站上過舞台的這回事。

然而當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便總會不經意地回憶起來。
會讓他發現，原來自己依然愛笑，會升起惡作劇的心思，想敞開肚子大吃一頓，尤其是韓式炸雞或辣炒年糕。會讓他驚覺，原來自己是如此思念著曾經的一切。
躍躍欲試地想要在誰面前展現出更好的一面，想盡情舞動肢體，大跳一場，或引吭高歌，即便他依舊唱不上去某段歌曲的高音。

會想要回應，那個總是筆直地注視著自己，也相信自己的人。

直到某個時刻，或許是對方在海灘上拎著鞋，逆著夕陽回頭朝他微笑，或者當他看對方繫上圍裙，在廚房裡為自己忙碌晚餐的瞬間。
那份再也壓抑不住的情感終於潰堤，他才承認了，原來他想貪心地捉住這個人，不論是那雙平靜卻溫柔的眼，和他對話時的語氣，還是那隻溫暖的手，以及乘坐機車時，會悄悄倚靠在他後背的重量。

他全部都想要擁有。
……所以，請更認真地望著他，直到最後，都不准挪開視線。


*


「哥哥的演技，真的需要多多加強才行。」機場大廳裡，車尤金將一條磚紅色的圍巾繞到他脖子上。因為冬天的關係，讓這個人在講話時也跟著呼出了陣陣白霧，「雖然只是因為我太聰明了才看出來的。」
「……你這小子的臉皮，到底為什麼能那麼厚呢？」
柳建佑不甘示弱地伸出手，捏紅了這個人的面頰，雖然一半的紅潤是被冷空氣給凍出來的。而這個傻小子，還真的就在他面前笑得更傻了。

「該怎麼辦呢？現在就已經開始想念建佑哥了。」
他也是。雖然想這麼說，但作為更年長的一方，他得在某些時刻表現得相對穩重才行。於是他也幫對方調整了圍巾，告訴這個人要好好吃飯，別因為自己不在就挑食，也不要一天到晚吃零食。
記得練習跳舞，多多唱歌，然後每天電話聯繫。

「放心，我很快就會去找哥了──」

「嗯。要快點，來找我。」
柳建佑告訴對方，自己已經找到一間娛樂經紀公司投遞履歷，並且獲得了面試的機會。他要先對方一步，進入這個行業，等待曾經退役的偶像重新整理好自己，光榮歸來的同時，提供他所能做到最多的協助。
「哥那麼厲害，肯定沒有問題！」車尤金咧開嘴笑，「別擔心，我也肯定很快很快就會回到舞台上，在燈光下，佔據所有人……以及你的視線。」

他知道這個人說的是實話。
畢竟早在很久以前開始，在他本人還尚未察覺到時，就已經對此深深著迷。甚至不惜來到異國他鄉，毫無目標地尋找，只為了遇見一場偶然。
而命運寬待了他，他們兩個人。

﹝謝謝你找到我。﹞在道別的擁抱時，對方用英語在他耳邊呢喃，像是怕他將這段告白聽得太清楚，﹝你找到我，也找回了我的心。﹞
他用充滿鼻音的回應，輕輕嗯了一聲。
並沒有說出口的，是關於他也多麼地感謝這個人。因為這場相遇，讓他徬徨而寂寞，甚至漸漸冷卻的心，同樣也找到了溫暖的落腳之處。

「再見！」
意思就是，他們將再一次，並且一次又一次地遇見。



-END




寫了好多想寫的STier貓貓...
騎哈雷的貓貓應該帥死了我好想看QQQQ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