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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Cla Written in the stars
BGM→いいんですか?
遊戲調劑工作，愛人填密生活



陽光充沛氣溫適宜，難得的冬日好天氣。

窗櫺影子攀到桌上也想看書，克拉摩爾就看著面前一道一道陰影支著頭打呵欠，連日熬夜不可怕，曬著舒適的陽光還要工作才可怕。學者半瞇起豎瞳來看向坐在對面的少年。諾亞墨藍的眼睛被日光照得透亮，手上的羽毛筆一刻沒停，看不出半點昨夜跟著他清醒到天亮的痕跡，精神得很。

哎呀——。克拉摩爾只好收起散渙的注意力，專注於書卷上，可是印刷字那麼沉悶，教授的筆跡又像蟲爬，他試著做書上一個法術的解構，寫下的字或許只能被稱呼為一根不平整的線。

非常不適合工作。克拉摩爾批閱這個早上。諾亞投來疑惑的眼神，他只是擺出專心工作的模樣，很認真，低頭在紙上塗塗畫畫，不時又抬起頭看對方像是確認什麼。

……好，在這裡再補上一筆……。

大功告成，半精靈學者看著眼前的精心鉅作非常滿意，太好玩了。他咬著牙努力維持臉上表情──起碼不至於突然笑出聲──無聲地把紙推向對面，無異於平時他把魔道具畫完遞給諾亞作參考。

在把紙接過去之前，諾亞早就意識到他的克拉摩爾沒在看書。學者專注時連他的呼喊都聽不見，又怎能察覺他的視線。他看了一早上，對座的半精靈像只曬太陽的貓頭鷹，學者斗篷是蓬蓬鬆起的羽毛，那雙豎瞳追逐空氣中被照亮的塵埃，看窗外廣闊藍天，盯著影子看，就是看不進文字。托著頭快睜不開的眼睛的困倦表情很可愛，偷偷看他在做什麼的表情也很可愛。

諾亞低下頭盯著桌面正掩飾笑容，然後一張草稿紙緩慢地推進進入他的視線，他的笑臉驟然凝在臉上。

一個圓圓的大頭簡筆畫佔據了草稿紙左面的空白。圓圓的眼睛、呃，克拉摩爾還貼心地為虹膜塗黑，以區分淺色的瞳孔，彎彎的線是嘴巴，它們被一根圓圓的線圍起來……長長曲起弧度的小三角形構成了翹起的頭髮。

很高興，很難以置信。諾亞一時僵在原地，他的理性告訴他，毫無疑問地，他哥，他的克拉摩爾畫的這個簡筆大頭是他。

罪魁禍首當然接收到諾亞的眼神，那雙眼彷彿在控訴難道在克拉摩爾眼裡他就長成這樣嗎，一副震驚到無以復加的神色。什麼，他不是畫得很可愛嘛？克拉摩爾努力憋笑，單片眼鏡垂下的綠寶石正跟著身體顫抖而搖搖晃晃。

研究室仍然安靜，只有筆畫過紙面的沙沙聲。

諾亞低頭疾筆，表情非常嚴肅，一張草稿紙恐怕要成為自女神創造艾里奧斯以來最完美藝術品的載體。

對座的克拉摩爾自當嚴陣以待，腦海裡思考諾亞會畫上什麼。一個非常可愛的簡筆畫頭像？在剛剛的塗鴉旁邊加裝飾？不知道，他光是想像都要笑出來，棕髮學者趕緊執筆把注意力轉移到研究資料上——沒成功，才看第一行，諾亞就把紙推回來了。

學者擺出審核新生論文的氣勢，克拉摩爾推推眼鏡，頂著少年真誠無辜的目光，伸手接過草稿紙——他眨眨翠色豎瞳，立即轉過身去，身體抖個不停，轉回來，看一眼，又背過身去，整個過程沒有洩漏半點笑聲。

這孩子在畫什麼呢！這是他嗎？好可愛——克拉摩爾看見在原本的塗鴉旁邊，多出一個大小差不多的頭像，連風格都相似。一對橢圓的眼睛，他從哪裡找來的綠色筆？圓圓的圈把左面的眼睛圈起來，不忘在外框加上一條鍊子，嘴巴的弧度是標準的y=x^2，而弦月們被拉長變成頭髮，他的頭像便完成了。

的確好像，該說很有天賦嗎？克拉摩爾看向對面，諾亞顯然也快忍不住笑出來，眼睛彎彎。於是克拉摩爾勉強止住笑意，執起筆，羽毛晃動，草稿紙遞給諾亞時手都在抖，還是笑的。

諾亞一看，感慨真不愧是他哥。從過去到甦醒他也沒想到有人能畫出這樣抖的線，歪歪斜斜像他此刻的心電圖。翠色豎瞳投來的眼神充滿期待，他深呼吸一口相信自己和哥哥的默契可以讓他超於物理層面讀懂這幅創作：兩個簡筆畫附近多出了一疊書，一顆一筆畫成的星星……那個長圓桶是望遠鏡嗎？

諾亞下意識望一眼窗台放的實物，轉頭回來看見克拉摩爾陷入迷惑，表情正無聲呼喊這真的有那麼難懂嗎一般，他都能想像出那語氣了——太好懂了啊哥哥。

於是諾亞笑起來，為那顆星星帶來了許多同伴，圍在兩人的頭像旁邊閃閃發光。擱筆把草稿紙遞出前，深藍眼睛忽然注意到什麼又退回來，匆匆添了筆才告一段落，托著頭期待他的克拉摩爾的反應。

意料之外，半精靈皺起臉來，像是他們上次誤吃到酸樹莓一樣，翠色豎瞳滿眼都是抗議：怎麼可以用線把星星串起來，那就變成雙魚座了！休息時間不畫星圖！接著低頭塗畫畫，速度很快，草稿紙又交到諾亞手上。

諾亞正要欣賞克拉摩爾的新作——仔細找了下才從公式和隨筆之間看到克拉摩爾畫到哪裡去了。

頭像和星星之下，兩段七行字的距離，兩個火柴人……Ｌ是坐著的意思吧，坐在一塊。兩人面前是盞非常標準的本生燈，三腳架架著鐵絲網，網上一個無窮符……一條魚！諾亞這次也努力不笑出聲，要不是在左邊那端的小小的x，他還真看不出來是條魚。

該往上加些什麼呢？篝火？像他們曾經圍在營火前度過的一個溫暖的夜晚……等克拉摩爾工作結束後他們也能到七塔外面露營嗎？一時得抓時間說服他的哥哥——話雖如此，克拉摩爾根本就沒拒絕過他。

諾亞托著頭轉著羽毛筆，看著眼前等待他的半精靈，視線相交，在他把往昔留住的現在，他忽然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咯咯咯咯，魔法師的靴子敲響地板。

很遺憾，那幅創世以來最偉大的畫作沒能被他帶到未來，但記憶在他的腦海裡永遠清晰，只要和他哥哥相關的，所以他記起來，他們還有一件事沒實現。

「哥哥——哥哥？」

他從客廳轉到臥室，人工精靈終於在書房探出頭來。冬日的陽光穿過窗戶堂堂入屋，對上那雙不明所以正注視著他的閃閃發亮的豎瞳，他只是笑起來抱住對方，精靈便慣性把下巴枕在他肩膀。輕飄飄的人工精靈，曬得溫暖的身體。魔法師的手繞在後面編起了對方垂落的金髮。

「突然怎麼了呢？」

「哥——都中午了——你沒聽見鐘聲嗎？」

「啊，是呢，我都沒注意時間呢……諾亞想吃什麼？」

「我們去吃烤魚吧。」

「好~！……等一下，現在哪裡來烤魚啊？」

「哥哥答應我了呢，好，那我去準備露營的物資~哥哥有什麼理想地點嗎？」

「上次經過那個湖怎麼樣，這個天氣正好……不對，」人工精靈扶著魔法師，表情很嚴肅，背著光，豎瞳幽綠漂亮得魔法師險些就親上去，「我們今天中午到底吃什麼？」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