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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 Dear, My Brownie (葦日)

*短篇
*2021聖誕賀文


總而言之，就結果來看，日向翔陽還是跑來找赤葦京治。

「今天請多多指教！赤葦前輩！」

誇張的彎腰敬禮、有點吵耳的大嗓門，其他人或者有點厭惡，但對赤葦京治而言，他樂意接受。

「不用客氣，日向。」

相對於夏天時，日向更加成熟，畢竟IH的落敗讓他再度加速成長，挺過了秋天的春高預選，沒多久就要在春高碰頭。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與日向翔陽在球場上硬碰硬。

「赤葦前輩！第一步是要怎樣？」

「第一步？」，赤葦打量了眼前的日向一遍，「開始之前，先洗乾淨雙手，然後要套上圍裙喔。」

「欸？」，日向伸出雙手，視線不停在掌心左右來回移動，「可是…沒有很髒啊？」

「日向。」

赤葦微微壓低了聲線，日向嚇得馬上轉開水龍頭洗刷雙手，邊說著：「正在洗正在洗…請赤葦前輩別生氣。」

「很乖很乖，不然做出來的布朗尼有細菌會讓你跟你妹妹拉肚子的。」

一切都是因為小夏在鬧彆扭的關係，當她知道日向要在聖誕節期間待在東京，沒能一起吃大餐遊玩耍樂之後，已經對著自己的哥哥不理不睬好幾天。直到日向答應她會從東京帶好吃的伴手禮回來才稍為能夠平息妹妹的怒氣。

「先不說會不會拉肚子…這些叫做布朗尼的東西好像很高級…我真的做得出來嗎？」

學業成績如何爛赤葦也略有耳聞，料理烹飪只是得過且過的程度，就是可以隨便做個男子氣概的炒飯絕無問題，但需要巧手而製作出來的精緻甜點，日向對此沒多大信心，簡單而言就是比接起影山的殺人發球還要難。

「如果你帶著愛意去做的話，就算樣子奇特一點，你妹妹也會吃下去的。」

赤葦替日向套上圍裙，雙臂順著腰線繞到背後，然後打結。

「嗚…赤葦前輩…」

「嗯？怎麼了？」

「…太近了。」

赤葦注意到日向泛紅的耳根，才稍微拉開距離。雖然不是故意，也不是無意，赤葦純粹想替日向穿好圍裙，讓他反應過度，就是意料之外。

不，也許赤葦有揣測過日向的反應，至少他有想像過日向會害羞還是大而化之地察覺不到。

「喔？抱歉，一不留神。」，赤葦勾出一個笑容，「那我們開始吧。」

製作布朗尼的過程都還未開始，日向卻覺得自己被赤葦迷得七葷八素，即使經過了一年與漂亮學姐相處的洗禮，但對學長會有這種感覺還是頭一次。

「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嗯？為什麼？」

「沒有啦…前輩好像很受歡迎，還這麼照顧我。」

「不會，是我自己想做的。」

赤葦往日向靠近了一點點，對方戰戰兢兢地回看著他。

「首先，先把奶油與巧克力加熱隔水溶掉。」

故意忽略回望的視線，赤葦的手從日向的身邊滑過，拿來一個不鏽鋼的大碗盤，指示著日向的第一個步驟。

日向把奶油切成一片片，然後再將巧克力折成一堆小塊放進去，交給了正在看著爐火的赤葦。

「哇…感覺好像理科教室…」

用著閃亮的眼神，盯著攬拌中的奶油巧克力混合物由固體漸漸轉化為液態，還鍍上一層光亮。

「唔…料理就是科學，你沒有說錯喔。」，赤葦邊笑著邊解釋，「接下來，可以幫我打發雞蛋嗎？」

「雞蛋嗎？」

日向取起一只雞蛋，赤葦突然叫住了日向。

「抱歉，可以先幫我打開砂糖嗎？」

赤葦專注於巧克力漿的狀況，連眼尾都沒有一撇，就接過了日向遞過來的砂糖，直接拾起一小撮混進巧克力漿。

「咦？」

「怎麼了嗎？」

赤葦轉頭望向日向，他的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我、我…我好像搞混了糖跟鹽…！」

挑了挑眉，用手指沾了一點熱巧克力漿，「日向，張開嘴。」，指尖碰上了日向的唇瓣。

「唔、唔唔唔？」

舌頭被赤葦的手指按壓著，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讓赤葦忍俊不禁，噗一聲笑了出來。

「日向，你發出了好奇怪的聲音。」

抽離了手指，日向就聽到來自赤葦的嘲笑。

「欸？那、那是赤葦前輩害的啦！」

日向感到自己的臉頰發燙，赤葦的那個動作太過親暱，他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對待，所以有點手足無措，只好低著頭打發雞蛋。

「你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碰觸？」

赤葦收起笑容，觀察著雞蛋化為蛋液，偶然目光會移到日向的臉，在澄黃色液體與日向之間往來。

「咦…？沒人會這樣做吧？」

日向轉過頭，赤葦就靠在旁邊，他感到自己的嘴唇好像擦過了對方的唇。

「哇啊啊！抱歉！」

差點就把整碗蛋液打翻，還好赤葦利落地接著，不然又得多加一項清潔工作。

「日向…你總是這麼誇張欸！」，微笑著把盛載住蛋液的器皿放回流理台，「你別那麼緊張，反正稍後也會加入鹽巴，現在只是比砂糖優先加入而已。」

「不、不是！剛才…！」

「剛才怎麼了？」

前輩是在幫我找下台階嗎？

「那、那個…」

基本上是察覺到日向的意有所指，只是唇與唇的輕輕擦過而已，要是真的親下去他會有什麼反應啊？

「現在我把砂糖加進去了，接著是蛋液跟牛奶。本來已經加了鹽，別再加進去就好了…日向！你有在聽嗎？」

「有、有的！」

經歷了好像靈魂出竅的片刻，日向呆看著赤葦把砂糖倒進了巧克力漿，再相繼拌入自己打發好的雞蛋與牛奶，食材經化學反應所產生的香甜氣味流動於空氣之中，讓日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好香！接下來是怎樣？就這樣拿去烘焙嗎？」

湊近了赤葦手上那盤巧克力漿，日向彎著腰，無自覺把肩頭貼著赤葦的前臂。無奈地擰起了眉毛，看著在自己水平視線下如太陽般耀眼的橘髮，簡單地回覆了一句：「還不行。」

「為什麼？」

日向抬起視線，對上了赤葦的眼睛，以往他也只是驚鴻一瞥，赤裸裸的對視才發現赤葦的眼睛是柔和的深色海藍中混了一點灰。

「布朗尼是蛋糕，還沒加入麵粉你是打算怎樣烘焙？」

「咦？是這樣的嗎？」

「…這是常識。」

「常識…！咳咳！」

日向邊思考邊打開未開封過的麵粉，結果用力過度，沒留神就整張臉都被紛飛的麵粉染白，不斷地咳嗽。

「日向！你真是的…！」，看到慘變雪人臉的日向，赤葦忍著笑意，把廚房用紙沾濕，「不要動喔！」

輕輕托起日向的下巴，替他抹走雪白的麵粉。動作很輕柔，日向閉上雙眼，平日都只有他替妹妹小夏抹乾淨，被人如此對待還是第一次。

「咦…咦咦咦？」

「別動啦！…很快就好了！」

日向抿著嘴，什麼都不說，頭也不敢動，凝望著赤葦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認真又溫暖，像磁鐵般吸引著日向而無法挪開視線。

「好了！」

但日向沒有反應。

「日向？」

赤葦看到他那蜜糖般金棕色的瞳孔裡倒影著自己的臉，瞬間揚起了嘴角，指腹從鬢角開始沿著線條描繪著輪廓，到達了嘴邊。

「你再沒反應我就把手指伸進去了。」

用力壓了一下嘴角的皮肉，日向霎時回過神來，發現赤葦的臉近在咫尺。

「啊啊啊！前輩！」

「總算回來了？」

「咦？呃…？呃…是的…」

「那麼你先幫我把蛋糕模具塗上奶油。」

赤葦下了一個指示後就把麵粉與泡打粉隔著篩子倒入巧克力漿裡，順道丟入一堆巧克力顆粒不斷拌勻，日向一邊用迷你掃子塗著奶油，不經意偷望了赤葦專心的模樣。

「赤葦前輩…很好看啊…」

「欸？日向？你有講什麼嗎？」

無意間從嘴中洩露出內心想法，自以為聲如蚊蚋，應該沒讓赤葦察覺，誰知道，他錯估了赤葦的聽力。

「咦…呃、呃…沒有。」

對不起，我要撒謊蒙混過去。

突然被後輩說長得好看，而且還是男的，大概沒人會覺得高興吧？假如自己是身材很好的學妹則是另當別論，赤葦前輩應該真的很受歡迎，常常會有可愛的學妹圍在身邊也沒什麼奇怪。

「盤子好了嗎？」

「好、好了！」

看來是沒有聽到，日向在內心鬆了一口氣。

被掃得平坦的蛋糕糊放進了烤箱，日向站在赤葦的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烤箱裡面，赤葦拍了拍他那顆橘色的頭，笑著問：「你是打算看夠二十五分鐘嗎？」

赤葦的手很大，舉球很常用到的是指尖而不是掌心，與總是在扣球的自己截然不同…啊！不對！赤葦前輩的發球，至今都沒有認真的接起過。

「前輩…你的手比想像中大欸…」

日向把手舉到赤葦的臉前，然後打開。

「但日向的手很小啊…」，赤葦仿效著日向，把手張開，貼合在他的手掌上，「小到可以這樣包覆住。」

出其不備扣緊了他的手，日向才後知後覺地這正正是十指緊扣的狀況，縱使詞藻沒用得那麼精闢。

「赤、赤葦前輩！這這這這、這是、牽手吧？」

「是喔。日向你討厭？」

「沒、沒、沒有！怎麼可能會討厭啊！啊哈哈…」

「日向，你也很好看…或者說…很可愛？」

咦？好看？可愛？身高嗎？…不對不對！一般會說男生可愛嗎？啊啊啊！國文沒好好唸就會這樣？怎麼辦怎麼辦！

「日向！你在想什麼？」

「我…我…可愛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剛才真的沒聽到嗎？你說我長得好看。」

原來聽到啊？等等！那前輩不就知道我在說謊了？

「唔…對不起。」

赤葦擰起眉，眼見日向低著頭、下巴快要碰到胸口，便把手扣得更用力。

「為什麼道歉？」

「我騙了前輩說我什麼都沒講過。」

因為尷尬而泛著紅暈，赤葦根本沒在生氣，反而能夠對於觀賞到日向千變萬化的表情變換而覺得爽快。

「哎呀…原來是這樣啊？那麼我很生氣啊！日向你居然騙我…你說該怎辦啊？」

一看就知是裝的，遲鈍如日向翔陽都知道。

「前輩…你別演了。」

日向笑了笑，沒想到一本正經、毫無破綻的赤葦也有俏皮的一面。

「看來是裝不成黑尾前輩。」

「沒事幹嗎裝成是那個兇巴巴的雞冠頭。」

「喔？你討厭他？」

「沒有啦…談不上討厭，但他的攔網也很可怕。」，日向上揚了視線，「我比較喜歡赤葦前輩！」

如此直白的表示，赤葦稍稍出神三秒。

「日向，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咦？」

「喜歡啊？你真的喜歡我嗎？」

「呃…喜歡吧？前輩你不要問了！」

快速地印上日向的唇瓣，舌頭滑進他的口腔裡，赤葦知道日向有點退縮，但仍然生澀地回應赤葦的熾熱。

「這樣做也不討厭？」

被吻得頭暈轉向，日向根本沒有餘裕思考赤葦的問題，只是緊抓住赤葦搖搖頭。

「不、不討厭…」

「我可以再親一次嗎？」

「咦咦咦？呃…」

「不行？」

「那、那是…因為前輩喜歡我嗎？」

空氣中飄散著布朗尼的氣味，濃郁又甜蜜，赤葦沒有回應，取而代之的是再度覆上了日向的唇。

——Of course, My sweet brownie.


Fin.
1/12-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