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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俠傳同人_布活_痴子

1*

　　後山棧道一處視野寬闊的平臺向來是你的心靈淨土。只要不是下著滂沱大雨頂難外出的天，你多會在結束一日繁忙後到這兒靜靜獨酌，將那些尚未消化的思緒作為佐酒的吃食，一口口嚥下。

　　雖說今晚多了不速之客與你共飲，你亦不覺討厭。

　　畢竟那人是你在唐門打滾多年尚屬交心的孽緣──唐布衣。

　　夜染濃墨，月色凝結，你和你大師兄就像兩隻精力過剩的猿猴，夜半時分仍鬧得歡。相談的話題時而稀鬆平常，時而怪誕不經。每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唐門大弟子對你露出詭異的笑容，你便會下意識繃緊神經，因你永遠猜不著他又要打胡亂說些什麼。

　　「欸，師弟，若是有天我急需你一個吻否則就醒不來，你當如何？」

　　不愧是你大師兄，他問的問題你八輩子都不會去想。

　　「蛤？什麼鳥問題？找個美娘子吻你不就得了？」

　　哇……那大概會從山上排到山腳下欸，你得跟四師兄商議收費標準。

　　「什麼美娘子，我是問你肯不肯為了救你大師兄而拼命。不是任誰的吻都可以的好嗎？」

　　你一副還是聽不懂的模樣，害得他繼續補充說明：「不如你想成只有你的唾沫能解我的毒，這樣好理解了吧。」

　　聞言，你的表情更痛苦了也更扭曲了。「欸？為什麼偏偏是我啊？而且若是需要我的唾沫，我吐進你嘴裡還不行嗎？」

　　你的說法讓他頓時爆笑出聲，眼角滲出了不少淚。「不行啦！當我痰盂喔？」

　　你不好意思說你的確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只好出言責怪他的不是。

　　「不是啊......是你的問題很刁難人啊！」

　　「就是要刁難才有趣咩！」

　　你不置可否地看著他，對於有趣事物的評判標準，你大師兄本就易於常人得很。若要循著對方的邏輯去思考的話，可能就當不成人類了吧。

　　「那……你很想醒來嗎？」

　　「什麼意思？」

　　「我是問，大師兄你有這麼眷戀這塵世，以至於能夠接受我這樣的醜男吻你嗎？」

　　你話說得過於直白，讓他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哇師弟你這問題很有深度欸......」

　　「是吧！這題你應該先問問你自己，你有這麼想活嗎？」

　　啊、話剛出口，你就意識到自己禍從口出。

　　「我想啊、我天天都想你欸，我的好師弟！」說著他便將自個兒身子放倒在你肩上，你從未想過能輕易在樹林子裡竄上竄下的猴子師兄是這般沉甸甸的物體。

　　為了將他的身體推開，煞費了不少力氣。「什、什麼東西啦！小賤人！不要擠我！熱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師弟，是你自己問我的耶！」

　　「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啦，你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想不想活喔......噗！」

　　「收聲啦！是要笑到什麼時候？再笑我要回弟子房了！」

　　你作勢要走，但還未起身就被他揪住了手腕。

　　「好啦好啦，我努力忍住！」

　　「被你一鬧我都忘了我們剛剛在說什麼了。」

　　「我們在聊，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吻換我一條命啦！師弟你這記性......」他對你善忘的性子似乎十分痛心，露出一臉淒然的表情，你則不為所動地看著他。「欸大師兄你好像跳過我的問題了，我剛也有問你一題欸！」

　　「好啦，我想活，我想活。這樣總行了，趙活師弟。」他鮮少喊你的名字，這回冷不防叫你一聲，害得你狂起雞皮疙瘩。

　　「又趁機調侃我......」

　　「沒有調侃，純屬告白。該你了，回答呢？」

　　「我又不是小娘子，給你一個吻怎麼了，十個都行。」

　　「嘿嘿、沒想到師弟你想得那樣坦然。」他美滋滋地笑著，好似嘴裡含了顆糖，可你接下來說的話卻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令他笑意全失。

　　「不然呢？你想想，我這樣的人一個吻要是能換你那樣的人一條命，很值得啊！怎麼想都不虧。」

　　「你怎麼知道不虧？」他難得有些嚴厲地扯起嗓子對你說話，你也難得與他說話時有點心虛緊張。

　　「我......就是知道。」餘光瞥見他此刻的神情有些憂傷，你執拗地想自己並沒有說錯話。

　　空氣過分安靜了好一陣，直到你的賤人師兄很好心再度吵嚷起來，儘管他根本沒想清楚能說些什麼。

　　「欸師弟、」

　　「嗯？」

　　「師弟啊師弟......」

　　「幹麻啦？」

　　「沒呢、想這夜色真美。」

　　「你醉了啊？」

　　「嗯，很醉很醉。」

　　「既然你醉了，我再多和你多說幾句......」

　　「好哩。」

　　「就一條命......」

　　「什麼？」

　　「至多就給你我這條命，畢竟我只有這麼多。」但唐布衣這人這麼擅長惹事，怕是九條命都不夠搭。你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唉唷、師弟為什麼待我這麼好？」他愉悅笑著，頰上除了快活的顏色，貌似還有幾分赧然。

　　讓他這麼一問，你怔了半刻，失笑回嘴：「這題我同樣想問你，你敢說自己沒有特別關照我嗎？圖啥呢？我老想不明白。」

　　他衝你眨眨眼，佯裝困擾的樣子扶額深思，卻馬上有了解答。那人異常溫順地說道：「我就圖……圖你青眼相看、圖你過得海闊天高。」

　　平日，他與你本是十足親近，但從正面領受他赤裸的注視仍不是件容易的事。他那篝火般的眼底對你沒有絲毫鄙夷或嫌棄，你想，它既容得下像你這般唐突的異物，自然也容得下人間的其餘美好。

　　他的溫柔不須浪費在你身上，你偶爾得提醒他這件事。

　　「這樣待我好得過分了吧。」

　　興許是感知到你的不適與不安，他試圖用爽朗的笑臉一掃空氣中的黏呼。「嘿，這樣就算好得過分了嗎？師弟你的心還真好收買哩！」

　　聞言，不知要怎麼反駁這話的你，一時間羞赧得想逃。

　　見你僵硬到不知所措的模樣，他苦澀地笑了。

　　「師弟，我不是在笑話你。」

　　你直直望向他，見他俊朗的眉宇間多有神傷，姣好的唇齒一開一闔，把話說得既輕且重：「我從不覺得自己對你好得過分，是你不懂……你很值得。」

　　那一刻起你更加確信，你大師兄是傻的，只有傻子會對你這般好。

　　傻子說的話，尋常人都不該也不會當真。

　　可你偏不尋常，偏要當真。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