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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xTill】Drowning 04

✦架空Paro
✦黑手黨教父繼子 x 搖滾樂團主唱
✦中長篇 / 使用官方Bili譯名 / 背景設定含幼童販賣等


「我不認識你。」蒂爾瞪著伊凡冷冷道。

伊凡收回手，不在意地道。

「伊凡，阿納特花園，你小時候的同學兼玩伴。」

看著伊凡的笑容，蒂爾在那一瞬間像是回到了過去——那肯定算不上正面的回憶。

但目前可不是能讓他被情緒帶跑的場合，蒂爾很擔心美智的安危，但喪失了聯絡手段的他無法即時確認美智的狀態，無能為力的煩躁及莫名湧上的情感夾雜在一起，在看見伊凡平淡的表情時徹底炸了開來。

不打算再奉陪這詭異的認親現場，蒂爾轉過身朝巷口走去。

「才剛逃離看門狗的追捕，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這裡可是敵人的大本營。」

看著停下腳步卻仍舊不發一語的蒂爾，伊凡繼續說道。

「你就沒什麼話想問我的嗎？」

腦袋一片混亂，蒂爾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記憶中的伊凡就跟現在一樣，用著不同的話語，逼得自己不得不去面對他的存在。

無論過了多久，他們還是沒有改變。

「都說了我不認識你。」蒂爾煩躁地重覆著說過的話，他下意識地迴避了向伊凡求助的選項——這樣的幫助怎樣看都透著詭異。

蒂爾清楚伊凡在阿納特大概的身分，畢竟伊凡也沒想藏過。

從某次的表演開始，蒂爾便察覺了伊凡的存在。但除了表演者與觀演者外，他們從未有過對話，就這麼保持著那道有如平行線般永不交集的距離。

事到如今才突然介入他的生活，伊凡究竟想做什麼？

「那就當我多管閒事吧。」

伊凡走上前幾步，一把握住蒂爾的手拉著人朝位於死巷角落的通道處走去。

「你搞什麼！」

「我在幫你啊，難道你還想繼續跟獵犬們玩捉迷藏？」

伊凡將位於巷道牆面的隱藏門打開，帶著人踏進陰暗的秘密通道裡。

「我可以自己想辦法離開，不需要你幫我。」蒂爾試圖甩開伊凡的手，卻發現對方先一步地放開了自己。

「你很擔心美智吧。」

在發現蒂爾的目光狠瞪向自己時，伊凡開口。

「如果我說，我有方法找的到她——那麼你要怎麼辦？」

話音落下後，空氣彷彿被凍結般寂靜了下來。

伊凡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蒂爾的沉默就如同以往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時一樣，自己明知道蒂爾最終的選擇永遠不會是他想看到的，他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循環著這段過程。

就像是不斷見證著同樣的結局，卻又不肯死心。

「為什麼這麼緊張？難不成你覺得我要派人抓她？」

伊凡笑出聲，在蒂爾頓時陰沉下來的表情中補充道。

「開個玩笑罷了，好歹我跟她也曾經是同學，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是啊，不至於。他的目光只停留在蒂爾身上，而對於美智，他其實並不那麼在乎。

真正能影響他的情緒的人一直是蒂爾。

「反正我有方法知道她的行蹤。」無視了蒂爾的反應，伊凡轉身朝幽暗的通道離開，「你願意相信的話，就自己跟上來吧。」

猶豫了一下，蒂爾便以隔著幾步的距離跟在伊凡身後。

他不相信伊凡。

打從最初在育幼院裡的第一面起，伊凡給蒂爾的感覺就不太對。安靜而詭異，彷彿不把他們當成同伴一樣，只是靜靜地觀察著育幼院的人們，讓蒂爾下意識地不想靠得太近。

就像活在人群中的異物般。

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伊凡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就像確認了自己所在的環境後，學習、模仿著披上了「人類」的外皮，在大人們及孩童間成為乖巧可靠而和善的大孩子。

但在蒂爾面前，伊凡卻始終如一地是個怪胎。

用盡各種方式騷擾自己、挑釁自己，被忽略、拒絕還是鍥而不捨地纏在自己身後，讓蒂爾產生了一股錯覺，就像自己其實是被怪物給盯上的獵物般。

蒂爾對這樣的伊凡感到畏懼。

但與此同時，蒂爾也很清楚——Ivan不會傷害他。

這個人披著層層偽裝，卻絕不會傷害自己。

幽暗的通道裡只有彼此的腳步聲，蒂爾緊繃的神經在抵達出口處時鬆懈下來。

與想像中的不同，伊凡只是簡單交代了幾句出口處所在的位置與美智已經逃離港區及目前的所在區後，而後便乾脆地離開了。

握緊手上伊凡交給他的座標儀，蒂爾朝著儀器上顯示的座標直奔而去。

一路注意著周邊的環境，當熟悉的粉色盡入眼底時，蒂爾一時間卻說不出話。

「蒂爾！你沒事嗎！」


發現蒂爾的美智幾步衝了過來，一把抱住蒂爾。

「我的手機弄丟了，逃出來後根本沒辦法聯絡你……幸好你沒事。」

屬於美智的體溫緊貼在自己身上，還來不及感到緊張，蒂爾便發現美智緊抓著自己衣服的手顫抖著。

猶豫了幾秒，蒂爾伸手拍了拍美智的後背安慰。等彼此的情緒緩過來後，他們才討論起彼此碰到的狀況。

與蒂爾分開後，美智在朋友的幫忙下查到了綁匪車子的軌跡。當美智循著定位點潛入車子主人所在的酒吧調查時，卻被人給反抓了起來。

「我沒在酒吧看到秀雅，但被壓著轉移的過程中我有聽見他們的討論，似乎是把秀雅轉移到另一個據點。」美智回想起被強押上車時聽見的對話——如果沒有猜錯，他們似乎是要將秀雅作為贈送給重要對象的『禮物』。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過幾天……不對，應該說就連現在，秀雅都有可能已經被送走了。」美智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鮮明的瘀痕，那是她反抗綁匪時留下的痕跡。

被綁走的人稱秀雅為「高級品」，就算美智再怎麼樂觀，也無法說服自己被綁走的秀雅能一直平安無事。

她必須去拯救秀雅。

「我要回去港區找秀雅。」美智抬起頭朝蒂爾堅定道。

「妳冷靜點。」蒂爾有些著急地勸阻陷入情緒冷靜不下來的美智，「我們才剛從港區逃出來，他們肯定會提高警戒，現在回去只會自投羅網。」

「那我們該怎麼辦？」

看著焦急的美智，蒂爾腦海閃過了一道人影。

「……我有辦法。」蒂爾咬咬牙，「我認識一個人，他說不定有方法能幫我們找到秀雅。」

「蒂爾你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敏銳地察覺哪邊不對勁的美智皺著眉，「如果向對方尋求幫忙會危及到你的話，就讓我去吧。我不想連累到你。」

「沒事的，那傢伙跟我的關係該怎麼說……反正也不能說不好，就一般般吧。」蒂爾朝美智解釋道，就像這件事真的沒什麼一樣，「只是他工作的場所有些特殊，或許有接觸到阿納特也說不定。」

「如果真的沒問題的話。」美智有些遲疑，但就像蒂爾說的一樣，港區的戒備拉高後她莽撞的闖進去的話，最後的結果就是再次被抓起來。

「沒事啦！不會有事的，妳難道不相信我嗎？」蒂爾自信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見他吧！畢竟事關秀雅，而且我也怕蒂爾你有危險。」

蒂爾望著美智為他擔心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讓美智接受自己推託的理由。

美智擔心他讓蒂爾感到高興，但現在並不是感到開心的時刻——如果他想救出秀雅，讓他們的朋友回來。

當因為秀雅獲救而綻放笑容的美智誇獎他的話，或許會更令人開心吧？

最後蒂爾避開了美智的視線。

「那傢伙超注重隱私的，美智妳跟著的話或許他就不會透漏太多情報了。」蒂爾強調，「我自己去就好。」

最後美智在蒂爾的堅持下只能放棄，先暫時回去住所處理身上的傷口，並約好了等蒂爾找完人後再次碰面的時間。

確認美智安然搭上車後，蒂爾仰頭看著黑夜裡閃爍的橘黃街燈。

他必須找到伊凡。

※

與蒂爾分開後的美智還是感到不對勁，在家裡迅速處理好狼狽的自己後便出門打算追上蒂爾——與阿納特有牽扯的人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對象。

蒂爾當時的模樣也不像他嘴裡說得那麼輕鬆，美智不希望蒂爾為了自己逞強。

從小時候開始蒂爾便很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想法，美智一直覺得他們之間隔著道被豎起的隔閡，她總是看到蒂爾閃躲著自己。直到再次重逢時，美智才真正與蒂爾熟悉起來。

蒂爾很單純，或許在待人處事上常常得罪人，但久了就能發現他其實只是很笨拙，骨子裡就是個溫柔的人。

這樣的蒂爾肯定會為了幫助秀雅而逞強的。

美智對此感到擔憂。

站在路肩上思考著的美智看著眼前亮起的行人燈示，正準備邁開腳步時卻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下意識地退開一步，警惕地往後看時卻看見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嗨，妳是……美智吧？還記得我嗎？」黑短髮的青年有些遲疑地向美智打著招呼，帥氣的臉上帶著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

美智愣了愣，有些遲疑地開口。

「你是……伊凡嗎？」

「對，小時候在花園教會裡一起長大，可是後面大家各自離散後就斷了聯絡。好久不見了，美智。」伊凡笑著說道，「很開心妳還記得我。」

「真的好久不見了。」美智咬咬唇，「要不是我現在有些小狀況要處理，不然我就請你去我跟秀雅開的咖啡廳喝杯咖啡聊聊天。」

「妳碰到了什麼麻煩嗎？」伊凡關心地問道，「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說不定能幫點忙。」

「畢竟我們可都是同一個教會出來的孩子。」

伊凡溫和而堅定的話緩和了緊張感，就像美智回憶裡的那個可靠的大哥哥般，讓人下意識地想信賴對方。

猶豫再三，美智模糊了細節後向伊凡稍微解釋了目前秀雅的狀況。

「唔，這有點難處理。」伊凡露出苦惱的模樣，在美智的苦臉下緩緩開口道。

「不過我或許真的有辦法可以幫妳們，但很危險，妳確定真的要聽？」

「為了秀雅，任何能救出她的辦法我都願意嘗試看看。」聽見伊凡的話美智用力地點點頭，堅定道。

「……妳跟秀雅的關係還是這麼好。」伊凡靜靜看著美智，隨後開口道。

「既然妳都說好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我會幫妳們。」

畢竟這也是為了他自己。

※

前往俱樂部沒有見到伊凡身影的蒂爾，向俱樂部的人打聽了伊凡巡視的時間後決定先返回美智的住所。

他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站在美智家門前卻遲遲等不到屋主出來，蒂爾從放著備用鑰匙的暗箱拿出鑰匙開啟門，幾步走進屋內，空蕩蕩的房子裡不見半點人影。

「美智？妳在家嗎？」

蒂爾一間間打開門呼喊著，確認人真的不在時走回客廳。視線的一角掃過桌子時，上頭被水瓶壓著的一張紙條吸引了他的目光。

將紙條拿起，蒂爾看著上面寫的內容瞳孔逐漸瞪大。

給蒂爾：

我從其他地方得到消息，秀雅人已經不在港區了，阿納特的人將秀雅與綁架的其他人一起帶到了旗下的俱樂部。

我在對方的幫助下，會作為俱樂部的人員進入俱樂部內，在阿納特與人交易前或許有機會能混進關押秀雅的區域。

我知道這很危險，你一定會擔心吧？

先跟你說聲對不起，但這是我最有可能救出秀雅的方法了。

如果救出了秀雅，我會再跟你聯絡報平安的。

美智留。

意識到美智作了什麼決定的蒂爾愣愣地。

為什麼不先跟他討論？為什麼不多等他一下，或許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而不是像這樣，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美智涉險，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

蒂爾反覆地看著紙條上的字句。

美智平時的生活圈很簡單，不可能認識能接觸到阿納特機密的人。

那麼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又能讓美智信賴到告知情況的人選，還能有誰？蒂爾湧起一股憤怒。

伊凡那個混帳！

叮的一聲，蒂爾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通知後冷笑著衝出了門。

「伊凡！我知道你在這裡，你這混帳還不快給我滾出來！」一拳揍翻在VIP室外阻攔自己的警衛，蒂爾伸腳重重踹在緊閉的VIP室大門。

碰的巨大聲響重重落在人們的耳膜上。

正當蒂爾跟警衛拉扯成一片，正準備被鎮暴武器重重砸下時VIP室的大門開啟了。

「沒事，他是我……關係匪淺的朋友。」

伊凡攔下了警衛們，在蒂爾的瞪視下把人抓進了VIP室內。

「我該怎麼說你？還以為你長大後能動動腦，結果還是老樣子。」伊凡視線落在蒂爾臉上的擦傷，帶著小小嘲諷地說著。

還喘著氣，蒂爾逼近伊凡身前扯住了伊凡的領口，惡狠狠地瞪著眼前掛著無所謂表情的人。

「你對美智說了什麼！她現在在哪？」

伊凡盯著蒂爾，這是既熟悉又令他討厭的模樣。

「勇者去拯救屬於她的公主了。」

聽見這荒謬答案的蒂爾更憤怒了。

「我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

伊凡伸手一點點拉下蒂爾的手腕，淡淡朝蒂爾說道。

「我也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她想拯救秀雅的心跟你現在想救她的心一樣，即使知道很危險，還是選擇要做的也是美智——你憑什麼資格去否定她的選擇？」

「你不要模糊焦點！如果不是你給出了選擇，美智怎麼可能——」氣急敗壞地蒂爾正想繼續逼問美智的下落，卻在看見伊凡的表情時逐漸冷靜了下來。

那是他曾經見過的表情。

不再用假面粉飾自己，像個孩子一樣直盯著他索討著什麼的表情。

也是蒂爾曾拒絕著離開了伊凡時的表情。

「……該死的！」用手重重敲在牆上，蒂爾撇開臉。

他無法面對這樣的伊凡。

「如果你想找到美智，我可以幫你。」

熟悉的話再次在蒂爾耳邊響起。

這次他聽見自己沉默許久後，略帶乾澀的聲音。

「這可是你說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