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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2019/8/26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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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1.
　　他說他沒有名字，所以影隨口亂取，「小黑，你就叫小黑。」老實說極其敷衍，像是人類叫路邊的小狗那樣。
　　但那個男孩為此高興了好久，甚至逢人就說，像隻學舌的鸚鵡，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句話。
　　他說他喜歡影，很喜歡很喜歡他。

　　即使烈曾警告他恩情不是愛情、葉梨不言眼神卻隱約露出不妥、櫻井對他善變的態度……但他什麼都不在意，只要有影就好。
　　什麼都不介意的男孩長成了少年，不再輕易顯露的情感含蓄藏在髮梢，每一次喚著恩人的名舌頭都捲上豐沛的情感。

　　他真的喜歡他，他也對他很好。
　　直到小黑發現——他真如一隻狗，一輩子、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口中是彼此的血液，混著血緣和食慾的強悍鏈結是他連碰都碰不得的東西，高攀不起、奢求不起，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至今還能活在這個宅邸。

　　因為——

2.
　　小黑又來了。烈懷疑對方的血統裡一定有犬族的血脈，否則怎麼能那麼忠心耿耿，乃至……
　　愚忠。

　　人類是這樣的生物嗎？像是雛鳥初見母親那般穩固的情感，不，或許也不是這樣的，是傳說中的光明嗎？還是所謂的一見傾心？犬族的少年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看著孩童眼睛閃亮亮的，但絕不是因為食物，畢竟這一整鍋紅通通的應該不符合人類的味覺喜好……好像也難講，小黑似乎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但就算如此更叫他開心應該是能把早餐帶到影的房間這件事。
　　好吧，不得不說，無論小黑心裡怎麼想，都是幫了大忙，他是真不想在兩隻吸血鬼共度一個晚上的隔天去送早餐，烈每次一回想就是陰影，當然之前不總是他，還有可憐的同袍葉梨，現在既然有了現成的替死鬼，還想自己前往就是受虐狂了。

　　小小的孩童小心翼翼地舉著盤子，上面放有暖暖而好消化的番茄湯，他乖巧地敲了敲影的房間，直到有人應聲才開門而入。
　　黑色的窗簾遮得嚴實，棉被隆起的弧度顯然裏頭不只一個人，「小黑來了啦？」影笑笑地說，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白髮的少年吸血鬼接過盤子，無視環抱著他腰的男人犀利的視線，摸了摸小黑的頭，「謝謝你啊，不要忘了……」
　　「要喝掉黑嚕嚕汁！」得到表揚的男孩大聲喊出，他沒注意凜瞬間皺緊的眉頭，「我先去了！」小小的孩子跑得飛快急急忙忙就去客房進行例行公事。

　　其實若單單只是凜的敵意的話也許烈或葉梨勉勉強強還能負荷，但不只是這樣的。小黑真不是犬族，所以他聞不到凜口中的鐵銹味混著不一樣的羶腥味，聞不到影衣服下的齒痕帶有誰的味道，聞不到整間房間殘留的歡愛氣息。

　　「他……」
　　「是好對象喔！」影笑咪咪的說，「所以不能隨便丟掉！」
　　「不丟掉是可以，那影要不要好好的補償哥哥？」
　　「欸？還來？唔…嗯……」

3.
　　貓又不是不能理解影的作為，畢竟自己也是他的心血來潮，但他不能理解的是凜容忍了這一切，但即使如此再好奇他都不會多問，安靜、自律是他的優點，未料對方卻先向他搭了話。

　　「你很好奇？」
　　「不、我、您怎麼知道？」葉梨誠惶誠恐，低聲詢問。
　　「尾巴。」凜坐在高腳椅上，旁邊的桌子擺著茶和書，他看著自家寶貝弟弟和他最近撿來的人類在玩耍輕聲說道，「我是不喜歡，但我也不會輕易拿走影玩得正開心的玩具。」他嗓音低沉，最後幾字甚至壓著聲音滿是氣音，但這不妨礙葉梨聽清楚他說什麼。
　　吸血鬼青年看著弟弟在地上又畫了他未曾看過的魔法陣，俊美的臉龐漾起笑容，哎、影最近又進步了。
　　不可否認新玩具是功臣之一，「跟烈說，今晚做點能讓人類好吸收的食物。」凜淡然命令，雖然有點不情願，但想到那個東西吃下化成的血與骨能對影有幫助，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葉梨伏首應答，轉身就走。
　　他垂眼，為自己的無知感到荒謬，凜先生會不知道那連他都可看出來的東西？那人類少年眼裡是赤裸裸的渴望——別開玩笑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也許只是對將死之人的寬容，又或是……他真的完全不擔心。
　　貓妖心想，後者的原因可能更大一點。

　　「哥哥，你看小黑超厲害！」影小跑步過來，經由剛剛的實驗他在黑魔法治癒術上又多了不少心得。
　　「嗯，你更厲害！」青年抱起自己的弟弟，眼裡的光亮全獻給了他的少年。

　　鼻子碰鼻子，舌頭先是輕舔嘴唇，發現沒什麼抗拒後開始轉移陣地，咬著耳垂感受到懷裡人的輕顫，凜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頸，一口咬下。
　　同源的血液流入誰的齒間，滴滴答答，蜿蜒漫流進誰的心窩


4.
　　櫻井有時候會覺得他們是不是故意的，隔三差五就多一個家庭成員，導致她又開始想爬牆，不、說到底「腐」本博大精深，不拘泥於某個層面才是對的！腐海無涯，若畫地自限等於對寬廣的海洋視而不見，開什麼玩笑！海底閃閃發亮的珍珠和貝殼可等著人去發現，可是若一不小心迷失也不好，堅守自我很重要……

　　烈看著美麗的妖狐一張臉如春天的天氣一變二變三變沒個盡頭，就知道這個人大概在想些什麼了，每次家裡多客人或者說是多了她沒看過的人櫻井就會是這樣。
　　犬族的少年曾經聽清這女人喃喃自語的東西，好奇之餘查了查卻很快後悔，如果能忘掉就好……
　　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去找影談談消除記憶的方式，但立馬認為自己過於衝動，直接去跟影說他不就不小心抖了誰的包袱，甚至影不一定知道就換他被凜先生幹掉……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給影施魔法……烈想起自己發情期時差點釀成的悲劇，也許是被開腦再用黑魔法治癒（兼實驗），曾經的陰影和想像讓他的表情變得古怪，連影的詢問及凜的眼刀子都被他拋諸腦後。「啊，痛……」被那人類少年用叉子一戳方才驚醒的烈瞬間露出獠牙，眼神不善的正準備發作就看對方淡然一指——凜？
　　是溫柔微笑但眼裡完全沒有笑意的凜，犬族少年一個機靈轉向對方唯一在乎的人，「烈，總算看我這邊了，我還要一碗番茄湯！」吸血鬼少年道。
　　「是、是。」冷汗直流之餘趕緊又再去添一碗。

　　當然他們都沒有發現——也許凜有，但他不在意，櫻井彷彿被眼前的畫面戳中什麼，心思已默默飄到九霄雲外……
　　「影，嘴巴沾到了。」
　　「咦？」

　　「你幹嘛啊！哥哥！沾到用紙巾擦就好……」
　　
　　「欸？櫻井你要回去了？我們都還沒有一起玩耶（惡作劇）！」
　　「是，抱歉我臨時想到有些事。」

　　兄弟賽高！櫻井現在恨不得把前一秒想爬牆的自己揍飛，沒什麼是比官方發糖更幸福的事了，還不趕快抓緊這份熱情去散播更多的愛（創作）。


5.
　　他們的日子和諧、安穩，不起波瀾但很舒適，沒有人輕易打破平衡，直到小黑加入。人類是太躁動的種族，他們生長得太快又飽含慾望，在那有限而短暫的時間追逐自己的渴望。
　　所以烈很害怕，一開始還沒感覺的，但隨著小黑長大，學會隱藏學會什麼能說能展露，不再明目張膽的示愛…那像是假裝來的沉穩，像是暴風雨前的最後寧靜。
　　烈總覺得這個家似乎要分崩離析，因為影沒有發現小黑越來越超過的舉動、凜日漸冰冷的態度，但他不敢說，就連葉梨也是百分百信任凜和影讓他感到違和，走一步算一步，但他沒有把握未來自己能承擔後果。

　　正在準備影的午餐時看到相似的身影晃進廚房，「今天不用準備影的了，我要去他房間。」
　　「現、現在？」
　　「對，有什麼問題嗎？」
　　「小黑現在在裡面。」

　　「……是嗎？那又如何？」
　　真不在乎的話會有前面那段停頓嗎？烈不知道他沒有問出口的，不過是杞人憂天的懷疑。


　　那個人類現在在裡面嗎？吸血鬼青年困惑的回想，記得剛剛進去影的房間時沒看到人，但在也無妨，不如說更好。
　　凜開了影房間的門，沒等眼前人的抗議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帶到床上，「你餓了吧？影。」
　　「？」看到對方赤裸的眼神，影唰的紅了臉，「餓了也不用喝你的血！烈有幫我準備番茄汁！」

　　異議無效，「可惜，沒有了。我剛跟他說不用了。」青年放倒他的弟弟，鼻子摩擦他的脖頸，極力汲取他的味道。
　　影覺得今天的凜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對方不安分的手輕易撩起自己的慾望，他太熟悉了，熟悉他的每一吋肌膚，熟悉他敏感的任何地方。
　　「等、哥哥我真的…嗯……」抱怨都還沒說出口就被人堵了嘴，他的哥哥比起往常更具侵略性，靈活的舌頭擠壓他的，甚至在離去時微微一勾舔上門牙後的牙齦和上顎，不對勁，雖然他被吻的有點暈，被舔到腦子快燒掉，但他還是有意識到今天的凜…好像有點、對、急迫。
　　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就算對方隱隱約約間顯露急躁卻也沒忘該做的事，親吻的同時睡衣下擺被撩高，內褲包裹著的位置已然突起，但凜沒有將內褲脫掉，大手一伸從三角褲的一邊深入探向後頭…這般的場景讓影有點陌生，等等，「不脫嗎？」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要求這件事，說出的話都帶著羞恥的顫抖。
　　「都行，影想要脫嗎？」被包裹住的臀瓣夾得緊，影可以感受到對方手的形狀，在真正深入之前的動作沒有一次感受這麼深刻，凜甚至壞心眼的捏了好幾下，被肆意攪動的影說不出話，他不確定自己現在究竟要主動張開雙腿或脫下內褲讓凜可以長驅直入，還是讓對方就這樣擠壓到終點好，「我、我不知道……」誠實的聲音破碎逸出，反到這讓凜意外了，這樣就有點忍不住？他看到他的少年白色內褲已被染濕，雖然說小別勝新婚，適當隔離是有效的但果然…他們太久沒做了。

　　「過來，影。」
　　哥哥溫柔的嗓音和在後頭大力揉捏的手成強烈反差，影現在是真的想主動把自己送上前了，假使這能讓凜的手不再像蛇一樣左右爬行，吸血鬼少年猶豫不到幾秒，緩緩撐起身子，跪在凜的面前。
　　他抱著凜的肩膀，感受到自己的內褲被輕易拉下，哥哥的手毫無阻礙的直達身下的口，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惡趣味的在穴口打轉，輕輕按壓著周邊，指甲不時的搔過皺褶，「哥哥！」影的聲音拔高。
　　「肚子餓了吧，我的弟弟。」他咬著影的鎖骨，輕笑道，「吃吧。」他側頭在影的面前露出半邊脖頸。
　　吸血鬼少年完全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他只覺得自己下身繃得就要爆炸，最糟的是對方僅僅只是摸而已，影突然意識到這身子有多依賴凜，這次他沒有猶豫一口咬上青年的頸，卻沒想到對方在他要咬下的同時直接深入！
　　「嗯！」難以遏止的出聲，甚至不自覺咬得更深，哥哥的味道流入口中，伴隨著身後不停加入擴張的手指，他突然不想鬆開嘴了，因為一放開緊接而來的就是呻吟。

　　「你要就這樣咬著嗎？」凜輕聲詢問，想當然爾沒有回答——如果說脖頸被咬得更緊算是回答的話那是有的。
　　青年輕笑，抽出手指都可以感受到誰的戀戀不捨，伴隨著敏感的輕顫，他解開自己的褲頭露出早已高挺的慾望，雙手托住咬著自己的少年一點信號都不給就挺身而入，這哪是幾根手指能比的上的？當下影再也忍不住地叫出聲，鬆開嘴的同時便馬上被逮住，凜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血腥味，整間房間瀰漫著他們的味道，還有甘甜的血腥味，這對吸血鬼來說，或者說，促進食慾的同時也是在促進慾望，他們欲望和食慾早已綁在一起，比什麼都更加穩固的羈絆下是血脈的加乘。
　　「啊…啊，哥哥……」影的呻吟帶著哭腔，他抱著凜死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隨著身下的節奏越來越猛烈，他只覺得自己就要忍不住，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解脫時卻被哥哥握住柱身，抵著鈴口，突然被碰觸讓他大力一顫，未料對方是來阻止的而不是讓他釋放，「哥哥……」
　　「乖，等我一起。」太久沒做的緣故導致凜也差點把持不住，但他可不想讓歡愉的時光那麼快結束，影的內裡實在過於柔軟熾熱，叫人流連忘返只想把他弄壞，讓這裡、讓他成為自己的，雖然說，現在確實是自己的沒錯。
　　此時他的少年滿身是汗，被阻止射精的原因讓他抖得不停，每挺進一下就哀叫的呻吟也讓人著迷，忍到快要瘋掉的少年只能以更劇烈的移動來抑制衝動，影一下抱緊他一下又推開，大範圍的移動卻只讓他咬得更深叫人更加瘋狂。

　　他的少年總是給他驚喜，凜從未想過，是的，也許他們食慾和性慾早已掛勾，卻沒想到影會這麼做——那名總是不屑他血液的少年在一次擁抱時心血來潮，舔吻了剛剛咬開的傷口，像小貓輕舔，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讓人沸騰，埋在他體內的慾望又脹了幾分。

　　發覺後穴裡的東西又變得更大的少年聲音高了一階，他們尖叫、擁抱、交合、擁吻、哀嚎、享受……最後，結束在那麼一句，「影，我愛你喔。」
　　少年和青年同時達到頂峰。

　　簡單清理過後，凜在床上為影蓋上棉被，然後對著角落說，「你可以出來了吧？」烈確實沒有說錯呢。
　　然沒有人應聲，更沒有人出現。

　　那場性愛讓影精疲力竭，但凜還有餘力的，青年緩緩走向暗處，他可不想再讓人誤會，然而那沙發底下空無一人，唯有的是殘留在沙發底下的白濁。
　　吸血鬼青年二話不說就把這沙發燒了，燒之前還不忘把它扔出陽台，熊熊火光在夜晚是如此耀眼，相信那個誰也一定會看到。
　　「哥哥？」床上的人影不知什麼時候醒來，凜毫無眷戀地離開陽台，回到床上與他愛的人溫存。
　　屬於彼此的愛，是絕對不會再分給別人的。


6.
　　他究竟是為何還存在於這個宅邸？
　　
　　他想到那晚誰早已發現他，想到那晚最亮的火。
　　因為毫無威脅，因為隨時可以捨去，因為——
　　

　　——因為他們，根本無可介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