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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野之息PA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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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我們應該休息一下。」

　　聽見A這麼說，R這才注意到夕陽已經落到他們的視線之外。夜裡的雪山會更加駭人，所以儘管只剩下一點路，他還是點了點頭，帶著他的委託人到一個峭壁下方躲避風雪。

　　此刻他們位在拉聶爾山的半山腰上，而會在這裡則是出於A的委託。平時這對R來說不會是問題，畢竟對方所提出的內容不外乎是替他尋找礦石，又或是護衛他上至死亡之山下至哈特爾海的尋找更多的素材，好讓他能打磨、製作成飾品賣給別人。

　　只是這回的要求確實稍微棘手了點。

　　聶爾龍的龍鱗，A的一名客戶希望能用這材料製作項鍊。而這讓年輕的商人有些困擾，龍的身影時有時無，更像是一陣無法預料的風，但他最後仍接下了這個能讓他一整年不用工作的訂單，並找上了R協助。

　　平心而論，R並不是找龍的專家，僅僅是多少比A知道更多的傳說和消息。最終他們前往拉聶爾山──山頂據說是龍曾經的住所。

　　然而就算這不是R第一次爬上這座山，這裡的氣溫與山道上的怪物們仍舊不能輕視，他繃緊的神經哪怕在火堆升起後也無法鬆懈──不過他的客戶顯然並不希望看見他整夜擰眉瞪著冰天雪地的模樣。

　　「R，和我說說龍的事情吧。」

　　大概也只是想找個話題而已。與那雙在海利亞人中也罕見的紅眼眸對上，R撥弄著火堆，反問對方想知道什麼。

　　「你見過龍嗎？」

　　「三四次，並不多。」他聳了聳肩，卻忽然想到了一個過去聽聞過的傳說，「據說龍是由很久以前的人類所變成的。也不知用什麼方法，他們獲得了永生與強大，卻失去了自我。」

　　與其說是傳說，更像是一種臆測。R想，畢竟說到底，幾乎沒有人能夠近距離的觀賞到龍的身姿，更遑論去和牠們溝通。但這似乎勾起了A的興趣，他縮了縮身子，靠近些許，「嗯……我第一次聽說。R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

　　「永生卻失去自我，還是就這樣活著。」火光在年輕人的臉上搖曳，低照的光芒將那雙眉眼映照得溫柔了起來，「是你的話會怎麼選擇？」

　　「怎麼想也是現在這樣活著比較好。」幾乎沒有思索的，R回應道，「失去自我跟死了有什麼差別？」

　　「被你說的像是什麼好處也沒有啊，R。」A呼出了口氣，帶著點調侃反問，「這樣真有人願意為此去做這件事嗎？」

　　「誰知道。另外，你該休息了。雖然明天只剩下一點路途，但可輕鬆不到哪裡去。」

　　「聽你的。」

　　他笑了笑，靠到了R身上後輕輕閉上了眼。這是在他們於野外露宿時默默養成的習慣，哪怕對方既沒有利特族能禦寒的羽毛，肌膚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冷冰冰的觸感，那樣的溫度與重量仍舊使人安心──至少R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也就放任對方繼續在一次次的旅途中做這件事。


　　而當月亮離開了地平線邊緣，爬升至拉聶爾山的最高點時，R在迷迷糊糊之中看見一道劃過天際的身影。從山頂向下，帶著妖異的藍與銀白。恍惚中，他忍不住思考起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有人寧願失去自我意識，甚至成為這般怪物的模樣──永生真有如此的令人嚮往嗎？

　　在他看來，這只是漫無止境的痛苦而已。


　　「或許是為了某個人。」

　　直到隔天早晨他們來到了智慧之泉旁，他聽見與自己互相背對、尋找著有沒有掉落龍鱗的A輕快的說道。

　　「不，『一定』是為了某個人，才願意失去意志，化身成龍吧。」

　　這話說得就像是他堅信傳說是真實的一樣。R微微挑眉，他可不認為身為商人的A是個有信仰的傢伙，於是他照搬了對方昨天的句子：「真有人願意為此去做這件事嗎？」


　　肩膀被輕拍了下，R回過頭，對上了那雙彎起的紅色眼睛。而後A拉起他的手，將半個掌心大小的龍鱗碎片放到他手中。

　　「當然有，R。」

　　指尖用上無法輕易掙脫的力道，微笑堅定而溫柔，A輕輕說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