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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ear, Lisbon》
The mentalist二次創作
Jisbon同人



他翻了個身，然後從淺淺的夢境中清醒。
他伸手到枕頭旁摸索了一下，才抓住他的手錶，然後在夜色裡瞇著眼試圖搞清楚現在是幾點，大概花了二十秒，才讀出現在是凌晨兩點四十分。
又一次。Patrick Jane心想。
他猜自己應該是因為剛才的夢醒來的，奇怪的是他現在卻幾乎想不起自己夢到什麼了，只記得Pete好像在，Lisbon也在……

Lisbon總是在的。他自嘲地想著。基本上這些日子以來什麼樣的夢境裡都有她，有一次他還夢到她把被繩子綁著的自己推下山崖做高空彈跳。
有夠奇怪。
更加奇異的是這些怪夢成為了他生活中的唯一一件趣事，這裡除了一些暗地裡的毒品交易和街頭鬥毆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案件發生，是個安靜且讓人放鬆的地方，起先的日子他專注在把西班牙文學得更好，以讀懂這裡的書籍以及和人們交流，但過了一個多月，他開始閒得發慌。他意識到似乎沒有人能真正地跟自己深交，也許這一輩子本就沒有超過十個人是他真正的朋友，只是從前他並不在意這些，但Teresa Lisbon某種程度上殺死了那個並不在意孤獨的Patrick Jane，他變得難以忍受寂寞和渴望被理解，可他無法抑制自己那份藏住自己秘密的本能，而再也沒有人有Lisbon那樣的本事，能忍受他、陪伴他、將真正的他從那個孤獨且虛假的軀殼裡扯出來，於是深夜無法入睡時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這個如此強大的女人，那些她做過的事、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她堅毅但偶爾帶著痛苦的眼神、她有氣勢的奔跑或她自信地走路的樣子......他都記得一清二楚，記憶宮殿裡滿是她的身影，讓他甚至有些討厭起了這個技能。

他以為殺了Red John後的自己不會再失眠，然而如今已過一年又十個月，他還是時常在半夜醒來，然後難以再次入睡。
而和以前不一樣，他找不到失眠的原因，只能被迫在深夜裡繼續想念著Lisbon的身影。


Jane嘆了一口氣，然後從床上起身走向他的小書桌。
他的住處原本沒有書桌，當初剛在島上安頓好後他就想著給Lisbon寫信，太過心急想把自己平安的消息寫下來，以至於他靠在房間牆壁上一個下午、塗塗改改地寫滿一張信紙，才想到要盡快弄到一張桌子。
那時他意識到自己明明一直希望她放下對自己的感情，但又不自覺地不想要她忘記自己、過著跟自己全然無關的新生活。

第三個月起他養成了早晨和日落時在海灘逗留的習慣，散步時他發現了一個漂亮的寶螺貝殼，他想了想，最後狠下心來花了半個月的伙食費寄了包裹。
寄出包裹的那天晚上，他想像著Lisbon像個孩子一樣捧著貝殼想聽見海浪聲的樣子，一夜好眠。
也許並不是他覺得Lisbon會喜歡，也甚至不是給她一點自己所在地的線索，他只是期待美麗的海螺可以成為她想念自己的依據。


儘管心底藏著這樣的慾望，他最終決定盡可能不要打擾她的新生活，於是寫信的頻率慢慢降低成一個月一封。
這是好事，畢竟他的生活也實在是無趣到沒什麼好拿出來說的，而他也並非對寫信這件事本身充滿熱愛。
一開始他覺得寫信這個舉動能使她安心，亦能讓自己滿足，但當他把第六封信寄給Pete的時候，他才發現不斷寫著不會有回音的信有多麼讓人感到寂寞。
他不能見她，甚至也聽不到她的聲音，無法得知任何她的消息，他曾經認為距離能讓感情消退，可沒有，無法相見的確使這份感情沉入水中，但卻不曾消失，有時候他真切地感覺到，這也許已經成為他的一部份了，所以哪怕收不到回信如此令人難受、哪怕寫來寫去總是只有無趣的隻字片語，他也無法停止寫信、無法停止想念、無法停止回憶、無法停止.......無法停止這份愛。
L.O.V.E。他默默地咀嚼這個字的音節。七年裡他從不想承認自己愛她，哪怕他早就意識到這幾乎是攤在陽光下的事實，人們可能不知道他對她的下意識信賴、依戀、難以克制的心動，但絕對知道他愛她。

想到這裡，他也開始想念小隊的其他成員，他甚至沒能和他們道別，就開始了自己的逃亡之旅，但他什麼也不能做，光是寫信給Lisbon就足夠冒險了，不可能和其他人聯繫，他只能暗自希望少了他的搗亂，Cho的生活可以重新步上正軌，以及Van Pelt和Rigsby一切順利。


他從抽屜抽出空白紙，準備在這個不眠之夜寫這個月給Lisbon的信，這也算是他難得用英文寫作的時間，在這個島上根本沒有人能用英文對話，甚至連要弄本英文的小說都很難，他請島上負責採買進口商品和轉賣二手物品的孩子幫他注意，但能神通廣大第在兩天之內弄到書桌的少年沒有幫他弄到幾本書，倒是微妙地替他弄到了一些Queen的專輯，他不好拒絕，就挑了一張，帶去給海灘那邊的吧台播，他原本覺得自己不會喜歡，但其中有一首歌他很喜歡，叫Love of My Life。
他一邊聽這首歌給Lisbon寫了五月時的那封信，用他並不高深的詞彙盡可能地形容了這裡春天時海邊美麗的晚霞和夕陽，然後把天色漸暗後的冷風和寂寞留給自己。
雖然和歌詞裡不同，離開的是他自己，但感到心碎的卻也是他。Jane心想。到底是為什麼呢？

每封信的開頭總寫著「Dear Lisbon：」，他知道自己的淺意識其實偷偷做著讓那成為「My dear Lisbon：」的夢，也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其實認為那應該是「My dearest, Lisbon：」，但不論哪個，都總顯得遙遠而不可及。
他一聲不響地寫完了信，然後回到床上去做另一個有Lisbon的夢，如果也有Cho、Rigsby和Grace就更好了。



在無數個半夢半醒間的夜晚裡，Jane總是冷酷地想，如果能乾脆扼殺這一切、毫無顧忌地和其他人約會，也許對他和Lisbon都比較好。

但如果要誠實地說，當說著和自己同樣語言的Kim出現時，他並無瑕思考什麼約會與戀愛，而打從心裡為終於有個從家鄉來的、和善的陌生人出現在自己眼前而感到興奮，她確實很有魅力，給人的感覺有點像Van Pelt，和她的聊天也很開心。
直到他們約好共進晚餐，這讓他想起那個「也許比較好」的計畫，猶豫著是否該把戒指拿下，而似乎從自己拿掉戒指的那刻起，一切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自己意外的推心置腹、Patrick Jane一如以往的莽撞、因為自己而發生的他人的悲劇、Hugo死了……似乎將近兩年的時間裡該發生的事件都在一天之內發生了。

Abbott的出現像海浪一樣把他壓自心底的煩惱衝上了岸，唯一能傾訴的人又只有Kim，於是他幾乎什麼都說了……也許又什麼也沒說，Jane不是傻子，他意識到自己不斷重複著「I have moved on」背後真正的意義，他害怕過去那種生活會讓自己重蹈覆轍。
所以他逃開了。而這很簡單，只要撐過Abbott停留的這幾天，一切又會回歸島上一貫的平靜。
這48小時內的鬧劇迅速開始，當然也能夠迅速結束， Jane像又一個普通的日子一樣站在海灘上的吧檯邊思考著，直到Kim再一次出現，把書和寫了電話的餐巾紙交給他，然後溫和地揭穿了他逃避的事實，接著離開。
於是海灘再一次恢復寧靜，他又一次陷入猶豫，而手上握著兩個選擇：難得的一本英文書The Daughter of Time可以為島上一成不變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但這張餐巾紙……他想也許能成為步向另一個選擇的鑰匙。

心裡重複撥放著Kim和Abbott說過的話，他轉頭看向一旁的Roger，大概能猜到他的故事，做了一些無法光明正大地在美國生活的事，於是到了個美麗清閒、又和自己喜好的地方，決定紮根，雖然日復一日過著相似且有些枯燥的日子，但倒也挺愉快......頂多就是有些孤單，也再沒有能交談的朋友，或一個懂自己的人。
他思考著過去那些關於付出和得到的拉扯、對誰的思念，和一個也許意外美好的光景，也許真相是自己不願意孤獨終老，而當Jane這樣想的時候，腦海裡浮現了那個嬌小卻強大的身影。
That is what the term should be.

如果可以，他其實不想相信，有什麼東西是他願意犧牲安穩的生活和冒著失去自由的風險去爭取的，但那很顯然是又一個針對自己的謊言，而如果他被騙過去了，他就成了那些跳進自己騙局的傻子的一員。
事實是，也許他其實想念那種生活，更想念和某個人一起過那種生活。
而現在他做出決定，甚至興奮地為此奔跑，他知道，從此之後他再也無法被信紙上那一句孤單的「Dear Lisbon：」滿足。



最終，當他離開這個待了一年多的島時，他自嘲地想著，也許那個高空彈跳的夢是個預知夢。

The End.


By清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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