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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59


手機螢幕上，家人投票完，四姊說她來買票，問他扣掉親友票還要買幾張。

天滿解釋大介的狀況，最後打上：「一張給我學弟」

四姊和三姊同時發了一個問號。

「當天見面再說　我要去考試」天滿匆匆打字，收起手機。


這天的考試，天滿抱著無所謂的心情寫，試卷比體操場的競技簡單多了，最後一節，寫完還趴著睡了一下。他坐在窗邊，對面是高一的大樓，他的臉埋在手臂間，無聊地望著高一樓。

不知道善照寫得怎樣。這兩天他都沒在讀，現在一定在抓著頭髮愁眉苦臉，眉毛垂下來，然後因為誇張的顏藝被監考老師注意到。想到就覺得好笑。

不過，最好不要暑假來補考，免得跟他的比賽時間衝到……

比賽時間。這次他們家來的人也太多了，以往都只派代表出席，天滿知道是因為這是他傷後的第一次比賽，他可以感受到家人的重視。

但來得真的太多了。幸好親友票只有一張，否則他難保坐在善照旁邊的哪個家人會講什麼。不對，場外可能還是會見到面，他家知道他的親友票一向就是給家人跟女朋友。

親友票就是想讓運動員重視的對象，在最近的距離為自己加油。家人先不論，雖然他一年見不到家人三次，但他們來的時候還是給自己很大的動力。給女朋友的話，中學的時候還有想在心愛女生前炫耀的意思，但到了高中，只是覺得「應該這麼做」就給了，讓女朋友拍票根發在限時動態，也算是盡男友的責任。


善照不一樣。


說不上哪裡不一樣，心情倒有點像中學的自己，但又不只是炫耀而已。

鐘聲鈴響，天滿坐起身，臉頰上是外套的織物痕跡。

「睡得很熟嘛。」大介說，天滿轉著筆，突然問：「你這次有約女朋友嗎？」

「沒有啊，我女朋友是攝影志工。」

「喔。」

「你要約人？」大介立刻說：「那兩張票還你！」

「不用。我家人說票他們自己買。」

「那不就還有一張……」大介看他一眼，進行推理：天滿現在沒有女朋友，以前也從來沒約朋友，所以是要約心儀的女生！

大介好奇的打量他，一向只有大家追著天滿跑，這次天滿想約誰？

早紀嗎，但早紀也在比賽場啊。大介追上天滿離開教室的背影，勾著他肩膀聊天。

反正到比賽那天就知道了。



天滿走進體操館，放下背袋，打開跟善照的聊天室，在對話框中輸入：

「今天教練說宿舍修好了，我會搬回去，你在哪裡？我跟你回家拿我的東西。」

善照已讀了。

「喔……」

「學長在哪裡？」

天滿瞪著這兩句話，輕輕地嘖了聲。沒辦法判讀善照的情緒，讓他有點焦躁，他坐在體操館的角落椅子，直接撥電話。

「喂、喂？學長？」善照接起電話，然後是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環境的吵鬧聲降低許多。

天滿等他找到安靜的地方，才開口：「我在體操館，拿完東西再練習。」

「那、那學長先練習好了，我幫你送過來啊。」善照說：「就是昨天晾的衣服吧？還有什麼嗎？」

天滿想了想，回答：「充電器。應該就沒了。」其他東西都在背袋裡。

「好，我等一下拿過去。」

「你這樣還要來學校一趟。我跟你回去好了。」

「練習比較重要啦，也不麻煩啊，我去拿，你回來迷路的話我更麻煩欸。」

「欠揍。」天滿罵他。

「我家很近，我先回去囉。」善照說完，就輕快地說聲再見，掛掉電話。

然後重重的嘆氣。

雖然跟學長睡一起，讀不下書、心臟老是不受控制，但還是很開心的。

善照按門鈴的時候，又嘆口氣。

好吧，至少能確保明天的科目可以準備得比較好。

他放下書包，找了個提袋，摺好學長的衣服放進去，拔下充電器，坐在房間地板環視一圈，看還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東西沒拿。

視線轉到地上鋪好但只躺過一次的床墊，善照後悔起來，早知道這兩天就早起一點，至少可以看到學長的睡臉。每天醒來的時候，學長都打理好了，他也想看學長呼呼大睡的樣子來嘲笑他啊。拍幾張照片留念總可以吧。

善照拿起提袋，跟廚房的媽媽喊了聲「我去學校一趟」，媽媽探出頭：「東西忘了拿？」

「宇髓學長宿舍修好，不住這了，我把東西拿給他。」

「路上小心。」

「好。」善照邊滑推特邊走向門口，提袋掛在手腕上，空出另一隻手轉開門。


「我沒迷路吧。」


善照一愣，抬起頭。宇髓學長站在門前，雙手插在口袋裡，翹起嘴角。

「那是我的東西吧？」

「我、我說我拿過去就好了啊，」善照拿下提袋，結結巴巴的說：「你還要練習……」

「想到讓你自己來學校就不放心。」天滿接過袋子：「謝啦。我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