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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花開之時》　22. 花中島

　　※人類俱 X 龍神燭
　　※架空逆龍嫁30題，苦甜系
　　※死亡轉生、現代設定有，各種我流設定注意

22. 花中島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燭台切光忠與大俱利伽羅之間的事，也明白自己是大俱利伽羅的轉世，但相州廣光還是無法控制那日漸擴大的醋意。
　　沒錯，他吃醋了，而且是吃自己的醋。
　　以往這樣一個晴朗寧靜的早晨，他如果不是窩在家裡看書，要不然就是正在哪裡運動，但現在，他卻帶著一大包工具站在第一次與龍神大人碰面的河岸，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們都是在這片廣闊的河岸牽起緣分。
　　所以他想，如果能讓這裡開滿花，如果能讓那棵枯萎的樹再次開花的話，或許就能稍微贏過一點點前世的自己。
　　「你把大自然想得太簡單了。」
　　被迫過來把風的長谷部國重雙手抱胸，滿臉不耐煩地靠著離河岸最遠的一棵樹，絲毫沒有要動手幫忙的意願。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相州廣光俐落地挽起袖子、捲起褲管，然後在長谷部嫌棄的目光下，踏上那座由小精靈們搭起、不斷發出咪咪咪叫聲的軟綿綿橋梁。
　　雖然他已經放輕力道，小精靈們也依舊活蹦亂跳，但他每踩一步，底下的毛球就會咪一聲，內心頓時升起一股歉意，只好一邊說著抱歉，一邊小心翼翼地移動。
　　好不容易踏上這塊位於河中央、經過多年沖刷而成的迷你島，相州廣光的衣褲也因為數次「沉入」河裡而溼透，畢竟小精靈們搭起的便橋太軟了，只要是有點重量的生物站上去，必定會往下沉或直接翻摔進河裡。
　　看來下次還是自己從岸邊游過來比較方便省事。
　　「咪～」
　　然而，完成任務的小精靈們此刻正團團圍在水邊，細小的四肢拍得水面啪啪作響，歡快得彷彿是在討賞。
　　沒轍，相州廣光默默打消自己游泳的念頭，轉而摸了摸距離最近的一顆小毛球，「謝謝你們。」

　　不過，成功渡河是一回事，要怎麼讓島上開花又是另外一回事。
　　相州廣光盤腿坐在石頭上，雙眼瞪著那顆遭外力折斷的枯樹，腦中卻一點主意也沒有。
　　在那段熟悉又陌生的記憶中，大俱利伽羅是在這棵樹下與燭台切相遇，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與稚嫩，向神明獻上自己的真心。
　　而燭台切呢？他笑著收下了少年大俱利伽羅的供品，眼裡流露出來的，是當時誰都沒有察覺的幸福，那是相州廣光至今仍未見過的笑容。
　　其實相州廣光心裡也很清楚，扣除掉大俱利伽羅的部分，他和燭台切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因此，他想要創造一些只屬於他和燭台切的羈絆。
　　「……也只能試一試了。」
　　硬著頭皮打開工具包，相州廣光在瞞著燭台切的情況下，開始種下一顆又一顆飽含希望的種子。

　　＊＊＊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大殿前狼狽不堪的一人一神，還有那一大堆沾滿河泥的小精靈，燭台切感到有些頭疼，他只是臨時起意想去巡視一下山林，卻意外救了這群自稱玩水摔進河裡的笨蛋。
　　「呃……。」
　　「我知道你們不是在玩水，最好老實交代。」
　　燭台切看似漫不經心地摩娑了一下指尖，臉上也還是掛著溫和的微笑，但長谷部知道，燭台切越是生氣，笑容就會越加人畜無害，而那個摩娑指尖的動作，就另一個層面來說，其實是在磨爪子。
　　「我只是去幫忙把風的。」
　　「喂！」
　　沒想到長谷部會這麼快自招，相州廣光一時也顧不上什麼禮貌，急忙出聲想打斷對方的話。
　　「有什麼問題問他，與我無關，走了。」
　　起身、打包小精靈們、退出大殿，長谷部的動作彷彿經過演練似地，迅速而確實，快得讓相州廣光來不及反應，等到他回過神來時，整座大殿只剩下自己和正盯著自己猛瞧的龍神。
　　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燭台切率先移開目光，並緩緩擺弄起桌上的茶具，「你不想說就算了，只是以後別到那裡玩，很危險。」
　　「……。」
　　替自己和相州廣光各斟了一杯熱茶，燭台切繼續說道，「或許是受到以前那波靈力崩潰的影響，那條河雖然在龍嶺山內，卻與我的力量相沖，加上至今還沒有其他河神進駐，三不五時就會引來一些邪祟。用人類的話來形容，就是水鬼很多，容易被抓交替，還好今天有長谷部跟著，否則……」
　　燭台切捧起茶杯，氤氳而升的熱氣稍稍模糊了他的表情，也掩去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
　　「抱歉。」
　　縱使燭台切沒說出口，相州廣光也從那雙微微發顫的手讀懂了後半句的意思，若是沒有長谷部和小精靈們出手救援，他恐怕無法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裡喝茶。
　　「知道了以後就別去。」
　　「不，我還是要去。」
　　相州廣光主動坐到燭台切面前的位置，將自己溫暖的掌心輕輕貼上龍神涼冷的手背，認真解釋起原因。
　　他很明白，就算讓他們心意相通的奇蹟已經發生，但自己是人類的這件事仍不會改變，是人終歸會有死亡的一天，在未來的某一天，他還是得丟下燭台切先走。
　　他死了之後，或許還要經過好幾次的輪迴，才能重新與燭台切相遇，那麼，在這段期間，這個總愛把苦往心裡吞的龍神該怎麼辦？
　　所以，他想給燭台切留下點什麼。
　　燭台切喜歡那片河岸，他就在那裡種花，包含那顆光禿禿的大石頭和枯萎的樹，他想讓那座河中小島開滿花，坐在岸邊遠遠望過去，就像是一片花海中浮出一座島，既美麗又浪漫。
　　這樣一來，他不在的時候，燭台切還是可以收到很多由他「親手」獻上的供品。
　　「……。」
　　大抵是沒料到相州廣光心裡想著這樣的事情，燭台切感到有些開心，與此同時卻又有些憂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繼續保持沉默。
　　至於相州廣光，則是將燭台切的沉默解讀為不信任，畢竟這個計畫之前已經被鶴丸和長谷部吐槽很多次了。
　　「還是不行？」
　　「那裡，很難種出花的。」
　　燭台切想了想，選了一個還算委婉的理由，拐著彎希望相州廣光放棄這個帶有未知風險的計畫，如果真的那麼想種花，不如就在他的院子裡種，至少會安全許多。
　　但連續被三位神明用相同的理由勸退，反而激起相州廣光莫名的鬥志。
　　「那來打賭吧。」
　　「打賭？」
　　「如果成功，就讓我住在這裡。」
　　「如果失敗了呢？」
　　「任你發落。」
　　「期限？」
　　「我大學畢業。」
　　明明是在打賭，開出的條件卻都離不開燭台切。
　　看來是沒辦法讓相州廣光打消種花的念頭了，燭台切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手從原本的掌心貼手背，悄悄變成十指交扣，而始作俑者仍是一臉正直的模樣。
　　無聲的示好，這是最容易讓他妥協的方式。
　　燭台切腦中思索著相州廣光究竟是從哪裡發現自己的弱點，嘴巴卻先一步投降了。
　　「……好吧，但有附加條件。」
　　「什麼？」
　　「每次去種花都得叫上我。」
　　「好。」
　　此時，一直躲在走廊偷聽的小精靈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偷偷將相州廣光帶來的背包藏起來。
　　鶴丸大人說過，沒有同睡一晚解決不了的情侶吵架，好不容易才化解一個危機，就這麼讓相州廣光回去，龍神大人肯定會寂寞的！

　　「該帶的都帶了嗎？」
　　「嗯……呃，我的背包呢？」
　　已經穿好鞋子準備離開的相州廣光，這才終於發現隨手丟在玄關處的背包不見了。
　　「糟了，定期車票、手機和錢包都在裡面。」
　　誰也沒想到神明的住處竟然也會遭小偷，回不了家的相州廣光無奈地雙手一攤，最終在燭台切無可奈何的注視下，再次脫了鞋子，重新拉著龍神大人直奔房間，腳步輕盈得完全不像是遺失重要物品該有的樣子。
　　等到門口再次恢復寂靜，小精靈們才紛紛彈出來，開心地在原地轉圈圈，慶祝計畫成功，直到一隻帶有龍神印記的蝴蝶翩然停留在其中一隻小精靈頭上。
　　『你們啊，別調皮了，明天早上記得把背包放回原處。』
　　而隨著靈力傳送過來的這麼一句話，一下子就讓小精靈們炸了鍋，咪來咪去的，似乎是在急著解釋什麼。
　　『然後下次，藏他鞋子吧。』
　　「咪？咪！」
　　於是，獲得龍神默許的小精靈們，再次歡快地上竄下跳起來，並馬上開始練習下一次的藏鞋計畫。
　　以至於隔天一早趕著要去上課的相州廣光，因為找不到鞋子而被迫蹺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