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344 345 346 347 348 349 350 351 352 353 354 355 356 357 358 359 360 361 362 363 364 365 366 367 368 369 370 371 372 373 374 375 376 377 378 379 380 381 382 383 384 385 386 387 388 389 390 391 392 393 394 395 396 397 398 399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414 415 416 417 418 419 420 421 422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431 432 433 434 435 436 437 438 439 440 441 442 443 444 445 446 447 448 449 450 451 452 453 454 455 456 457 458 459 460 461 462 463 464 465 466 467 468 469 470 471 472 473 474 475 476 477 478 479 480 481 482 483 484 485 486 | 《帷幕之後Beyond the veil》 (2020重新撰寫版本)(HP黑兄弟) 關於執念與救贖的故事。 帷幕之後,是新生。 (序) 墜落帷幕的那一瞬,天狼星眼前閃過許多畫面。 天狼星知道他就要死了。他隱約聽見哈利悲愴地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天狼星心裡有遺憾,有釋然,然而更多的,卻是無法克制的喜悅。 死亡是自由,是解脫,是終點,是重聚。 他大笑著,張開雙臂擁抱生命的終結。 (一) 雷古勒斯安靜地坐在餐桌前,望著餐桌上豐盛的晚餐和對面的空位。 “你哥哥呢?”沃爾布加問道,”還在房間?” 雷古勒斯低下頭避開母親的視線,小聲地說:”哥哥還在整理行李。” 實際上天狼星自下午就沒有出過房間門,他最近迷上鍊金術,有時候一看起書就會忘了時間,連一起練習魔法的時間都少了。 想到這,雷古勒斯心裡有些失落。天狼星明天就要去霍格華茲了,最快也得聖誕假期才能回家。 以後就只有他一個人在家了。 沃爾布加說:”我不是讓朵莉幫他收好了嗎?到了學校少了什麼,再讓朵莉送過去。” 雷古勒斯面上溫順地低下頭,桌面下卻是勾了勾手指,一張餐巾布就這樣歪歪扭扭的竄上了二樓天狼星的房間。 奧賴恩正穿著著一身正裝坐在主位,他顯然身體有些不舒服,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奧賴恩把手邊讀完的信順手交給了管家,才淡淡地看了小兒子一眼,警告他別在桌面下玩小動作。 ”讓天狼星下來吃飯,明天還得早起去車站。” 雷古勒斯拘謹地應了聲,起身走出餐廳,並控制著自己的步伐別太過急促。 然而他才正要上樓,就看見天狼星站在二樓樓梯口,手裡握著他剛剛傳訊用的餐巾。 二樓有些暗,雷古勒斯不知道他在那邊站了多久。 而天狼星也低下頭,凝視著那個早已逝去的──血脈相連的兄弟。 頭頂的壁燈忽地明滅,將天狼星帶回了十數年前的記憶。 “我可憐的表弟,你還不知道小雷爾怎麼了吧?” 貝拉‧萊斯特蘭奇嬌笑道,即使差點被天狼星的咒語擊中,卻毫不畏懼,反倒步步向著天狼星逼近。 天狼星聽到她的話心神一顫,又直覺貝拉不過是為了干擾他而胡言亂語,並不理會她。 然而貝拉的下一句話卻完全打碎了他的鎮定。 ”他死啦。” 天狼星分神的那瞬間被貝拉的酷刑咒擊中。 紅光沒入身體的剎那,他的靈魂彷彿也被撕成了碎片。 “奧賴恩叔叔聽到這個噩耗,也跟著去了呢。” “你都不知道,沃爾布加姑姑哭得多傷心──連我都不忍心了。” 貝拉似乎特別享受凌虐的快感,看著天狼星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不滿意地撇了撇嘴。她踩著靴子一腳踩碎了天狼星的指骨,俯下身將手上的血跡和灰塵抹在了天狼星的臉上,假惺惺地嘆息了聲,語氣裡卻是全然的惡意和幸災樂禍: “可誰叫他們想退出呢?違背黑公爵的下場就是這樣啊。” “不過話說回來,最該死的其實應該是你啊,天狼星──” 雷古勒斯本能覺得兄長有些不太對勁。天狼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睛裡滿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哥哥?”他疑惑地問。 半晌,天狼星才應道:”我在。” 雷古勒斯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以為他感冒了,三兩步跑上樓,摸了摸天狼星的額頭。 天狼星眼神複雜地隨他動作。 他看著眼前的雷古勒斯,悲喜一時間一同湧上,竟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和這個年紀的弟弟相處。 一個全心信任自己,擔憂著自己的雷古勒斯。與他一同在黑暗中相依為命,卻最終選擇了布萊克的雷古勒斯。 “我沒有生病,雷爾。”天狼星說,伸手握住雷古勒斯在自己臉上亂摸的手。 溫熱的體溫隨著腕上的脈搏一下下傳到天狼星的心底。 他還活著。 天狼星壓下直衝眉眼的酸澀,手上微微施力,牽著雷古勒斯往下走。 “走吧,母親該生氣了。” 天狼星一步步地踏下階梯,走在前頭,推開了餐廳的門。 廳內的燈光灑落昏暗的走廊,坐在餐桌邊的奧賴恩和沃爾布加一同看向他。 那一瞬間,天狼星明白從前的愛恨別離已然隔世。 愛也好,恨也罷,都不重要了。 (二) 雷古勒斯和母親沃爾布加一大早就將天狼星送到車站。 布萊克夫人無疑是美麗的──她的兩個兒子很好的繼承了她的外貌。她身著一襲黑色長裙,一頭長髮盤起,配著帽子和精緻的寶石耳墜,看起來典雅高貴,更是彰顯著她布萊克家女主人的身分。 直到上車前,沃爾布加還不斷提醒天狼星要親近哪些家族、疏離哪些人,別和誰靠太近──她心裡知道天狼星一貫不怎麼聽她的話,但總算還是相信兒子會顧及家族的立場。天狼星一直是她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你知道該怎麼做。”她彷彿沒有感覺到兩個兒子的低氣壓,囑咐道:”不要忘了布萊克家的驕傲。” 雷古勒斯面上不顯,心情卻有些低落,藉著幫著天狼星把另一個行李箱搬上火車的機會偷偷掙脫了母親緊抓著他的手。 這是他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要和天狼星分開這麼久,雖然天狼星答應聖誕節會回家,但那也要將近四個月。 天狼星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弟弟有些吃力又逞著強地把行李箱往火車上推,沒有阻止。 他看了會,心裡嘆了口氣,才無聲地對著行李施了個漂浮咒。而雷古勒斯感到手中的行李驟然變輕,微微一愣,更是氣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天狼星幾乎記不得自己在這個年紀該是什麼樣子。 他只隱約記得從前的自己惱怒於母親的話,到了車站就迫不及待地上了火車。 那時候他心裡恐怕是滿懷憧憬和希望的以為自己即將逃離既定的命運──卻沒發現無論身處何處,他終究是擺脫不了那些印刻在靈魂和血脈的東西。 雷古勒斯慢吞吞地推著漂浮的行李一路走到最後一節車廂,打開車廂門將行李推了進去,才轉過身有些冷淡地說:”要記得給我寫信,不然我讓凱爾管家把家裡的貓頭鷹都派到霍格華茲。” 先不說父母會不會縱容他這樣的行為,把貓頭鷹都派到霍格華茲顯然並不是什麼有效的威脅,頂多造成一點麻煩。 天狼星看著眼前年幼的兄弟幼稚的威脅自己,內心彷彿被針扎了下,有些刺痛地想:從前的雷古勒斯原來是這樣的? 眼前的雷古勒斯只是個即將滿十歲的孩子。他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黑髮,和自己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布萊克宅度過十數年歲月──更曾經是彼此唯一能分享心事的對象。 後來──後來他選擇了葛來分多,而雷古勒斯選擇遵從父母的意願。 天狼星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大的耐性。他摸了摸雷古勒斯的頭,溫聲道:“等你明年入學了,我們可以一起去霍格華茲。” 雷古勒斯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抱住了天狼星。 他剛剛走在霍格華茲特快車的時候,經過一節節的車廂,望著筆直而狹窄的廊道,內心突然升起一陣恐慌。他總覺得霍格華茲太危險了── 雷古勒斯心知天狼星一如往常──並不喜歡母親剛才那些關於家族的話。他擔憂火車就這麼帶著天狼星走遠了,不回來了。 他想跟天狼星說:母親其實是愛我們的。 好像如此就能保證天狼星不會拋下他們。 天狼星看著緊緊抱著他不放的弟弟,心裡一嘆,最終還是放軟了語調,道:”我很快就回家。” 天狼星上火車的時候,大部分的包廂都還是空的。 他往窗外望去,看見車站漸漸熱鬧了起來。雷古勒斯正跟在母親身後準備離開;一旁的黑髮男孩和紅髮女孩與他們擦肩而過。 紅髮綠眼的女孩──莉莉‧伊凡斯,正驚喜又好奇地和旁邊的石內卜說著什麼; 而被父母帶著幻影移行、剛剛抵達車站的詹姆‧波特,立刻注意到了正在說話的兩人,友善地上前搭話。 天狼星望著他們的背影,眼神是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空寂與蒼茫。 (三) 火車很快啟程。天狼星把窗簾拉上,不再看向窗外。車廂暗了下來,彷彿也將喧囂阻隔在外,瞬間安靜了許多。 沒過多久,包廂門再次被打開。 彼得‧佩迪魯剛踏進門,就後悔選了這節車廂。 眼前的人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那是一個極其俊美的少年,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黑色長髮微捲,襯著蒼白的皮膚,整個人透著一種古典的雅致。 然而好看歸好看,少年那雙灰色眼眸掃向他時,卻冰冷得讓他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他忍下轉身逃跑的慾望,眼睛轉了下,注意到對方的裝束。 這樣的人一定背景很好──他看著少年繡著墨綠色暗紋的長袍外套,想著,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彼得小心翼翼地迅速打量了下少年,覺得對方或許並不是針對他──他在父親的裁縫店裡看多了這種倨傲的貴族,態度冷淡點不算什麼──於是猶豫了會,決定大著膽子上前搭話。 “你好,我叫彼得‧佩迪魯,是今年的新生。”彼得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才繼續問道:”…請問介意我坐這嗎?” 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謹慎,對面的少年──天狼星‧布萊克終於給了他一個正眼,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開口道:”無所謂。” 天狼星對欺負小孩的事沒什麼興趣,就算再多的恩怨也不應該算到這個時候的彼得身上──然而他卻也不打算和前世不死不休的背叛者有什麼友善交流──於是隨手從行李中召過一本書,逕自讀了起來。 彼得識相地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沒有再搭話,更不敢開口詢問對方的名字。儘管他對於過於安靜的氣氛有些坐立難安,卻也不敢主動提出要換包廂。 火車行經一片樹林時,包廂外傳來一陣聲響,彼得好奇地望向包廂門上的小窗,下一刻門被打開,兩名已經換上校袍的學生避難似的閃了進來。 “葛來芬多,” 說話的少年有著一頭金棕色短髮,他不雅地翻了個白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另一名深褐色頭髮的少年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克制,兩人回頭看向包廂內的人,各自鬆了口氣。 “噢,是你啊,天狼星。好久不見──” 彼得終於知道了和他同個包廂的人的姓名,同時他也知道了兩名闖進包廂的少年的名字──安德魯‧弗林特和西奧多‧麥克米蘭──每一個都是著名純血家族的成員。 這下彼得真的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了。從小生活在魔法界,他自然是知道這些家族的──他甚至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介紹他自己,只好借著去洗手間的名義安靜地離開包廂。 “那是誰?”深褐色頭髮的少年,西奧多‧麥克米蘭,指了指彼得留下的空位問道。 天狼星見是舊識,終於給了個眼神。他放下書,敷衍地答道:”不知道。” 麥克米蘭家族和弗林特家族都曾經和布萊克家聯姻,麥克米蘭更是天狼星祖母的母族──即使天狼星的祖母在他出生前就過世了,兩家的關係可以說是比較近了。 說是比較近,麥克米蘭卻也將近一年沒見過天狼星,因此乍然在車廂遇到今年會一起入學的天狼星,他還是挺高興的。 然而金棕色頭髮的少年,安德魯‧弗林特,卻並不是特別熟悉天狼星。有鑑於天狼星在宴會中總是不愛搭理他們,弗林特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布萊克家的繼承人”、”比自己還囂張的少爺脾氣”上──因此弗林特只是矜持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比起麥克米蘭的熱情,弗林特顯得倨傲而保守,然而天狼星卻不反感跟他們打交道。 他的交朋友的原則從來不是”必須喜歡麻瓜”。雖然他們同樣來自純血家族,可至少前世巫師戰爭的時候,麥克米蘭和弗林特兩家都沒有倒向黑魔王。 麥克米蘭一點都不在乎兩個夥伴的安靜,興奮的分享剛剛一路上遇到的趣事。說累了,才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袖子,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些零食──當然,少不了這個年紀的青少年都喜歡蒐集的巧克力蛙──然後又迅速把其中幾樣塞回了袖子。 “那是布蘭登…我的貓的零食,”他有些臉紅,似乎是為自己沒有把給朋友的零食和貓零食分開放感到不好意思,但還是打開了一個精巧的盒子招呼道:”唔,吃這個,這是我媽媽做的餅乾,她照著我的口味做的,可能比較甜──” 天狼星看到他一緊張話裡就帶了點奶氣,不由得想起雷古勒斯。他內心一軟,給面子地拿了塊餅乾。 弗林特頗有些訝異地看了眼拿了餅乾就自顧自坐回位置上看書的天狼星,也沒有說什麼,拆開了旁邊的巧克力蛙,抽出裡面的卡片。 “是誰?”麥克米蘭湊過去看,卻馬上哀號了聲──”唉,是鄧不利多啊。” 弗林特瞥了撇嘴,順手把卡片扔向了旁邊的垃圾桶──卡片卻在半途轉了回來,輕飄飄地落在桌上──顯然是有人用了魔法。 “別扔,等等給我做書籤。”天狼星指了指手中的書,淡淡地說。 “你用誰的卡不好,用鄧不利多的?”弗林特一面有些驚訝於他的魔法,一面卻是有些不悅,”等等我去小推車那把剩下的巧克力蛙都買了──隨便你愛挑哪一張。” 天狼星哼笑了聲,慢聲道:”不需要。好歹是當代最強大的白巫師,我們未來的校長。當書籤委屈他了。” 桌上的”鄧不利多”頑皮地眨了眨眼,一點也聽不懂他們的話。 弗林特以為天狼星在諷刺鄧不利多,臉色稍緩,默默地抓過跳到桌上的巧克力蛙,頗為兇殘地咬掉了青蛙頭。 回來看到這一幕的彼得‧佩迪魯忍不住抖了下,差點把手中的南瓜汁撒了出來。 他定了定神,勉強笑著打招呼道:”嗨,需要來點南瓜汁嗎?” (四) 相比起前世在眾人不可置信、一片死寂中走向葛來芬多長桌,布萊克家的長子、純血家族的繼承人被分進史萊哲林反而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事實上,縱使不提前生,史萊哲林的學生對天狼星而言也都不陌生。 幾乎所有人都來自純血家族,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沾親帶故的血脈淵源,最不濟也是混血巫師;從前無數次的宴會、家族間的互相拜訪,縱使從前沒見過面,提起某個人卻總是能大致對得上各自的族譜。麥克米蘭對於天狼星的自來熟大半源自於此──畢竟自己的姑婆葬在了布萊克家的墓。 同樣,也有一群人容易在史萊哲林中被孤立排斥──例如從來沒有機會參與純血社交圈子的混血巫師,或者沒落的純血家族後裔。最終走到哪一步,能不能融進圈子,就各憑本事了。 “歡迎──所有的舊生──以及今年的新生,來到史萊哲林。” 學院院長斯拉格霍恩並沒有出現在交誼廳。人群的中心,魯修斯‧馬爾福正作為級長站在交誼廳說話。而天狼星的表姐們,女學生主席安多米達‧布萊克和她的妹妹納西莎站在一旁,儼然一副擁護者的態度。 以三人為中心,卡羅、諾特、羅齊爾、莫賽博等人依次站在靠近他們的位置,而其他天狼星不認識的高年級學生則站在了更遠的位置。 天狼星看了眼他們的站位,瞬間明白了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他無聲地冷笑了聲。 縱使在史萊哲林內部,也是要分個高低貴賤。 史萊哲林學院的學生是一直是四個學院中人數最少的。許多人早在分院儀式就把新生的名字記得八九不離十。 這場談話的目的根本不是讓舊生認識新生,相反,是為了讓新生看清楚誰不能惹。 成人世界的規則被這群青少年玩得爐火純青,並且為此洋洋得意。 他看著新生隱隱以自己──以”布萊克”為首,想著,也難怪前世這些人在他選擇了葛來分多後是那麼的氣極敗壞。 他驀地想起了前世收到的那封咆哮信。 “你竟然膽敢──背叛布萊克──背叛你身上的血!” 大庭廣眾之下厲聲羞辱,對一個家族繼承人幾乎是致命的──幾乎是宣告天狼星‧布萊克失去了布萊克家的繼承權,不再被家族承認。 這樣的反應超出了天狼星當初的預期。 那時他並不在乎誰會繼承家族──也並不在乎這樣的懲罰。只是在這封信後,他才赫然發現對母親而言,十年的血脈親情,終歸比不過那些虛無飄渺的榮耀。──更何況,成為一個葛來分多並不是恥辱。 那時真正十一歲的天狼星冷笑著聽完咆哮信的內容,在學生餐廳一把火燒掉了那封信。 沒有人知道那時他心裡的迷茫遠多於惱怒。 他將身上布萊克的冷漠偏執展現得淋漓盡致,不怪鄧不利多從前無法信任他── 前世收到那封慘烈的咆哮信後,天狼星再也沒有給家裡寫過信。也是從那時起,天狼星一下子從被寄予厚望的家族繼承人,成為家族的叛徒──即使天狼星最初不過是想要爭取一條不一樣的路。 追尋自由的代價確實慘痛。 歷經生死,現在的天狼星重新成為了他們所期待的樣子。 後來的幾十年,他也確實明白了家族所求究竟是什麼。 可他想做的事,卻終究與他們不同。 (五) 天狼星一直明白鳳凰會對自己的信任有多少── 才會在看著他和詹姆這麼多年的情誼後,依舊對自己會背叛詹姆這件事深信不疑。 前世若不是他們確信自己在乎哈利,若不是確信自己走投無路──恐怕也不敢同意鄧不利多將鳳凰會總部設在布萊克老宅。 為什麼明知道真相,卻沒有人敢為”天狼星‧布萊克”洗刷冤屈? 因為他一旦自由了,又成為了鳳凰會部分人眼中的”不可控因素”。 他們害怕沒有枷鎖壓著這個被關了十幾年的巫師,哪一天發了瘋,會真正的將他們全部都賣給黑魔王。 他們錯以為背了個汙名,他就無路可走。 可他們同樣賭對了,捏著他心裡僅剩的牽掛。無妻無子,父母摯友兄弟盡皆離世,心裡唯一的那一點軟弱和執念全陷在了這裡。 他可以為了確認哈利的安危以阿尼瑪格斯的型態越過幾百里凶險的海峽;可以和一群經驗豐富的傲羅周旋數月而不落下風;可以為了待在離哈利最近的地方照顧他,為了不觸動活米村的警戒而忍受吃老鼠為生── 沒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他們說得對。天狼星想,或許當時真的是瘋了。 所有的食死徒都知道天狼星‧布萊克不是盟友,而鳳凰會卻也不把他當成自己人。 這樣的境況他竟然又苟延殘喘了三年。 若不是哈利。 人格、尊嚴、自由、生命,沒有什麼不能作為價碼,沒有什麼不能付出。 而今,他同樣可以當個瘋子。 天狼星抬起頭,看向了人群中心的魯修斯。 魯修斯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回以一個堪稱友善的微笑。 魯修斯講完話後,史萊哲林的學院院長斯拉格霍恩依舊沒有出現。顯然他也知曉這個夜晚更多要留給經歷了漫長的暑假的舊生們”交流感情”。 安多米達‧布萊克帶著納西莎一起找到了天狼星,然後帶著所有新生一同進入他們的寢室。 這下就算天狼星不說,新生裡不是純血圈子的也都認識了他。 天狼星知道安多米達是在為他確立他在學院的”地位”。可他其實並不需要安多米達這麼做。 (六) 天狼星和幾個舊識分到了同一間寢室。西奧多‧麥克米蘭,安德魯‧弗林特,以及……賽佛勒斯‧石內卜。 畢竟這屆史萊哲林學生只有十幾個,扣除掉幾個女生,男生也只有兩間寢室可選。 幾人互相打了招呼──主要是為了讓石內卜認識,方便互相稱呼──順便商量床位問題。 天狼星看著面前正抿著唇、因為緊張而繃著臉的石內卜,實在很難再把他當成以前那個人對待。 眼前的人全然不像這個年紀的少年。他擁有一雙銳利而充滿攻擊性的雙眼和高挺的鼻樑,五官相當深刻,皮色是不太健康的蠟白,半長的黑髮披散在雙頰邊,顯得削瘦而陰沉──一如前世對他的第一印象。 然而或許是對方的年紀太小了,或許是曾經注意過哈利的狀況,天狼星想到的竟然是”他從前過得恐怕不太好”。 多麼顯而易見。 更糟糕的是,由於麥克米蘭和弗林特各自佔據了最裡和最外的床位,天狼星和他前世的宿敵成為了睡在隔壁床的室友。 天狼星糟心的想──拉起床帳一樣可以當作對方不存在。 反正這輩子是不可能有更近的距離。 他打開衣櫃,將行李箱裡的衣物一一收進衣櫃裡──麥克米蘭那隻叫布蘭登的貓委屈地被魔法定在了角落,總算是沒有造成所有人的進度障礙──本身有障礙的也賴不到貓頭上。 弗林特收拾到一半有些不耐煩,開始抱怨霍格華茲不讓學生帶家庭小精靈。 “帶寵物能做什麼,要養也該養個能幫我整理行李箱的!” 寢室最裡邊,麥克米蘭隔空喊話道:”好歹能幫你送信啊!” “那你告訴我帶那貓做什麼!”弗林特暴躁的踢了下行李箱,兩手一攤,躺在床上不去看自己凌亂的行李。 麥克米蘭的貓,布蘭登,在弗林特剛打開行李的時候就展現了牠驚人的破壞力,輕易地把友誼的小舟掀了個底朝天,以至於弗林特想也不想地選了個離麥克米蘭最遠的床位。 麥克米蘭伸手攔下了魔法失效後立刻就想往天狼星的床蹭過去的布蘭登,無辜地道:“因為可愛啊。” 而一邊的天狼星早就已經整理好行李,抱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那是一間很安靜的浴室──沒有了那面會幫詹姆胡亂出主意的鏡子,整個空間十分有史萊哲林的特色──華麗、莊重,有些不近人情的冰冷。 天狼星輕輕撫上鏡框邊的蛇雕。 蛇雕上的蛇信十分銳利,他手指一劃,指尖掠過鋒銳的邊角,鮮血瞬間從傷口湧了出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血,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石內卜也整理好行李,沉默地抓著長袍走向浴室。 即使是換洗的衣物,看起來也是有些褪色。 石內卜注意到天狼星的視線,防備地瞪了他一眼,手指有些用力地抓緊手上的衣服,似乎想把衣服塞進袖子,最終卻只是微微側過身,擋住了天狼星的視線。 天狼星一時間有點不適應石內卜還算”溫和”的態度。他微微皺了下眉,當作沒看到石內卜的動作逕自走了出去。 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石內卜像是察覺了什麼,回頭望向天狼星。 然而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冷著臉關上了門。 麥克米蘭看起來已經差不多整理好,甚至開始擺弄起了盆栽──倒是弗林特還躺在床單都沒鋪好的床上。 弗林特的母親顯然太過高看兒子的自理能力,還給他準備了雙層床單。 好在他們的學院院長斯拉格霍恩終於開始”查房”,笑咪咪的揮動著魔杖幫新生們收拾殘局。 天狼星心想,這可真是讓新生們印象深刻的自我介紹。 (七) 開學的第二天,全校所有的學生都知道了”詹姆‧波特”的大名。 畢竟能讓近半學生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他恐怕是百年來頭一個。 ──他把學校的大鐘停了。 沒有人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只知道他被麥格教授叫去了辦公室訓了一頓,學期還沒正式開始葛來芬多的紅寶石就是負的。 但葛來芬多的學生還來不及討厭這個新生,就發現──詹姆‧波特簡直太有趣了! 他在接下來的幾堂課就將寶石贏了回來(雖然也又扣了不少);再無趣的咒語也能被他玩出新奇的花樣;每堂課總有無數人圍在他旁邊。 尤其是變形課,麥格教授對這位波特家的男孩可以說是又喜歡又頭痛── 詹姆第一堂課就第一個將火柴變成了精緻的繡花針。 如果不是這根繡花針會在你摸上去的時候害羞地扭動,簡直堪稱完美。 到了課堂後半,班上所有的葛來芬多幾乎都圍在那根針旁邊研究如何讓它發出尖叫。 對此,麥格教授面上板起臉警告,卻也樂見其成。要讓物品發出聲音又是更高階的咒語,等到他們碰了壁自然會知道回來學好基礎。 沒想到詹姆在第二堂火柴繡花針課上,就成功地讓繡花針發出”格格格格”的笑聲。 那個笑聲實在太像隻公雞,所有學生幾乎忍不住大聲笑鬧起來,導致整間變形教室的畫風一變,幾乎成了間”生意盎然”的農場。 “物品之間的變形原理”和動物變形成物品不同,詹姆等於賦予了變形物品”類生命表現”──如同葛來分多寢室裡那面會說話的鏡子。 這是何等的天賦! 不過由於經歷了一場魔音浩劫,麥格教授一氣之下還是給了所有人一份20英吋長的作業。 而另一邊,史萊哲林的學生們就沒有那麼喜歡波特了,即使他確實提供不少笑料。 麥克米蘭一臉苦大仇深地翻著《變形學概論》,沒一會就丟下了羽毛筆,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哀號道:”唉──這都第幾次了,若不是波特惹了麥格教授,論文也不會總是要20英吋長!” 他們這幾週的作業最多也就12英吋長,唯有麥格教授每次都加到了20英吋。麥格教授這不是虐待他們也虐待自己嗎? 不過身為葛來芬多學院院長,對自己學院的學生也毫不留情,果真是公正嚴明了。 弗林特看了眼天狼星的作業──字跡優美、用字精確,顯然是知道自己在寫什麼的。剛剛天狼星只是隨意地翻了下課本,三兩下就完成了作業,導致他一開始竟然有”天狼星只是隨便寫寫”的錯覺。 “關於生物變形為物品的逆向咒語,這段你怎麼寫?”弗林特問道。 “《變形學概論》第六章第二段,”天狼星看著手上的書,頭也不抬地說道:”重點在消除變形咒時維持生物的生命表徵。實際操作在第十一章。” 出了詹姆這樣的學生,麥格教授顯然也有對付的方法,乾脆把其中一堂生物變形的課程移到前頭。這樣做也確實效果卓絕──至少現在學生們大多會老老實實練習基礎的變形咒了。 弗林特看著書中詳細的解釋和圖片,道: “我不明白──就已經把老鼠變成鼻煙盒了,為什麼還要變回來?” 變形學實際上也是一門講求精細的魔法,麥格教授讓他們傳看每個人的變形作品的時候──有的人的鼻煙盒是溫熱的,有的鼻煙盒會扭動,還有變形不完全,剩一條尾巴在鼻煙盒上。 弗林特的鼻煙盒雖然看起來灰樸樸的一點也不好看,可至少他確信自己的盒子不會呼吸。 他想,假如他的鼻煙盒失敗了,他寧可直接給”鼻煙盒”一個四分五裂──誰知道光靠那群人彆腳的魔法,變回來那老鼠的腦袋還在不在。這樣半死不活地活著,還不如死了。 麥克米蘭照著天狼星的話翻開了變形學概論,道:”我若是老鼠,也不想永遠當個假鼻煙盒──殺了我還比較痛快。” 說著,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起來──我聽過一個麻瓜編造的故事,說的是有個黑巫師因為不滿一個國家的王子對他無禮,把他變成了一隻青蛙──然後解咒條件是一個”真愛之吻”。” 弗林特聽了嗤笑了聲。”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愛,就算有也不具有魔法效力,不能當成逆向咒語的條件。”他篤定地說。 雖然這個故事的漏洞頗多,但麻瓜顯然是知道──並且相信有魔法的。即使他們大半對於魔法的存在將信將疑,可光是這點就讓弗林特感到危險。 天狼星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但也一心二用聽著。他抬眼看了下弗林特,又把視線放回書本上。 這孩子剛剛才問的逆向咒,轉頭閒聊就透露出不該說的──逆向咒語的條件? 越是相處,他越是覺得弗林特和麥克米蘭被分在史萊哲林沒什麼道理。 天狼星很快看完了手中的書。他低聲喚了聲:”朵莉。” 布萊克家的家庭小精靈立刻出現在寢室裡,對著天狼星鞠躬道:”朵莉聽候小主人差遣!” 弗林特看到小精靈,有些羨慕──他家裡也有小精靈。只不過不是他自己的,帶不來學校。他那便宜哥哥倒是有,只是他也不可能會去跟他借。 天狼星將手中的書交給了朵莉,道:”把書放回原位,小心點。” 小精靈領命,啪地一聲消失在原地。沒過一會兒,她再次出現,給天狼星帶了另一本書,鞠了個躬,俐落地消影無蹤。 麥克米蘭好奇地湊過來看天狼星手上的書。然而他卻連封皮上的字都沒看懂。 “古代魔文?”他猜道。 天狼星看了他一眼,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寫你的作業。”他冷酷無情地說。 麥克米蘭卻一點也不怕他,還噘了噘嘴咕噥道:”不給看就不給看。” 反倒是弗林特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hOuXqDawSkmEpreUSdW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