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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之夢】
＊此文為バンドリ Ave Mujica 二次衍伸創作
＊三角初華✕豐川祥子 已交往前提
＊稱謂稍微涉及動畫重要劇透，如怕暴雷請斟酌觀賞


又是這個夢。
放眼望去，世界是一望無際的蒼茫與雪白。


即使伸手，依舊甚麼都觸及不了。
即使張口，也只是任憑著細小的氣泡隨著水波湧上。


耳膜彷彿要被無邊的寂靜給刺穿。只是任憑著載浮載沉的失重感、任憑著一波又一波的浪花，將自己捲往遙遠的記憶深淵。

如果就這樣的話，是不是也不壞、呢──

像是放棄一切，我緩緩地閉上眼睛。

－


「吶，小祥。妳有聽過牛郎與織女的故事嗎？」
「那是……？」


那個夏天的夜晚，我們小小的身影有如想逃脫這沉悶的人世間，一無反顧地狂奔著，直到那個可以望見滿天星海的小空地。

深閨中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不知道這個故事嗎？我驚訝地回過頭，看著妳似乎希望我能說下去的眼神。

「那是一個星星與星星相愛的故事喔。」我歪了歪頭，笑著開口。「相知、相惜，就像童話故事的公主與王子一樣，跨越了身分的限制也要相愛。」

──即便，故事最後迎來分別的結局。


有如指揮家揮舞著的小小的手指凝於半空，「我」沒有將故事真正的結局繼續說完。

……我不要跟你分別。好不容易才見到你的。


妳像是注意到了我的遲疑，轉過頭來對我輕輕地微笑，琥珀色的眼眸有如暖流包裹著我，使我短暫地忘卻時間的流動。

「█ █，我會再來見你的。」
然而，那雙流淌著星河的眼底所映照的那個人，不是我。


「到時也要像今天一樣來看星星喔，█ █──我們約好囉。」
「……嗯！」


－


我要成為養父與母親眼中的好女兒。
我要成為妹妹眼中的好姐姐。
我要成為與那個財閥無關的、不被需要的孩子。

假面取下依舊是假面，層層包裹著那顆未曾屬於我的本心，直到呼吸困難、直到窒息。

如果能成為「她」就好了。
……這扭曲的想法卻是我僅有一次的、屬於自己的渴求。


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這份縈繞著我的腦海、黑壓壓地有如烏雲的情緒叫「忌妒」。

真是可笑。我竟然忌妒著那些與我無關的幸福。


如果從來沒有碰觸禁忌的果實就好了。直到碰觸的那一瞬間，我才驚覺自己有多麼渴望著那一切。就像是點點星火落入雜草堆一樣，小小的憧憬蔓延成有如求生的慾望。

我想見到你。
我想理解你。
我想碰觸你。

……對不起。

這次，請讓我當一次自私鬼，好嗎？

－

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是人們給予星子的詛咒。明明每顆星星都平等的在天空中閃耀，憑什麼這些人類要為他們賦予悲傷的意義呢？

我曾以為來到妳身邊是宿命、是神的垂憐。神明大人終於看見我的隱忍與期待，於是讓我們終究能在絲線的彼端相會，所以我該把握這重生的機會，珍惜與妳相處的每一個瞬間──這不過只是個愚蠢的藉口。

我憑什麼成為妳的詛咒？又憑什麼奪走屬於妳的一切？裝作贖罪那樣神聖的理由，不過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望著妳義無反顧遠去的背影，世界再度變得一片混濁。泅泳於記憶中的我，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只是讓更多的鹹水灌入口中，嗆得令人泛起淚光。

──不要走！


「……對不起、對不起……」


－


「──音？妳還好嗎，初音？」

「咦、咦！？」


熟悉的嗓音有如照入深海的光束，將三角初華的意識從朦朧的夢裡喚回。奮力睜開雙眼，只見她在夢裡苦苦追尋的水藍身影此刻正焦急地蹲坐在自己的臥榻旁，眼瞳裡寫滿了擔憂。

「我上樓看妳醒了沒，就發現妳好像做了惡夢，很痛苦的樣子……」將手裡剛泡好的紅茶遞給坐起身緩和吐息與心跳的初華，豐川祥子伸手碰了碰少女仍沁著些許冷汗的額頭。「……還好嗎？」

感受到祥子手心的溫暖與湊近自己時髮間淡淡的、與自己相仿的洗髮露味道，讓初華微微一愣，眼眶不自覺地有些發熱。

「對不起，讓小祥擔心……」希望自己在夢裡沒說奇怪的話。初華像是想要掩飾什麼般搖搖頭，隨即換上那張總是溫和的標緻笑容。「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用力到有些發白的指尖緊緊扣著馬克杯緣，初華望著氤氳蒸騰的熱氣，紅茶裡映照著的臉卻蒙上一層薄霧。不該這樣的、不該再在小祥面前展現這樣的一面的。但是，為什麼……

「初音，果然是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呢。」

語畢，祥子繞過垂著頭的金髮少女，從她的身後輕輕環住那還有些顫抖的身子。有些困惑的初華本想轉過頭，卻被祥子的雙手輕柔卻不容置疑地扣得更緊。

「這樣，妳就不用逞強了對吧？」
「唔──」


漂亮活潑的偶像歌手、成穩帥氣的樂團主唱，此時在自己的意中人面前不過就只是個被困在過往的記憶，既脆弱又需要愛的小小女孩。

半晌，放下馬克杯的初華轉而碰上祥子的手，有如攀住救生浮木般緊緊扣上。

找回試圖逃跑的自己也好，無條件的接納自己的過去也好，又或者是那天贈予自己的璀璨舞台也罷──明明現在已經足夠幸福了，自己也比起以前還擁有夠多了，再這樣下去自己不就真的只是個自甘沉浸在悲劇裡的女主角？可偏偏就是因為幸福得過於不切實際，才更讓人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這個資格去接受她的好意。

「……抱歉，我只是……」話音漸弱，終於放棄維持表情的初華嘆口氣垂下頭，落下的前髮讓她看上去有如被主人訓話、垂著雙耳的大型犬那樣無精打采。「我只是，不想再給小祥帶來麻煩。」

「如果初音認為依靠我會給我帶來麻煩的話，我才真的會生氣喔。」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聞少女的話語，急急忙忙掙脫擁抱的初華猛地回身，卻撞進那雙滿溢著無奈與寵溺笑意的金色眼眸，讓初華有些困惑地眨眨眼。

祥子故意鼓起的頰側泛著些許嬌嗔的紅暈，嘴角勾起的弧度卻溫柔又有如那一日將初華從故鄉拉回舞台那樣堅定不移。

恍惚間，初華彷彿看見幼時躺在自己身側，倒映著天之川的眼裡是與那些骯髒大人世界毫無相關的、閃耀著純粹與憧憬的眼眸。

大概是無謂的一見傾心、又或者是不甘屈服於命運的自己對這該死世間的小小抗爭，也或許是自己扭曲的醜陋慾望。只是，在多少個被愧疚淹沒、想結束一切的夜裡，如果不是想起那樣的眼神的話，或許早就撐不下去了也說不定。

模糊的視線中，祥子的身影與朦朧的水氣交融成一團歪扭的光。
啊啊，我還想一直看著妳啊。

「小、祥……」

身體遠比腦袋還直接地行動，等初華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將身體埋在祥子向自己伸出的臂膀裡，肆意地索取著擁抱。只屬於戀人的氣息、溫度，還有隨著彼此的體溫一同增速的心音，最喜歡、最重視的一切卻只是讓自己的情緒防線逐漸潰堤。

「我在這。」
祥子溫柔地撫過初華散在自己肩頭的金髮，隨後望著那雙被水光浸染的紫水晶，像是想為戀人吻去淚珠般俯下身，在她的頰側輕輕落下唇印。

「我會等妳。」
等妳放下禁錮的枷鎖、等妳飛向真正的自由，等妳綻放比任何星子都還美麗的笑容。

－


喜歡星星的人是妳，不顧一切喜歡我的人也是妳。


要跨越星河那又怎樣？就算相會是注定的詛咒那又怎樣？只要現在還能在你身邊，一切都無所謂。

這就是我給妳的回答，初音。




【後記】

想不到最後真的能完成這篇作品……本來以為真的要開天窗了。雖然本來很想放棄趕在這次場次出新本，但實在是很想趁著演唱會結束的幸福餘韻與對初祥的愛正處在風頭浪尖（？）時留下一些愛她們的證明。
說起來會想寫篇文章的主因是在 5th LIVE D2 現地參戰時聽見現場版的 Symbol III : ▽及天球(そら)の Música ，也成了行文過程中反覆循環的 BGM。無論經過多久，想起那時的舞台、聽見李子歌聲中的充沛情感，總是忍不 住想起那令人鼻酸的金髮少女面對過去與未來的掙扎、迷惘和撥雲見日的笑顏。謹以此小小的創作來感謝聲優們帶來那麼難忘的舞台……現在就想買藍光來無限品味……
雖然說是初祥，但 CP 相處好像有點少得過頭……主要都集中在描寫初華的內心掙扎與獨白。從動畫結束、對初華的身世背景有更深的認識後，日復一日只覺得自己對她的喜歡逐漸萬劫不復。
無論真正的身分是誰、無論過去在怎樣的泥沼中掙扎，只希望現在身邊已經擁有一群值得信任的夥伴的現在，初華大人也能盡情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去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最後，誠摯地謝謝一路看到這裡的你們。


2025.08 柳宵（Plurk @angelawang890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