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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line】「第一場雪」

霍格華茲的雪讓他鼻子發癢,河野純喜想。當時他剛結束魁地奇的訓練,從戶外的天寒地凍重新回到溫暖的城堡,過大的溫差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讓他旁邊的隊友一臉嫌棄地跳開三步遠。
「純喜!」不遠處傳來叫喚他的聲音,正拍落頭髮上雪花的人回過頭,發現一個圍著深藍色圍巾的人快速朝他跑來。
「蓮,怎麼了?」純喜抽了抽鼻子問。在適應城堡內的氣溫後,空氣中麵包和煎培根的香氣越發明顯了起來,才剛激烈運動完的人恨不得立馬坐到餐桌前享用一頓豐盛的早餐。
「你有看到景瑚嗎?」蓮也不拖泥帶水,直接了當地問。
純喜錯愕地愣在原地,停了一會發現蓮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
「沒有。」純喜一臉疑惑地回問:「為什麼是問我?」
「咦?這樣啊。」蓮看起來似乎有點意外,眼睛微微睜大看著他。而蓮的反應讓純喜更加困惑了:為什麼雷文克勞的級長會認為屬於葛來分多的自己,會知道一個史萊哲林學生的去向?
「沒什麼,我以為他會來找你呢。」蓮歪著頭說,但也沒糾結太久,帶著瞇起來的笑眼拍了拍純喜的肩膀說:「你遇到他的時候,記得跟他說金田教授在找他喔。我先走啦!」
說完,蓮就揮著手,在純喜張了張嘴,還來不及反駁他今天跟史萊哲林根本沒有共同課堂的時候,就已經迅速消失在轉角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純喜挫敗地喃喃自語,抓了抓自己被風吹過一團亂的頭髮。
「純喜!你在幹嘛?」方才先前往餐廳的球隊隊友折了回來,發現純喜還停在大門口時開口招呼道,「早餐已經開始了,你再拖下去第一節課會來不及啦!」
「就來了!」純喜喊了回去,放棄理解今早的小插曲,決定趕快滿足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

***

但奇怪的是,佐藤景瑚一整個早上都沒有出現。
下午在魔法史昏昏欲睡的課堂上,純喜一邊整理羽毛筆分岔的尾端維持清醒,一邊皺著眉思考著。
早餐沒有、午餐沒有,以往就算沒有共同課也會突然冒出來的人今天完全不見蹤影。純喜撐著臉突然有點擔心:看起來沒有什麼生活能力的人不會把自己弄丟在城堡的哪個角落吧?
畢竟霍格華茲不但有許多密道,還有更多不知通往何處的樓梯,以及鮮為人知的密室與空間,若是景瑚不小心把自己關進哪個出不來的教室呢?

欸,不對。純喜用力搖了搖頭,試著擺脫焦躁的心情。自己可不是他家長,連同學院的同學都稱不上,何必操這個心?
純喜揉了揉眉間,嘗試把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丙斯教授平緩的語調上。
「在霍格華茲的眾多傳說裡,」丙斯教授用永遠能把冒險傳奇講得枯燥平凡的聲音說,「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史萊哲林傳人的密室⋯⋯」
哦,梅林的鬍子啊。純喜挫敗的把臉埋進雙手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了解到自己沒有辦法忽視不管了。
純喜偷偷在桌子下掏出魔杖,撕下羊皮紙的一小角,寫上訊息後讓它變成一架紙飛機了出去。
希望景瑚快點回覆紙條,純喜咬著牙想,不然他只能跑一趟史萊哲林找人了。

***

仔細想想,佐藤景瑚的不對勁應該從好幾天前就開始了。
幾個小時後,蹲在通往史萊哲林交誼廳前樓梯的純喜思考著。
三天前,幾乎都是約他去練習魁地奇的景瑚,突然開口說要去圖書館,嚇得他差點都要伸出手確認對方有沒有發燒。
然後是兩天前,兩人一起前往禁忌森林邊緣上奇獸飼育學的時候,突然拉著自己倒在雪地裡畫出雪天使,還問他喜不喜歡雪。
再來是昨天晚上,純喜開口邀景瑚一起去廚房找點宵夜時,景瑚一臉為難地說自己要趕作業,需要先一步回寢室——會跑的石像鬼啊,說得好像早上一臉炫耀地說這週完全沒有作業的人不是佐藤景瑚他自己一樣。
想到這裡,純喜沒忍住一個白眼。
「久等了。」略低的聲音從頭上傳來,純喜快速站了起來,整理了下長袍。
「麻煩你啦,碧海。」純喜感激地望向眼前高挑的人——眼前小他一屆的學弟正帶著他招牌的撲克臉,微微點頭向他示意不用多謝。
「景瑚也不在寢室內。」碧海緩慢地說,似乎在想該如何解釋清楚,「我向和他同寢的學長打聽了一下,據說景瑚今天有乖乖去上課,但幾乎都是一下課就一個人先走了,不知道跑去哪裡。」
「這樣啊。」純喜原本好不容易放鬆的眉頭又深深皺起,「景瑚有說他要去哪嗎?或是他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碧海思考了一下才說:「沒有特別說要去哪。基本上大家的印象都是他最近怪怪的,感覺在準備什麼。」
「這樣啊,」純喜拍了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謝謝你啦碧海,我之後請你吃東西。」
「不會。」碧海搖頭表示不用在意,在純喜要離開的時候再度叫住他,「啊,其實你可以去問問看獎。他應該會知道。」
「獎嗎?」純喜一愣,反問道。
「嗯,獎。」碧海點了點頭,笑出了虎牙,「之前為了防止景瑚走丟,有偷偷在他身上放追蹤咒的樣子。」
河野純喜混亂地點了點頭,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

***

令人意外的是,在純喜找到獎之前,佐藤景瑚就自己出現了。
說自己出現的也不太對,因為是純喜先發現他的。

「景瑚!」在轉過七樓的一個轉角,純喜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景瑚高瘦的身影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掛毯前,似乎正在研究掛毯上教山怪跳舞的巫師。
純喜急匆匆地跑過走廊,一邊大聲叫喚對方的名字,只見景瑚回過頭,似乎對他的急切感到驚訝。
「你在做什麼?」純喜氣喘吁吁地站定,一邊揪住景瑚的長袍一邊說。
「純喜在找我?」景瑚微歪著頭,似乎真心實意地感到困惑。
「你可是消失了一整天!」純喜沒好氣地回話,站直了身好好打量對方。
看起來沒傷,也沒缺胳膊少腿的,至少不會是大事。觀察完畢的純喜鬆了口氣,但沒有就這麼放過對方。
「你到底在忙什麼?」最後純喜嘆著氣問。
景瑚看起來一臉苦惱,歪著頭想了想,最後推著純喜在大幅掛毯前來回走動。
「什麼?我們在做什麼?」純喜困惑地問,不斷地試圖轉身。
「純喜好吵。」景瑚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口抱怨道,接著在純喜打算大聲反駁時,拉著他重新面向巨型掛毯。
「哇!」純喜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的景象:在原本一無所有的地方,出現了一座老舊的大門,木質的門上還有些經年累月的灰塵,鏽蝕斑駁了金屬門鎖,彷彿是通往長久無人問津地下室的入口。
「這裡是萬應室。」景瑚越過他握上了門把手,伴隨著沉重的吱呀聲,門緩緩推開露出裡面略為昏暗的空間。純喜一臉不可思議地踏進去,才發現裡面遠比外面看起來還要開闊,各式推滿雜物的架子凌亂地散落著,從飛天掃帚、盆栽,到羊皮紙,五花八門的物品層層疊疊地堆到天花板,雜物們形成了一座座小山,小山中間是勉強能夠行走的通道,看不到通道的盡頭。
不知何時消失的景瑚從一座雜物小山後冒出頭來,「純喜、這邊,快點過來。」
「就來了!」純喜勉強從眼前稀奇的景象中回過神,連忙跟上友人的腳步。

「萬應室會依照需求,變成你想要的樣子。」景瑚說明著,帶著純喜在萬應室中拐來拐去,低頭閃過一盞掛在架上的油燈,「至於這個空間看起來似乎是大家藏東西的地方,不知道這堆東西累積多久了,也不確定這裡到底放得下多少東西。」
「那你怎麼知道路的?」純喜發出疑問,尤其景瑚正自信滿滿地帶路,反而讓他擔憂起找不找得到路回入口的問題。
「我不知道啊。」景瑚說出了讓純喜瞬間停下腳步的話,「別擔心,只要知道你要找什麼,萬應室就會讓你找到的。」
純喜半信半疑地跟著景瑚的腳步,直到繞過一個以〈巴比兔迪迪和咯咯笑樹樁〉當主題的大衣櫥,景瑚才停了下來。
「找到了!」景瑚興奮地大喊,快步走到一座由銀質餐具堆疊起來的小山前,從一個高腳杯上拿起一個用藍色絲帶綁起來的禮物盒。

「聖誕快樂!」景瑚把禮物盒塞到了純喜手裡說。
純喜看了看手裡的禮物盒,又看了看景瑚,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啊?聖誕快樂?」純喜一臉困惑。
「嗯,給你的聖誕禮物。」景瑚回答。

純喜頓了一下才說:「所以你偷偷摸摸這麼久,就是為了給我聖誕禮物?」
「是啊。」景瑚無辜地說。
純喜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然後緩緩抬起來看向景瑚:「你知道今天不是聖誕節,連平安夜都不是吧?」
「我知道啊。」景瑚看上去沒有理解純喜想說什麼。
「你這傢伙,」純喜打從心底感到無奈,「都瞞那麼久了,怎麼還在錯誤的時間點送啊。」
「嗯?這樣我就是第一個送純喜聖誕禮物的人了啊。」景瑚笑得真誠,一臉理所當然地說。
純喜輕踢了對方一腳:「少來,你只是一時興起吧。」
「這麼說也沒錯,」景瑚笑著說:「倒是禮物,純喜不打開嗎?」

純喜略為挫敗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物盒,眼睛在看到其中工整擺放著的東西時微微睜大了。
「這是——袖釦?」盒子裡放著的是他看過卻不熟悉的東西,純喜輕輕將其中一個拿了出來放在掌心觀看。
「嗯,是袖釦喔。周遭的裝飾是藍色的,正好可以搭你的聖誕禮服。」景瑚一邊說一邊伸出手指,指向袖釦的中心,「還有你看這個。」
純喜順著景瑚的手指看去,發現裝飾在袖釦中心的半透明晶體不是單純的寶石,其中有東西在閃閃發亮著。

「梅林的鬍子啊,」純喜錯愕的高了一個分貝,「這是雪嗎?」
在純喜的眼中,眼前的晶體中有許多微細的雪花翻飛,在光線下一閃閃地折射出亮光。
「嗯,這是今年冬天第一場雪。」景瑚說:「我拜託蓮教我把雪花封進寶石裡面,這樣就可以帶著初雪到處跑了。」

純喜抬起頭,正好對上景瑚的視線。
「聽說初雪可以帶來好運,到時純喜記得分我一點。」景瑚的下垂眼笑出了皺褶說。
「你這笨蛋,也該留點運氣給自己吧。」純喜快無力吐槽了。
「說得也是,」景瑚想了想,最後從盒子中拿走了另一枚袖釦,「那純喜的運氣不如分我一半吧。」
「什麼啊,哪有人自己把禮物收回的?」純喜沒忍住吐槽,卻也無奈地笑了,「算了,也好。」

而等他們倆踏出萬應室,遇到雙手環胸看著他們的金田教授時會發生什麼事,就是後話了。
「糟糕。」想起來蓮稍早有交代事情的純喜想,又要跟這傢伙一起勞動服務了。


註:今天也是想看到 98 直男式營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