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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ＩＵＦＤ的媽媽進去分娩室了，妳過去看學姊怎麼做。」
接獲來自督導的指示，我隨即點頭如搗蒜得放下手邊的病歷紀錄，匆匆地邁向隔壁的產房。
總是形影不離的靈體不禁透露出困惑，在我的身後拋出話語。
「那是什麼意思呀？小孫女。」
「……」
下意識的駐足，我的眼神因明白縮寫背後的意義而黯淡。戴有外科口罩下的嘴唇逐漸吐露沉重的文字回應他。
「ＩＵＦＤ是指，在子宮內胎兒死亡。」

＊　　＊

我無法以平常的心態看待這一切過程。
產婦是位懷孕３５週多的高齡產婦，眼看期盼許久的孩子在問世前不明死去，早已止不住哀痛的抿緊雙唇。
無奈的是，ＩＵＦＤ在３６週——也就是足月之前，都是有可能發生的，現階段的醫學也找不出明確原因。
儘管我清楚自己是來觀摩遇到此狀況時的應對處理，但我卻無法專注在學習的層面上。
當醫生抱出且交接給學姊、移動到嬰兒台進行處理的那刻，霎那間，覺得全身的血液宛如凍結似的。
——明明是努力存活、即將能夠迎接世界的小生命，現在已經是毫無呼吸的肉體，身上多處的深紅肌膚顯示著在羊水裡泡太久所產生的脫皮，蜷曲的四肢似乎能想像出在子宮內的姿態。
內心不斷祈禱著它能夠睜開眼皮、嚎啕大哭，像是我經歷不少次的接生過程般。
終究，是不可能實現的奇蹟。

「沒事的，上帝會再還給妳一個兒子。」
聆聽著醫生安慰產婦的話邊進行縫合手術，目光再移向將嬰兒小心放置於木箱內並蓋上一層深綠色治療巾的學姊，大概是等候家屬拿衣物過來後替嬰兒穿上吧。
同時我也撞見，對方伸手遮掩雙目的舉止。
「……」
真是個奇怪的時代。
想要孩子的人卻難以誕下，不想要的人往往生個不停。
情緒，好沉重。

＊　　＊

「最近怎麼ＩＵＦＤ的人多起來了？」
「對啊，以前大約３個月、半年才有一個，這個月就已經兩個了。」
數日後，幾位學姊們在等著交班而閒話家常時，旁聽的自己邊看交班單寫好自己的待辦事項，不可否認的是我的注意力聚集在交流上。
「好像是學妹獨立上線後變多了。」
「看來有點旺。」
「現在的人吼……唉，時代在變啦。」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可以少遇到些呢……
暗自呢喃道的我苦笑，腦海裡對那幕的景象揮之不去。
或許是發現我微小的變化，沉默的付喪神僅僅是擁住且拍撫我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