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忘羨)亂春早(ABO)--之一百零六
‧原作改寫,致力除虐,早戀+ABO設定,原則上性別觀一樣,但稱呼替代「A:乾元、B:中庸、O:坤澤。」,私設有。
‧藍忘機A、魏無羨O。











卯時半刻。
睜開眼,魏無羨還有些迷茫,側臉壓在溫熱的胸膛上,隨著平穩呼吸輕緩起伏。
半晌,才動了動,圈著他的手臂便將他往上摟一些,魏無羨略撐起身,找到唇,貼了上去。
「嗯……」

親完了,他們的臉湊得依舊極近,四目相接,望著色調極淺的眼瞳,魏無羨眉眼彎彎,笑道:「藍湛,早啊。」
「早安,魏嬰。」藍忘機再吻吻他,輕柔地抱他起來,拉好他睡亂的中衣,整衣下榻取來疊得整齊的白衣。
大抵是記住了曾經的對話,魏無羨是開玩笑地說,藍忘機聽著,卻永遠那樣認真。
意外在藏書閣結契,原來的衣物於情事後早已不能再穿,所以醒來,是藍曦臣吩咐門生取來暫替的藍氏校服,魏無羨之後穿回雲夢江氏的弟子服,察覺藍忘機目光,猜到心思,半真半假地嘀咕:『就是你們家的衣服實在麻煩了些,太多層了,我真是弄不清楚待要如何……』
藍忘機忽然道:『我幫你穿。』
還有些愣,藍忘機就再一次道:『我,幫你穿。』看著他,一字一句,彷彿真怕他嫌棄了麻煩往後不肯換上。
魏無羨怔愣完了笑得樂不可支,笑完,之後便忘了,畢竟藍忘機分明很喜歡他穿這一身,卻要守禮數,不會跟他一起瞎鬧,沒再提過這事。
一晃五年。
成婚後第一日晨起,藍忘機捎來新衣,親自為他著裝,那之後的每一日都是如此。
一件一件穿上,雪白的外袍上,繡著與那人一身相同的卷雲紋──姑蘇藍氏本家血脈所著衣袍皆有卷雲紋飾,卻是因身分與年歲而有所差異,大小及位置細看不同。可若為道侶必然別無二致,是以魏無羨所著衣袍樣式,全然仿照藍忘機,僅調整那一身形。
確實繁複,層層疊疊,但魏無羨會閉目享受藍忘機替他穿衣,嘴角噙著笑意。
然後是,抹額。
散下來的長髮被細細梳理,以髮繩束縛,那是成婚時,成婚後的模樣。
他跪坐在案旁,微微抬首,半垂著細密長睫,就如初次,藍忘機一日復一日親手為他繫上抹額,輕盈的襟袖環著他,彷彿是個很輕的擁抱,垂在耳畔的廣袖微動,盈著清淡檀香。
抹額便被仔細地束在額間,後方垂下兩條潔白飄帶。
若想取下,只有在命定之人,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規束。
繫好了,藍忘機凝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魏無羨伸手過去:「好啦,二哥哥你都幫我弄好了。」
「換我幫你吧?」
兩人皆穿衣洗漱畢,要離開靜室前,魏無羨在榻沿坐一會,給藍忘機把脈,探得如過往的平穩脈象,藍忘機點點頭,帶他出去。

道侶大典已過數月,日子沒有太多變化。
確實是曾經尚未能成婚,過的卻是他人婚後的日子。
也就是不再一身紫衣地在雲深不知處裡走動了,連藍氏門人見他,還是恭敬地喊一聲魏公子,畢竟是為男子,可不能喚作夫人,以此敬稱,在外,有時被喚作魏先生。
反而回返蓮花塢那幾日,皮猴似的少年左一句藍二夫人又一句藍二夫人地喊,彷彿以為他那一身白衣飄飄得保持端方雅正不能拿他們怎麼辦。
魏無羨笑瞇瞇的,很快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衣服換了,裡面的芯子不會換。
最後還敢偶爾冒出來一句「藍二夫人」的,也就剩下江澄一個。
說實話魏無羨並不在乎,不過是那語氣令人手癢,想懟。私底下他喊藍忘機夫君喊得可歡可順口了,尤其從醉酒狀態時的藍忘機的態度可窺見,他很喜歡這個稱呼。
喜歡得緊,偏偏一被喊夫君,面龐白皙如玉,如霜覆雪,不顯臉紅,耳垂卻白裡透粉,摸起來還燙手,直叫魏無羨欲罷不能。
越喊越被折騰得厲害,可誰讓他永遠不能長記性。

成婚後外出夜獵依舊頻繁,雲深不知處裡若無要事,無須非得待著,魏無羨肯定要拉著藍忘機往外跑,不說這世間邪祟妖物猖獗,射日之征持續兩年有餘,打亂各世家的佈署,需要耗費更多心力回復從前,他們願意,長輩自然不會制止。
而如果讓魏無羨選,他偏好奇險怪地,也算是歷練,冒險而刺激,但藍忘機並不挑揀,以平民來求援的為優先。
旁人有難,魏無羨當然樂意幫忙,可這些之中,在他們擺平更多要緊異事後,難免顯得稀鬆平常,簡單得有些不合適他們來做了。
可就算不合適,人手不足,又既然是舉手之勞,遇見了也不會推託。
每次外出前藍忘機會講述一些情報,讓他挑選,剩下的找合適人選分派下去,而一到外頭,碰上了再小再簡單的也會順勢解決。
幾次之後,他本來也沒有不願意,就是有些時候無趣些,不過能有人求援的必然是影響到平民生活的,解決完,一個村逛過一個村,品嘗當地的食物,飲一些特有的茶酒,領略風土民情,再買一堆有意思的小玩意回去。
又是跟藍忘機結伴,哪裡能真的無聊?
只道是……輕鬆愜意罷了。

他們這便要按照昨夜睡下前說好的出行,有門生過來,告知外客到訪。
魏無羨有些意外:「找我的?」
後頭的話還能更加令他詫異,與藍忘機對視一眼,藍忘機撫了撫他,領他去雅室。

雅室內立著一名白衣道人,極為年輕,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品貌清明,面容清俊,一眼可見修為了得,臂挽拂塵、背上縛著一把以白布纏裹的長劍。
與一對清亮的黑色眼瞳相對,魏無羨開口問道:「山是何山,師承何人。」
那人笑答:「山不知何山,師承道門。」
「在下曉星塵,乃抱山散人之徒。下山後常聞魏公子與含光君之名,冒昧過來探訪,如有唐突打擾,致上歉意。」然後便示了一禮。
藍忘機頷首回禮。
「不打擾!」魏無羨同樣回以一禮,笑道:「曉星塵道長,您不必這麼客氣,要論,您可還是我師叔呢。」

往來問答,短短幾句,已知為何來尋,他的母親,藏色散人,亦出自於抱山散人門下,有所淵源,又時而聽聞自己,多有好奇所以動念拜訪。
既知魏無羨已在藍家,曉星塵一路向姑蘇而來,所幸早了一步,否則這兩人不知又要外出幾日不歸。
抱山散人是為世外隱道,據說與溫卯、藍安等人是同一時期的修士,那一輩的風雲人物如今早已魂消身散,只有抱山散人至今仍未殞落。算起來該有好幾百歲了,足見修為了得。而當時但凡稍有名氣的修士無一不開宗立祖,這位高人卻選擇歸隱入山,道號抱山。抱的是哪座山,無人知曉。
隱居不知名的仙山上,她時常會悄悄抱一些孤苦無依的孩兒上山收做徒弟,藏色散人與曉星塵便是這般入其門下。
與他母親有這層關係,曉星塵雖年歲比魏無羨要小,輩分上來說,的確是長於他了。
是年歲極輕的小師叔。
有些可惜,也確實是年紀輕了而與藏色散人錯過,曉星塵只知,聽說第二個下山的女弟子是為抱山散人十分喜愛的優秀子弟。
再多的,抱山散人似乎也不是多言之人。

三人坐於雅室,相談甚歡,雖說幾乎是魏無羨與曉星塵在說話,藍忘機只是陪在魏無羨身旁靜靜地聽,偶爾才開口,但神態可見,也是欣賞。
曉星塵談吐不凡,話語中始終捎帶笑意,言談可透露,是性情十分溫和良善之人,但外柔內鋼,心中頗有抱負,魏無羨看出他沒有任何投奔之意,大抵也無意入其他世家,沒有開口邀約,只提點幾句。
讓他若遇到什麼無法解決的棘手之事,別客氣,定能出手相助。
初次入世,不過下山不足一月,獨自行走,不依附門派,又尚未有人相伴,終歸得小心一些。
曉星塵頷首致謝,莞爾笑答:「一定。」
這便拜別。

日後常聞名聲,曉星塵心懷救世之念出山,資質上佳,又師出高人,辭別魏無羨兩人之後,出行夜獵,一尾拂塵、一把長劍,隻身闖山,拔得頭籌──一戰成名。
眾家紛紛送出邀請,為其修為了得,又是如此品貌的年輕道人心折,曉星塵如魏無羨所想,全部婉言謝絕,明言不願依附於任何世家。
再聞,則結識了一位至交好友,一心要建立一個不重視血脈連結的全新門派。
佳名遠播,紛亂世道,總有人相求,他也從不推拒。
至交好友,宋嵐,同為道門名士,為人清澈,風評亦優。兩人被贈語: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淩霜宋子琛──魏無羨見過他們並行,的確當得起這一讚譽。
也的確是在後來建立了輕血緣傳承的門派。
只要無發生意外,這般令人驚豔,如何不能成就?
包含他的母親,魏無羨知道抱山散人前兩名下山的弟子結局都不能說好,如曇花現世,終末卻讓人抱憾唏噓。多留一份心思關注,曉星塵是他母親的師弟,還是這等人物,如若出事,絕不會置之不理。

此番留心,讓他們介入蜀中之事。
蜀中非姑蘇藍氏所管轄,「義城」更是位處仙門世家三不管地帶,地處隱僻,又封閉得讓裡頭的人幾乎出不來,讓這對至交好友闖入,遇到種種奇險怪事,魏無羨和藍忘機得訊趕赴支援,沒讓他們摸清了義城藏得極深的秘密後陷落其中,偕同拔除災厄。
多方努力,加之曉星塵與宋嵐率投奔之人駐守在此,終讓這麻煩至極的山窮水惡之地,有雲開見日之時。
數十年後,雖稱不上繁華之都,也是車來人往,人聲鼎沸之地。
風水經施為,借了無人居處之良脈導入,倒迫岩山幾番修飾,一點一點改動,妖霧盡散,再看不出曾為鬼城。異象逐年減少,這「義城」的義,後世被改成了俠義之義,再非義莊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