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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進入九月中旬,天氣本應漸趨涼爽,但今日卻不尋常的是個無風且高溫的日子,聖葛羅的戰車道領袖拿著一杯紅茶卻未曾入口,站在學園艦隊長室的窗口看著逐漸接近的陸地,輕抿著唇瓣不知在思索著些什麼,一旁手持茶壺的後輩難得耳根有得清靜,也樂的不去打擾她,一時之間這個恬謐的午後令人感到相當愉悅。

「妳聽過這句話嗎?幸福——就是對幸福的期待。」

最後打破了這份寧靜的,依然是那位一天不說格言可能會死的金髮淑女。橘髮的嬌小女孩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回應道:「是俄國的小說家邦達列夫呢。您很期待明天能夠與黑森峰的西住さん見面嗎,大吉嶺大人?」

「啊啦,我可沒有這麼說喔。」

說是這麼說,但是妳的嘴角已經克制不住的往上了,大吉嶺大人。在心中如此吐槽著,橙黃白毫悄悄的默數起她們家的隊長在與黑森峰的那位開始交往之後各種微妙的變化,像是有時在會議上悄悄的拿出手機張望、然後暗暗露出神秘的笑容,或是晚上也不拖著自己跟阿薩姆大人在房間裡舉辦晚茶會、而是自己默默關在房間了,更不會在閒暇之餘三不五時突發奇想的烹調各種重口料理逼迫眾人嘗試了。總之,整體來說,非常好。

但是自從上個月初作客大洗的海水浴場之後,大吉嶺大人與那位似乎就沒有機會見到面的樣子,兩間學校的學園艦分別有自己的遠航行程,沒有機會相遇,這種情況對於交往不久正處於熱戀期的情侶想必是度日如年吧?也難怪之前一陣子感覺大吉嶺大人有些沒精神、偶而還會很不優雅的脫了鞋襪躺在沙發上、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呢。實際上並沒有戀愛經驗的白毫在心裡這樣想著。

「怎麼不說話了,在考慮什麼失禮的事情嗎,白毫?」

糟糕,被看穿了。有些慌張的橙黃白毫回神過來,望向那顯然心情十分良好的俏麗臉龐,突然有些嫉妒起那位在自己印象中總是不苟言笑,不知道哪裡吸引了討厭無趣東西的自家隊長的西住家繼承人來。今早在接獲通知,學園艦因為預定的航道會經過海面上剛剛形成、難得一見的秋颱,決定提前回駛,將在橫濱母港停留整備數日之後,大吉嶺大人周遭的氣氛立刻就改變了,只見她拿出手機發了幾個訊息,然後就面帶微笑的坐在辦公桌前批閱起平時總是拖到最後一刻才優雅的簽上自己大名的公文來,期間完全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每隔30分鐘就宣布下午茶時間開始。

肯定是非常期待明天能夠約會的,畢竟是交往之後的第一個生日呢。但是思及那一位忙碌的行程,以及來自最關注隊長大人戀情的那位情報科前輩偷偷傳來的消息,黑森峰的齊柏林號直到昨天都還在離陸地有一大段距離的遠洋上,再加上將要來襲的颱風,西住真穗是否真有辦法如期在大吉嶺大人生日當天親自給予祝福呢?

有些不忍心看到隊長到時候失望的表情,決心為她先打劑預防針:「沒有的,大吉嶺大人,我只是忽然想到法國作家豐特奈爾說過一句話,叫做幸福的最大障礙就是期待過多的幸福呢。」

聽到後輩的發言,金髮少女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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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的,她的交往對象至今還沒有讓自己失望過。

總是認真嚴肅,對待事情一板一眼,有時候會犯傻、或是太過不坦率,但望著自己的眼神是那麼樣的堅定溫柔...偶爾使些壞,像之前在海邊那次,但是自己並不討厭。交往前只覺得西住真穗是個值得尊重跟令人在意的對手,但交往後卻覺得什麼樣的西住真穗自己都喜歡,不由自主的每天都期待能得知更多的她。明明是對方先告白,卻在短短時間內發展成這樣的情形,要說驕傲的淑女並未心有不甘,那肯定是在說謊,秉持著戀愛與戰爭都是不擇手段的座右銘,一早得知即將靠岸之後,她發給那人的簡訊是沒頭沒尾的幾句話:「皇家方舟號即將臨港,夸美纽斯說過,時間應分配得精密,使每年、每月、每天和每小時都有它的特殊任務。」

那人幾乎是瞬間就回覆了訊息,內容只有幾個字:「明天見。」

她忍不住看著手機微笑起來,就算不用阿薩姆的情報,從與前幾天與真穗聯絡時對方無意透露出的訊息,聰慧的淑女就可以判斷齊柏林目前八九不離十是在寒冷的北方海域上,想到電話那頭傳來某位後輩--應該是那位銀髮的副隊長--提醒黑森峰受歡迎的隊長穿上大衣以免著涼的隻字片語,忍不住有些醋意。不過既然如此毫不猶豫的應允了自己,想必一諾千金的西住家下任當主明天會有方法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吧。

八成還是開著那架Fa 233過來吧,大吉嶺盤算著,明天應該先讓人做好迎接直升機起降的準備,還要沏上一壺安定心神的檸檬茶,畢竟長途駕駛是很讓人疲憊的,她想起七夕第一次約會之後,回到聖葛羅隊長房間的西住真穗,竟然在自己沐浴時就趴在自己的枕頭上睡著了,對比當天稍早那人營造出的、令人臉紅心跳而又遐想不止的曖昧氛圍,現在那張平靜而隱藏不住勞累的睡臉讓大吉嶺又氣又心疼,最後她選擇沒有叫醒對方,只是輕輕的爬上床躺在那人身邊,當然隔天一早醒來時聖葛羅的隊長是如何發現自己被摟的緊緊睡了一個晚上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明天會有什麼樣的驚喜呢?自從有了私下來往開始,西住真穗有別於在大眾眼裡呈現的無趣模樣,只在與自己相處時展露的私下一面,一直是每次見面時大吉嶺非常期待的。雖然後輩的話稍微點醒了自己,但她還是相信那位刻板的虎式車長明日就會準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為自己送上專屬於西住真穗的戀人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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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下午,本應到了平時與親近友人們一同享用茶飲的時間,但此時的大吉嶺卻佇立在校內唯一一個可以最清楚望見直升機停機坪的房間窗邊,凝視著那塊已經特別讓人淨空、卻依舊與周圍並無不同,被狂風暴雨吹襲著的小小空地。即使已經停泊在港內,但學園艦仍然敵不過大自然的力量,在強大颱風的侵略下危險的程度與陸地大同小異。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趕過來了吧?聖葛羅的隊長在心裡輕輕嘆息,覺得事到如今最實際的做法還是回去與隊員們一同喝茶,她考慮著是否用手機給真穗發個訊息,卻又不想看到那人無法前來的話語。如此的任性真是與優雅背道而馳啊,讓白毫發現的話又要被說教了吧?思及昨日白毫給的建言,既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承認誤判、也不想讓自己的失落被後輩發現的隊長最終還是選擇回了寢室,打算好好彌補一下一大早起床所損失的睡眠。

伴隨著窗外一陣陣強烈風雨引起的聲響,大吉嶺連外衣都沒脫就把自己塞進棉被裡迷迷糊糊的陷入睡眠,也不知道假寐了多久,總之當她突然被開門聲所驚醒時,並未開燈的室內已經是一片漆黑了,唯一的光源是被站在門口那人掩蓋住的走廊燈。來人似乎還未注意到大吉嶺已經醒來了,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後又悄悄把門關上,黑暗中從聲音判斷,那人將某件物事擺在離門不遠的書桌上後便轉身走往浴室的方向,估計是想先前往梳洗--此時大吉嶺已經確定了闖入者的身份,如果是聖葛羅的其他人的話,是不可能做出這樣偷偷摸摸的失禮行為的。

「真穗さん?」
「啊啊...抱歉,大吉嶺。」

那個身影明顯的抖了一下,然後出聲回應了大吉嶺,那嗓音聽來飽含歉疚,讓大吉嶺本來還有些怨懟的心情一下煙消雲散,明知對方看不到,她還是在臉上揚起笑容:「妳聽過這句話嗎?遲到總比不到好,真穗さん。」

「嗯,謝謝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人卻依然站在那裡不動,大有繼續往浴室進發的態勢,淑女忍不住在心裡抱怨起來,西住家的繼承人為什麼老在這種時候犯起做事過於一板一眼的壞毛病。看在她是為了自己生日趕來的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了,大吉嶺裸著的腳踢了踢即將可憐的掉落地上的被子,出言提示道:「啊拉,為什麼一直站在那邊不過來?難道西住隊長還做了其他對不起我的事嗎?」

壞心眼的小小擠兌一下的話,那人的臉上馬上又會出現那種既困擾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了吧。大吉嶺的心情非常輕快,沒有什麼會比在生日當天親自得到戀人祝福更高興的事情了,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將燈打開,在室內亮起光明、看到黑森峰隊長狼狽模樣的瞬間,優雅的淑女一下子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既憐惜又感動的複雜心情:仍然老老實實地穿著戰車服前來的西住真穗,簡直像是整個人跌進過水池裡一樣,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滴水,幾簇棕色的髮絲沾黏著線條俐落的臉龐、已呈現成暗紅色的薄襯衫緊緊的束在那結實精悍又凹凸有致的身形上----

「大吉嶺?」

望著突兀的用力從床上坐起身下床,接著連鞋都沒穿就快步往自己走來的戀人,擔憂著身上濕氣可能會弄髒大吉嶺的房間,一心只想趕快梳洗換下這身衣服的真穗顯得困惑不解--然後聖葛羅的隊長就以不容質疑的氣勢撞進了她的懷裡。

「真穗さん,我只有一個問題。」

沒有辦法把女朋友推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氣蔓延到她漂亮的制服上。大不了等下讓她先用浴室吧!西住真穗露出了無奈的寵溺微笑,抬手回抱住比自己稍矮的大吉嶺,讓兩個人都籠罩在一片濕意之下:「請說。」

「妳從登上聖葛羅莉安娜學園艦後到來到我房間的路上,這副模樣有多少人見過了?」
「...妳很在意這種事情?」
「先回答我的問題。」

啊啊,感覺不只繞在背後的那雙手,就連脖子上無形的韁繩也有被勒緊的感覺了,但是並不讓人討厭,反而覺得是無上的光榮。西住真穗摟緊戀人,稍微低下頭顱湊近她耳邊,幾個呼吸間就成功引起空間內熱度的上升:「妳無需在意這種事情...」真穗放開一隻手去拉過大吉嶺的、引導著她觸碰上自己經過刻苦鍛鍊的腹肌:「因為她們全都只能看...生日快樂,大吉嶺。」

「...狡猾。」




(浴室PLAY被作者黑幕了)




「所以說,那是什麼?」

結束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梳洗,終於從浴室出來並且以一副癱軟模樣坐在真穗懷裡,好好享受了專屬的吹髮及按摩服務後的淑女,好不愜意的坐在沙發上,這才總算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真穗一開始就擺在書桌上的盒子。

「啊啊,只是個蛋糕而已。」穿著睡袍站在廚房沖泡著紅茶,看起來莫名有些笨手笨腳的黑森峰隊長一邊默想著對方教導過的步驟、一邊分神回答著:「妳先幫忙打開好嗎?紅茶馬上就好了。」

「希望這次的紅茶是可以喝的,西住隊長。」只披了一件鬆垮襯衫的淑女站起身來走向桌子,不自覺揉著後腰的同時嘴上不忘還損個幾句,然後她打開了那個蛋糕盒。

「有辦法拿過來嗎?還是讓我來吧?」將泡好的紅茶擺到沙發前的茶几上,西住真穗望向仍站在書桌前不動的戀人,以為是因為蛋糕太大不好拿的關係,正打算走過去幫忙,大吉嶺卻突然動了,彷彿兩小時前的畫面重播一樣,只不過這次淑女用力撲過來的結果,是兩個人糾纏在一起重重的倒在了沙發上。

「怎麼了?」手臂自然的環上戀人纖細的腰身,讓她坐穩自己的大腿避免她跌落,西住真穗一邊承受著對方傾身過來的重量盡力保持平衡,一邊也不免為大吉嶺有意無意擠壓過來的豐滿而感覺熱度再度開始湧上全身:「不喜歡這個禮物?那是我請美穗替我向大洗的烘焙社拜託幫忙訂做的,也有用上妳喜歡的卡士達布丁...」

「...不是。」淑女小小的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人到底是真的不解風情還是刻意在裝傻:「我剛才就在想,就算風雨再強,有撐傘的話也不至於淋成這樣吧。」看著對方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覺得西住真穗老實起來實在可愛的大吉嶺雙手勾上她的脖頸:「只是比起虎式的蛋糕,我覺得眼前這個虎式更加可口罷了。」

外頭的風雨還在持續著,而隨著邱吉爾的車長深吻上在今天這個日子裡註定未戰先降的虎式指揮官,看來大洗的烘焙社精心製作的蛋糕,以及擺坐在蛋糕上頭,那由貼心的大洗隊長特地準備的、分別穿著黑森峰與聖葛羅戰車服的兩隻小小BOKO熊,都要等到明天才會有人光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