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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危險度


　　李赫宰是一個求生意志很強的人。

　　說他求生意志很強，是指他總是能夠很精確地判斷風向，然後做出正確判斷。雖然標準可能與一般人的認知不太一樣，但無可否認準確度非常高。

　　就好比說……


　　危險度I


　　某個大型晚會上，83Line的兩位被請去搭配另一位女星一起擔任主持人，弟弟們則被用西裝包起來丟到觀眾席當佳賓。典禮開始前，一向閒不下來的李赫宰與從來不嫌事多的李東海結夥到後台亂逛，照例看到兩個哥哥一貫的從容自在。也是啦，李赫宰想，他家的兩個哥哥什麼經驗不多，主持的經驗最多。這個典禮雖然不小，但對特哥跟希澈哥來說，應該就是小菜一碟吧……

　　「啊！」

　　聽見一聲刻意被壓下來的驚叫，李東海扯過李赫宰，剛好看見女主持人的純白禮服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扯開一大道口子；其實備用的禮服是一定有準備的，只是時間上也太不湊巧。李赫宰一邊想，就一邊看到兩個哥哥對看一眼。

　　欸，你先上去。
　　給你三分鐘。
　　五分鐘。
　　嘖。

　　……這該死的默契啊。李赫宰一邊想，他們家的隊長便腳步輕快地出了舞台，一邊向觀眾致歉，一邊半真半假地聊起「聽說我們的女主持人還在猶豫要穿哪套禮服」，「宇宙大明星還塞車在通往地球的路上」。另一位則分頭留神兩邊的情況，幾分鐘後就挽著女主持人一起上台，上台前還不忘抓了一頂造型誇張的帽子在手上，說是在其他星球採買的土產。嗯，這個時候特哥應該就會把話題拉回流程了，李赫宰是這麼猜的。

　　『好的！現在讓我們把焦點拉回今天的典禮上……』

　　這點小危機，就完全不是需要擔心的類型。一邊招呼李東海一起回座位，李赫宰一邊想，不過如果他們再繼續在後台鬼混，等一下就有可能被罵啦。


　　危險度II


　　李東海不只一次聽別人問過李赫宰，為什麼沒事就喜歡鬧金鐘雲。因為好玩啊，有很大機率會待在李赫宰身邊的他總會在心裡補充說明，不是他們團裡的人，很難領略藝聲哥有多好玩啦……

　　「藝聲哥今天也是配件滿檔喔！」

　　李東海反坐在椅子上，看著李赫宰繞著金鐘雲繞圈圈；由於上個行程dealy的關係，現在金鐘雲被化妝師與髮型師包圍，一時半刻之間還離不開座位，正好是李赫宰皮一下的好時機。

　　「中央廳鐵窗櫺雙窗櫺鐵道廳鐵道櫺夾窗櫺～～～」

　　只活一天的李赫宰一邊學金鐘雲的低沉嗓音，一邊照例在金鐘雲踢腿可及的範圍外繼續找打，李東海則在旁邊笑得樂不可支；金鐘雲顧及化妝師與髮型師都還在，原來還能笑笑地說『趁我揍你之前閉嘴喔。』但沒有過得太久，就連在隔壁的83line都能聽見他的怒吼。

　　「特啊。」連抬頭都懶，金希澈一邊用手機連絡下一個通告的工作細節，一邊跟自己隊長兼男友說話。

　　「你要不要去隔壁看看？跟藝聲說一下，錄完節目再揍李赫宰吧。」

　　「不要緊，藝聲有分寸的。」已經帶孩子十幾年的隊長大人翻著手邊的腳本做筆記，一邊很快地判斷還不會出人命。宇宙大明星想了想，覺得也對。原本想要去其他女團的休息室串串門子，但很快他就聽見李赫宰的聲音消失了，開始出現一些桌椅晃動的聲響。

　　「藝聲啊」，大明星打開門，喊了隔壁最大的弟弟一聲。「別打死了，等一下還要錄影呢！」

　　也沒管藝聲也沒有回，大明星搖搖頭，繼續自己串門子的行程。


　　危險度III


　　製作單位通知Label SJ，金希澈在節目中剖白視力下降的真正原因，而且這段節目會播出時，李赫宰只覺得要糟。這哥哥先前只說「電動打太多」、「可能是老花」、「我戴眼鏡好看」；他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現在才說實話啊……

　　他也覺得滿生氣的、或許還有點傷心（他是這麼不能信賴的弟弟嗎？）但在他生氣又傷心之前，他首先想到李東海──然後是朴正洙。

　　李東海啊李東海，特哥一定是最生氣又最傷心的，這個時候你一定要懂事一點啊，不然……李赫宰趕緊打開通訊軟體，傳了訊息給李東海。

　　『我跟特哥都在希澈哥這裡。』

　　幾分鐘後，李東海很快地回了訊息。動作也太快……李赫宰幾乎是要為金希澈掬一把同情淚。

　　如果李東海這時候沒有懂事一點……李赫宰想，希澈哥就會很可憐。隊長跟他最喜歡的弟弟一起生氣，怎麼想都太可怕了！


＊


　　這一天晚上，李東海兩點多按了李赫宰家的密碼進門，吃掉李赫宰放在桌上的消夜，在李赫宰家洗澡，然後把李赫宰搖醒。

　　「唔？你們談完了？」一下子醒過來，李赫宰坐起身，看著眼眶有些發紅的李東海。

　　「希澈哥還好嗎？」

　　看過醫生了，也有一直在回診檢查，視力也有慢慢恢復，但當然完全無法恢復原狀……經紀人知情，但也幫著他瞞著大家。他的希澈哥本來還想虛張聲勢騙過他們，但看到他的眼淚就慌了手腳；特哥好幾年都沒這麼生氣了，這次氣到完全不說話。他看到特哥有哭，不過特哥說沒有。

　　他們還要談一下，李東海繼續說，特哥讓我先回家。

　　李赫宰沒有問李東海為什麼來找他──這還需要問嗎？他在心底悄悄嘆了一口氣，決定去泡杯牛奶來。

　　李東海應該會說很久。


　　危險度IV


　　朴正洙這幾年已經很少生氣。

　　一方面是年紀大了（因為年紀大而變得比較溫和的可不只是金希澈……）一方面也是因為弟弟們陸續長大，也懂事很多。雖然他們整體的聲勢的確不如以往，但個別的發展都不錯，而且這該死的顛沛流離也終於是該結束了，幾個小的已經開始就下一次的回歸進行討論，好日子過久了啊，他心想，好日子真是過太久了。

　　他才會被希澈瞞住。

　　「特。」連抬頭都沒有，朴正洙只是安靜地吃著晚餐。
　　「特兒……」這是在他的家裡，他的餐桌，他做的晚餐。他的情人坐在他的對面吃飯，他卻一點都不想理會那人。
　　「正洙。」金希澈又試探了一下；但看起來朴正洙完全不想理他……他也只好乖乖地，低著頭繼續吃飯。

　　「下次回診是什麼時候？」

　　結束晚餐，朴正洙把碗放在桌上。哪一個回診？在那一瞬間，金希澈幾乎就要問出口；不過好在他的求生意志夠強，硬是把這個問句吞下去。

　　「下禮拜四晚上，那一天下午去復健。」

　　「我那天有一個臨時的通告，讓東海陪你去。」

　　不是徵詢，而是單純的告知。要是以前，金希澈不定會發一頓脾氣，表示老子的身體老子的事，幹嘛管這麼多諸如此類。一來二去的，說不定就把這次的事情混過去了，之後再找個機會好好道歉……

　　但現在的他說不出口。

　　想到李東海的眼淚他就說不出口，更不用提那一天，朴正洙眼底的悲傷。他家的隊長兼他的情人其實一句重話也沒說，只問了醫生的診斷。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做錯了。

　　你還不如罵我一頓吧！前幾天他大著膽子跟朴正洙開了口，他的情人卻依然只是那麼淡淡地看著他，罵你做什麼？你會聽進去嗎？你會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嗎？反應敏捷如他，本來可以用幾句話搪塞過去，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看著朴正洙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盤，然後開始整理廚房；他想起自己與赫宰提起這件事時，李赫宰臉上的一臉驚魂未定。哥，你要是還有什麼不能讓他們知道的事，一定要藏好。李赫宰說。那一天，李東海在他家待了很久，沒有哭，但非常傷心，而且很沮喪。

　　他再也不想看見那樣的李東海了。



　　危險度IV


　　金希澈的危機，最後因為一個感冒而解除。

　　雖然說他最近已經變得很乖──喝酒會早點回家，頂多續攤一次；出門衣服會多穿幾件，也會好好吃飯，但他還是感冒了。而且不是普通感冒，是那種讓他完全說不出話來，連續發燒到第……第三天的重感冒。

　　他睜開眼，是金鐘雲待在他身邊。戴了口罩，一邊在看手機。上午是李東海，金希澈整理了一下思緒；所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哥，現在剛過六點半。」也算是很懂隊裡的哥哥，金鐘雲一邊說，一邊推過一個小托盤，托盤上放的是一碗粥，與已經開封好的藥丸。金希澈坐起身，逼著自己把粥吃下去，然後把藥也吞掉。

　　「你特哥呢？」這聲音真是夠難聽的，金希澈忍不住一邊嫌棄著。

　　「去幫哥代班錄影，等一下會來。」金鐘雲說，一邊解釋自己是接馬始後面來的，其實也沒有待很久。

　　吃了粥、吃了藥，感覺人就清醒一點。金希澈躺在床上，老半天不說話。金鐘雲皺著眉頭看著這哥哥，還是難過嗎？特哥有交代，還是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了。

　　「不是……我只是想這個該給你看。」

　　嘆了一口氣。他一定是生病了才會想做這個事（啊哈他現在是真的生病了），金希澈拿起桌上的手機，翻出一則通訊軟體訊息。

　　那是他之前寄出的《Falling Blossoms》場邊拍照，收到的人好不容易寫給他的回覆，小心翼翼的。

　　金鐘雲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沉默下來。



　　【不嫌多的彩蛋】

　　不過對李赫宰來說，真正會讓他心底警鈴聲大作的，其實是李東海的惡作劇。

　　對他來說，捉弄哥哥弟弟（還有那些像是弟弟一樣的妹妹們）是一種日常，而李東海每一次惡作劇都是心血來潮；通常李東海本人會全身而退，倒楣的只會是其他人（比如說他）。

　　現在是李東海跟馬始頭碰頭在一起商量什麼事──肯定是會讓他胃痛的事。李赫宰幾步路走上前，一邊自暴自棄地想，反正他都會倒楣，要不要乾脆加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