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 第四章 司打開布包一看,正是自己的深紅衣袍與金色腰帶。被沒收的東西幾乎一應俱全,不難想見千空收到消息之後,是如何追著自己被移送的軌跡打點了一圈。 想到對方在外人時都得擺出的模樣,司完全可以想像這一路上千空在心中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白眼。唇弧微彎,司努力不笑出聲,以免讓身前的人惱羞成怒。 畢竟雙方也是知根知底,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司抖抖到手的衣衫就準備穿上。 「等等!擦一下吧!這樣多不舒服。」 剛抬頭就看見司打算直接套上外衣,想起剛剛看到的一些血痕與沙土,千空不由得蹙眉。往懷中掏了掏,扔了一塊手巾,隨後又丟了一個方扁如盒的金屬懷壺。 輕鬆接下扔來的東西,司看了看做工精緻的鐵壺,倒有些眼熟。 在江戶修行的這段時間,因為靠近港滬岸口的關係,比起其他區域,更容易在市集上發現洋商、洋貨,這種懷壺也看過不少。雖說奇貨可居,但千空身為土佐藩代藩主,加上那喜歡新事物的性子,擁有這東西不奇怪,只是—— 「嗯,這是裝酒的吧?我只是擦傷而已,不需要烈酒消毒的。」 司認真的回應著,心中忍不住想,如果裡頭裝的是好酒,那還不如等等跟千空一起分著喝。 「清水啦!清水!」 千空一眼就看穿司所想,連忙補充道,說著說著也忍不住撇嘴抱怨。 「我能帶進來的東西也就這些。不然堂堂代藩主替你端一盆洗澡水進牢房能看嗎?」 「嗯⋯⋯是不能⋯⋯」 回應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笑意在隱忍中反而更加明顯,而千空則是完全放棄姿態,連抗議都懶了。 司簡單進行著擦拭梳洗,千空一邊細細打量許久未見的人,一邊問起對方這幾年的經歷。 「對了,未來妹妹現在怎麼樣了?上次通信有說到她已經完全康復了吧?」 「去年就已經沒有再發病了。幾個月前開始在近江屋幫忙。」 「喔?旅店蠻忙碌的吧?這樣好嗎?」 「沒問題的,多動動也好。畢竟有琉璃跟杠看照著,更何況有大樹在,嗯,粗活輪不到未來的。」 「是嗎?看來她倒是經營得有聲有色,回頭我也好向琥珀交代。」 「千空。」 「嗯?」 「他們⋯⋯嗯,我們都很感謝你。」 司停下手邊的動作,頗為鄭重的說著,讓千空有些不自在的挪開視線。 雖然今日的局面,是千空一手盤算策動。但⋯⋯在土佐,幾乎沒有人會對他回以真誠的感謝。 「⋯⋯反正那些金塊堆在庫房一個疏忽還會被老頭子們偷走,花在你們身上還比較值得。不說這些了,替未來治病有了好結果那很不錯,但你的劍術修行呢?」 「其實去年老師就說我可以出師了,嗯,只是想要多一點實戰經驗,所以又多留了一陣子。」 「這件事情我遠在土佐也有耳聞啊⋯⋯」 千空眨眨眼,突然來了興致,繞著司轉著圈打量,嘖嘖讚嘆。 「無數武館教頭被青年徒手打敗,紛紛宣佈退休。還有傳聞江戶荒郊土匪被鐮鼬襲擊,皆一刀身亡,江戶迎來數十年難得的和平⋯⋯可以啊,挺厲害的。」 盯著司還未穿上長衫的胸膛,千空看著看著卻有些不平衡了。 「奇怪⋯⋯這也太不科學,你是不是比以前又更壯了?」 真的是怪了⋯⋯雖然自己也不崇尚錦衣玉食,不過該吃的也沒少,怎麼就不見長?腦中轉著兩人的比較,千空忍不住伸手拍上司的胸膛。 明明沒出什麼力,卻像是拍上牆壁一般,發出響亮的聲響。 「嘶——」 千空倒抽一口冷氣,手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顧不得手上傳來的感覺,千空急急忙忙把司含笑的視線瞪了回去。 「你敢問我是不是在叫你,我就⋯⋯」 說到一半,千空便自己啞了聲。 說真的,他還真拿司沒辦法⋯⋯經過剛剛試驗,他是打死都不會再對司出手了,總不能再把人繼續關在這裡吧? 趁著千空語塞的時候,司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裝束,髒污的毛巾跟空壺則被他收進裝衣服的布包中,打算清洗完畢以及裝點好喝的東西,再一併還回去。 司一面動作,一面開啟新的話題替千空緩頰。 「嗯,黑船事件⋯⋯你聽說了嗎?」 回到正事上,千空的表情也認真起來。 「原來如此,因為這個你才說要回來⋯⋯」 「嗯⋯⋯感覺⋯⋯正好是你期待的時機⋯⋯」 面對司的說法,千空目光微動,卻沒有正面回應,反而問起其他。 「其他藩對土佐的評價如何?」 「正如你所料。如今各藩呈現兩極,先不管私底下藩主們的真實想法。只少表面上提倡自由的、推崇平等的、大肆拔擢人才的都以土佐為抗爭目標,而保守的、遵循舊制的、急欲維持自身權力地位的,紛紛推著你當擋箭牌,當作救命稻草維繫著嚴格的階級。」 「呵呵呵⋯⋯不枉我辛苦演了這麼久,這情況真讓人躍躍欲試啊⋯⋯」 聽到自身處於風口浪尖,千空卻是頗為滿意的笑了。司微微張口,想要說點什麼,最後無聲輕嘆,換了一個問題。 「說起來,你的演戲方式也更加有上位者的味道了,不像以前只有不耐⋯⋯是那個人教你的?」 千空逕自忽略司對於他以前的表演的批評,只回應著後面一句。 「唔?你說幻?是啊。有他幫忙出謀劃策,面對那群刁鑽的長老會成員也得心應手須多,也許過不久代藩主的代就能去掉啦~」 大大深了個懶腰動動身子,千空對於幻的幫忙顯然非常滿意。 「不得不說他對人心的把握十足準確,可惜他另有要務在身,不然讓他進到天守閣裡,我就能事情一丟去研究那些新玩意啦~」 「是嗎⋯⋯」 司看著千空的背影,微微沈下表情,在不讓千空察覺的狀況下,狀似不經意的問著。 「嗯,可是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進天守閣,你離藩主的職位會越來越遠的。」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過說說而已⋯⋯唉,要不是剛好在土佐,誰稀罕這個破職位⋯⋯」 觀察千空確實一時興起才如此說著,司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好啦,地牢也不是什麼好聊的地方。幻說了會接應你,我就不送你出牢房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解釋⋯⋯有什麼問題,之後我們見面再好好談。」 千空的眼睛掃過地牢小窗的斜影變換,大抵知道自己耽擱了不少時間,卸下腰間捆成束狀的藍色緞布。反覆折疊的錦緞裡頭,包覆著一把長刀,正是司被沒收的佩刀。 「拿著。這樣就沒少了吧?」 本以為那藍色的劍囊是千空自己的佩刀,司接過劍,神情流露些許訝異。 「嗯?我就這樣出去?沒問題嗎?」 身上不僅原衣原樣,區區一個鄉士還帶了刀,他真的不會在大門口就被抓回來嗎? 「出官府的路是淨空了,至於街上嘛⋯⋯加了這個就沒問題了!」 用來藏劍的折疊緞布被千空抖開。散開的精緻綢緞從深藍變成了漸層的淡藍色的披掛,天藍色的基底用海藍的布緞收合邊線。雖然沒有過於豔麗的花紋,但用料上佳、針織細密。 靠近領口處,更用著銀藍色的細線,隱隱繡出了土佐的藩紋。 ——這可是在土佐有頭有臉的人才敢放在身上的。 「試試?」 千空笑著遞出掛袍,司卻沒有接過。反而走進幾步單膝跪地,像是等候授封的將領。對此千空也沒有多說什麼,極其自然的替司披上藍色的外衫。 「不錯不錯,還好你還沒長出我的預料外,版型長度都還可以。」 「這件衣服,嗯,是千空給我的護身符?」 低頭看了看領口處,司這般問著。 然而千空卻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邊推著司到牢房門口,一邊解釋著。 「才不是呢,說是催命符還差不多。」 「嗯?」 「笨的人看到精美的錦緞就不敢找你麻煩,聰明的人看到那個紋路,肯定認為你瘋了。在土佐沒人敢用我的紋路的,他們肯定會把你抓到我面前等著領賞,哈哈。」 千空停在門口對著司擺擺手,當作送別。 「慢走啊~千萬別被抓到,要想懲罰我也是很麻煩的。」 司有些無奈,笑著搖搖頭,調整好佩刀與衣衫,深深看了千空一眼,便朝著無人看守的廊道走去。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hyV7HCb5hl7QhG3JQ6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