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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之後


「我強烈的建議你別這麼做」
郊狼雙手抱胸，一臉不認同的盯著正在打撞球的戰友aka劊子手

「我什麼都還沒說呢」

「因為你他媽的已經在做了，呆子」

「我才沒有」

「你有，聽我說，你直接跟你的蠢蛋室友講，他會聽的」

「⋯⋯」劊子手不服氣地盯著他的好友，眼角卻不時瞟向酒吧的入口

「你說，昨天布萊德利抱著你入睡」
「但早上他留我在床鋪裡！」
「你確定他沒幫你蓋好被子？」
「那⋯⋯」
想到早上醒來公雞雖然不在，卻確實的確保他不會著涼

「你只是不爽他沒叫你而已，何況以他的個性大概是希望你多睡一點吧？」
「可是是他大半夜把我挖起來請我陪他睡的！他應該表示感謝什麼的吧！」

『你想要的真的只是感謝嗎？』
郊狼抬起一邊的眉毛，將這個肯定會讓對方抓狂的想法丟到一旁

布萊德利可是出了名的頑固，要他服軟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劊子手是不是忘了他們作為彼此的僚機和獨行俠訓練時，公雞可是唯一一位有本事把獨行俠逼到不得不率先拉起控制桿的飛行員

「公雞要你陪他睡？」
「想必是被第五代戰鬥機鎖定給他造成了某種雞生陰影，而他很幸運，因為他的救世主就躺在他上鋪」

郊狼無語地盯著劊子手，這怎麼想都非常不對勁。公雞有本事憋著對劊子手的情感憋到別的隊友看了都快得內傷，卻在一夕之間軟化這麼多？雖然傑克確實救了公雞，但當晚他們慶祝時也不見公雞和傑克的互動有多大的差別

「你確定真的是這樣？」
「百分之百」
「那你告訴我，公雞為什麼需要晃醒你？」
「因為我睡著了」
「不，你明白我們的訓練！」
身為飛官，他們也必須對週遭有警覺意識，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讓他們驚醒，劊子手皺起眉頭，眼神黯淡

『那個混蛋⋯⋯』
他覺得自己的臉又要紅起來了，布雷德利昨晚異常的行為根本不是因為他昨天瘋狂的經歷，而是因為自己狀態不佳，他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郊狼看著好友臉色變換莫測，顯然想通了什麼
「我做了惡夢⋯⋯夢見救援任務失敗了」
郊狼見狀也不再追問，只是露出理解的神情
「噢傑克⋯⋯」
「所以公雞以為自己可以當個老母雞，他他媽的在哄我」
或許布雷德利對自己並沒有相同的感覺⋯⋯公雞說得對，他也該去申請一條隱藏氣味的項鍊，這樣公雞就不會因為他的氣味改變而流露出他的雞媽媽本能。劊子手對昨天犯蠢的自己也毫不留情的批判

「嘿！傑克！不管你在想什麼，給我停下！」
看、這就是擁有氣味的壞處，布雷德利這個心機重的傢伙⋯⋯

「我不覺得他在哄你好嗎⋯⋯好吧好啦！有那麼一點，但這代表他在意你不是嗎？不然你何時看過他哄別人了？」
「他哄別人那又不關我的事」
「別再當一個混蛋了，你從來就不擅長做這個」
「我什麼都很擅長」
「是嗎！那麼和公雞坦白你對他的感覺怎麼樣呢？全能的劊子手，去跟他說『嘿我大概有那麼一點愛你，你願不願意當我的男朋友？』」
「耐心點，我剛剛話還沒說完，我什麼都很擅長，偏偏不擅長和蠢蛋溝通」

去你的吧！賽雷辛！郊狼在內心吶喊，如果不是從傑克描述公雞的反應來推測公雞的態度是認真的，他才懶得管傑克是要去告白還是再吵一架。偏偏平日精明的劊子手一離開飛機和操縱面板就急速降智，他不得不把對方一直從思考的迴圈中拉回來

「聽著，傑克，你想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麼嗎？」
「完美到不真實的人！」
「被始亂終棄的蠢蛋！」
他們兩個同時大叫，互相想蓋過對方的音量，這成功吸引了酒吧所有人的注意力


包括美麗的酒吧老闆娘Penny




「這是怎麼回事」

當劊子手在沙灘上睜開雙眼，一個顛倒版本的公雞呈現在他眼前，無論是正常版還是眼前的版本，他們都一樣的蠢，劊子手在心中大吼

「什麼事都沒有」他迅速地爬起來，轉身就打算逃離現場
「你要去哪？」

『任何一個沒有你的地方，謝謝』劊子手在心中回應，但還沒來得及邁出步伐就被公雞給抓住了

「你還好嗎？」
「當然，我一直都很好」
公雞哪裡會理會他的瘋言瘋語，他把劊子手的臉扳向自己，輕輕拍掉殘留在臉上和頭髮上的塵土，這個舉動自然到讓劊子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獨自爬起來的郊狼表示他一點都不想參與這兩個傢伙之間即將發生的任何對話或是行為，但他決定掌握自己和匕首小隊的未來

噢，可能還有他的賭金，抱歉了傑克

「算我拜託你，公雞，有鑒於你室友的語言表達能力和他的戰鬥機駕駛技術成反比，這點請你體諒」他無視了劊子手對他的瞪視，還有公雞困惑的神情

「或許你該向他解釋一下昨晚為什麼想要請他陪你睡的真正原因，這對劊子手來說‘非常’重要，畢竟⋯⋯」郊狼假意咳嗽了一聲，但完全不給兩人插嘴的時間

「傑克其實是個充滿存在主義危機的孩子」
公雞瞪大了眼睛，而郊狼只祈求對方能聽懂

「你說什麼鬼話！」劊子手準備大喊大叫，但他立刻被公雞攔腰拉了回來

「好的，謝謝你，我也正好有話要和他說」
公雞向郊狼說道，接著他拉起劊子手的手臂就向海灘走去。郊狼選擇無視劊子手向他投射的死亡視線，並拿出手機，在名為「正常匕首」群組裡召喚隊友準備見證奇蹟或是下一樁奇葩事件的發生


「我找了你一整天，劊子手」
公雞率先發話，居然還帶有點委屈的意思，這個捷足先登的混蛋

「⋯⋯我去訓練了」
「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天殺的，你敢再用氣味判別我的狀態你試試看！」
「我⋯⋯可是你聞起來很難受」
「我沒有！我一直都很好」
公雞盯著他，眼神意外的有耐心，他這是把自己當成孩子嗎！

「劊子手」
「你休想學獨行俠」
「這跟獨行俠有什麼關係？」
「那種表情，這不公平，你不能對我擺出那種表情」
「不好意思、我本來就長這樣」
「好，這回你贏了，公雞，我現在不想說話」


「那換你聽我說，我昨天讓你不舒服了嗎？我很抱歉好嗎、因為我聽見你在哭，我不是故意的」
劊子手皺眉看著他，但並沒有想要打斷的意思

「你聞起來很難受，所以我不得不叫醒你⋯⋯我知道有別的辦法讓你比較舒服，但是我⋯⋯」
公雞有些懊惱地抓著那頭梳理整齊的捲髮，另一手不自在地摸著長年戴著的項鍊

「我總覺得不可以這樣，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跟不上時代，有些奇怪的堅持，但⋯⋯我不能這麼做，我知道alpha的氣味可以讓你好受很多，可是這不公平，我的意思是，你未必需要不是嗎？」
「所以把我請到你的雞窩就是公平的嗎」
「但你確實平靜下來了啊⋯⋯還有別裝作你沒把手放在我身上」
「因為很擠！」
「⋯⋯」
公雞並沒有說錯，劊子手出乎意料是個很觸覺型的人，尤其這個對象還是公雞時

但為什麼這麼明顯的事布雷德利都想不通！

「聽著，你大可以不必管我」
公雞無奈地扶著額頭，要嘛劊子手恨透了他，要嘛截然相反，公雞選擇相信後者

「你就非得這樣說話？這和郊狼剛剛說的存在主義危機有關嗎？」
「閉嘴！我一直都是這樣⋯⋯」

「我當然可以不理會你！」
公雞罕見的打斷了他

「你那些愚蠢的夢話，甚至是平時自我感覺良好的言論」
公雞激動的說，儘管戴著軍用氣味阻隔器，但他的氣勢顯然嚇到了劊子手

「但不是在你用絕望的語氣哭著喊我名字的時候」

公雞迅速而大聲地結束他的句子，劊子手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好像對方的話掏空了一部分的他，讓他的脆弱與恐懼變得昭然若揭。

公雞不確定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因為那雙眼睛裡的意涵過於豐富，好像劊子手曾經用其他他至今未曾想過的方式喊過自己的名字。

這可就另當別論了，他覺得有什麼奇妙的東西在此刻以他與劊子手之間為中心炸開

劊子手沈默地瞪著他，好像準備執行一場海濱謀殺案再出版成推理小說，然後靠版稅過完他的下半生，並用餘生來盡情懷念布雷德利一樣。

劊子手打算在生命的最後一口氣才承認自己愛布雷德利，然後他會意識到他出版的根本不是什麼謀殺推理小說，而是關於他這生中所愛的人、所有愛他的人、還有他賴以維生的天空的故事。


「劊子手？」
公雞不確定他該不該喚回眼前顯然陷入某種沈思狀態的人，他不想對付一個發怒的劊子手，但也不想讓他們之間繼續處於這種詭異的局面。

早上他不過起床去盥洗，回來之後一個剛起床卻看起來有點不悅的劊子手猛盯著他的項鍊看，他不過調侃幾句就把人氣跑了，而為了找到對方居然花了他快一整天，他實在搞不懂自己到底哪裡惹毛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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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什麼情況？」
「你絕對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Bob拿著望遠鏡一臉震驚

「快說啊！」鳳凰趴在草叢中不耐煩地用手肘撞他
「從嘴形來看⋯⋯布雷德利剛剛說劊子手哭著喊他的名字」
「什麼？他們已經進展到那地步了嗎？」郊狼詢問道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布雷德利今天才困惑的跟我說他不知道怎麼又惹毛了對方」鳳凰立刻補充
「我覺得劊子手現在看起來想殺了他」Bob瞇起眼，視線中的兩人此刻盯著對方動也不動


「喔老天！別又來了！」郊狼舉著另一副望遠鏡，一臉焦急，他現在可真的是希望傑克可以和布雷德利好好說清楚

「上啊公雞，昨天都告訴你劊子手為你違反軍令了你是哪裡有毛病！這是得換你了啊！」
連冷靜的Bob也跟著激動了起來，這兩人怎麼有本事把這件事搞得比鈾彈任務複雜上十倍？他們之間大概需要無數個奇蹟才能解決吧，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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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意外，我保證它不會再發生了」劊子手撇過頭

「我不覺得這是你能控制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就在這裡」
公雞上前一步，他牽起對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胸口，逼得劊子手不得不微微仰頭看他

「我⋯⋯你怎麼覺得我有辦法就這樣看著你承受那些？在我眼中你總是看起來很好，你就應該是那個樣子，你不必向我保證那些事會不會再發生，因為我會一直都在。」

劊子手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布雷德利覺得他過於可愛了

「我、我之前覺得我大概有點欣賞你，好吧不是有點，甚至不是欣賞⋯⋯我喜歡你。」

「傑克，我喜歡你。」

布雷德利知道自己肯定心跳得很快，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昨天F14的座艙裡，沒有退路，沒有逃生裝置，而這回劊子手真的成了他的劊子手，但他得做完這件事

「所以我想要看到你一直都很好，你之前確實激怒了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還有團隊好。還有在甲板上、你叫我給他們好看，老實說我很吃驚，我先前真的一直以為你看我不順眼，所以我什麼都沒說，直到你救了我」

「但⋯⋯但你在甲板上只握了我的手，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後來Bob告訴我你比Cyclone下達命令的時間還要更早出來救我們，我當下很感謝你」

「不要反駁我那是任務，後來我才想到，你或許很在意⋯⋯我」
他吸了口氣

「我想我可能過早的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我已經習慣在沒有這些的情況下活著、甚至沒有辨識他們的能力。但是昨天我抱著你，我才明白他們一直沒有離開，他們只是換種方式回到我的身邊。」

「我不是在說你是那些東西的替代品，只是你讓我想起擁有這些感覺時自己該是什麼樣子，而這些感覺最終都指向你而已」

「我、我說完了」
公雞低著頭，輕輕放開了剛剛抓著對方的手，卻不敢看劊子手的眼神。

還沒等到對方的回覆，他先得到了一個以劊子手的形象而言過於溫柔的吻，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親吻劊子手的感覺比他所能想到的都還要更好，好像他生來就應該去做這件事，而他卻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才抵達。他們退開來，劊子手臉頰潮紅，雙眼難得不參雜一絲嘲諷，只是一種安靜而專注的凝視。

公雞湊上前去吻了他的額頭，然後開啟了第二個吻，他側過頭好讓自己可以吻的更深，而劊子手配合的張開了嘴，劊子手吻的很溫柔，甚至帶點縱容任由他奪取、撕咬。他接受布雷德利的吻之自然，好像他已經愛了布雷德利很久很久一樣，只是今日他們才更加確認這點。

「你看起來很好」
布雷德利摩挲著對方的臉頰，他很想繼續吻傑克，但又捨不得錯過他此時的模樣

「你也是」
劊子手回望他的雙眼輕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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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終於啊，布雷德利⋯⋯」郊狼在地上打滾
「怎麼啦？」擔任遠程翻譯官的Bob幾乎要把眼睛塞進望遠鏡裡頭了
「偷聽別人告白內容真的很缺德，而且你居然有本事翻譯的這麼完整，我都懷疑你以前是間諜了，但說真的⋯⋯」郊狼在口袋裡翻找著手帕

「你不會在哭吧？」鳳凰打趣道，她轉頭，卻看見兩個Alpha臉上都掛著淚痕
「⋯⋯」她為匕首小隊的未來感到擔憂
「我這是看到孩子成長的喜悅，和他不一樣」Bob依舊堅持把臉鑲在望遠鏡上，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哽咽
「他大了你四歲，謝謝」鳳凰無情地提醒對方

「你們真該看看劊子手臉紅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偏偏他總是一副混蛋樣」郊狼說道

「你可別讓公雞聽到這句話，還有你不是他朋友嗎？」鳳凰嗆道
「容我提醒一下，你們現在也都是了」
「噁⋯⋯」Bob呻吟道

「他真的不太會控制飛行速度，總是在驚人的時刻暴衝啊，公雞」
不知何時出現的Fanboy拿著望遠鏡說道
「但不得不說，公雞盲投真的很厲害，現在他除了歌唱技能大概還有莎翁式告白技能」Payback補充

「所以他們應該沒問題了吧？」
鳳凰決定繼續監控那兩個讓他們不省心的隊友

「⋯⋯」Bob無言地聳聳肩
「你那是什麼意思？」
「你大概不會想看⋯⋯我覺得再過幾分鐘我們需不需要在這放個煙火提醒他們沙灘其實是公共場所？脫單並不代表他們有改變公共財性質的超能力好嗎？就算他們旁邊有幾株灌木遮掩也一樣！」

「同意，我覺得我們再不投誘導彈Cyclone就要收到投訴書了」郊狼補充

「去他們的，我提議我們在這等待漲潮，然後看著他們兩個白痴一起被捲進太平洋，我們就可以有新的雙商兼具的優質隊友了」
鳳凰不動聲色地打開啤酒時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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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b哭的真正原因


「我可以⋯⋯聞聞看你的味道嗎？」在兩人都因為親吻而氣喘吁吁之後，劊子手終於還是說了

『我之前就告訴你了！布雷德蕭，你最好請我吃整年份的爆米花』Bob在心中吶喊

但公雞看起來有些猶豫，於是Bob決定先按耐住討債的衝動
「我得先告訴你，我個人覺得不太好聞，所以別太期待」
「難不成你是個榴槤味的Alpha嗎？你很幸運，我不討厭榴槤」


『噗』真糟糕，Bob覺得他要開始喜歡上劊子手的心直口快和不分場合的伶牙俐齒了


「當然不是！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公雞異常無奈，眼中卻是藏不住的溫柔與愛意

「我剛服役時其實沒有戴著這個，直到有天，一個退役的飛行教官告訴我，我的氣味讓他想起戰場」

公雞捏著黑色的項鍊自嘲地笑了，而劊子手意識到那是布雷德利身上的另一道詛咒

「所以我就決定戴著它，反正沒有壞處，也有助於我專心」
公雞輕輕地說，他輕撫著項鍊的紐結處，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聞過自己的信息素，但最終他還是把項鍊打開了

那是某種物質恆久燃燒的味道，這令劊子手訝異

「我喜歡你的味道」
「傑克，這是他媽的煙硝味」
「那是你的看法，想知道我覺得它像什麼嗎？」
「⋯⋯」公雞只是盯著他
「它更像每年十二月我回老家圍爐時柴火燃燒的味道」
公雞眨了眨眼

『而你聞起來像林間小徑，像通往我兒時舊家的路』

布雷德利以後會告訴傑克的，但他今天說的話已經夠多了，所以他此刻只是把對方緊緊摟在懷裡。



『該死』就在以為鏡頭焦距跑掉時，Bob才意識到自己哭了，他沒想到他會為了這兩個白痴賠上自己珍貴的淚水，但他真心為他們高興





至於當公雞和劊子手因為在寢室進行某種活動而過於喧鬧時，Bob只想回到過去打醒那個哭泣的自己，果然鳳凰永遠是對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