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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記憶的結尾
#二創

  婚姻如果和契約劃上等號,那我和你的關係會是甚麼?

  是名義上的伴侶,還是商業上的合作對象,抑或是擁有感情的愛人?

  嗯......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吧。
 
  從一開始我就不懂,有著光榮前景的宣皓集團為甚麼會和搖搖欲墜的海新公司提親。這不是個明智之舉,就算我對於經商一事一知半解,但這步棋始終下的讓人難以理解。

  就和權以道給我的感覺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今天都做了些甚麼?」

  自從訂婚宴結束的隔天搬進權以道家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和權以道說今天大概做了些甚麼事,有時候會有像在和上司匯報工作進度的錯覺——但不同的是,上司的表情總是面帶微笑。
  
  一個每天待在家裡閒來無事的人能有甚麼事呢?

  我每次說的話都差不多,可是權以道總是會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似乎對我說的話很有興趣。

  有趣嗎?我從來都不這麼覺得,就像我的人生一樣。

  小的時候流落街頭,我已經快要忘記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最後能記得的只有奮力一搏,在懸崖的邊緣抓住了父親的手,而避免墜落——可是有時候,我會很後悔在那個瞬間做出那個選擇。

  大概地把今天的事簡單概括後,我說:「晚一點我得回家一趟,我爸要和我說一些事情。」

  聽見我說的話,權以道挑了下眉頭,他摩搓著指節,似乎在思考著甚麼。
 
  應該不會是禁止我出門吧。我忍不住想,權以道說過,不會限制我的自由,所以我無論要去哪裡都無所謂,他對我從來不是監禁——哪怕我始終對這句話抱持著疑慮。

  「需要我送你嗎?」
  
  權以道問,他語氣誠懇,我愣了一下。

  在權以道身上有許多的謎團,其中一個就是我懷疑他對「婚姻」生活有所幻想。他似乎很想要試著當一個外人口中的『好丈夫』——或許對他而言,需要依附他,並且十分聽話的歐米茄,的確會是個很棒的選擇。

  「不用。」我笑著說,「金秘書會來接我。」
  
  權以道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幾句:「如果有甚麼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無論多晚都沒有關係。」
  
  耳提面命的提醒,有好幾年我沒有從別人口中聽過了,心底有一股暖意在流淌,見他還是放不下心的樣子,我說:「我會照顧好自己。」

  聽見我說的話,權以道愣了一下,而後笑著說:「我知道你會。」

  為甚麼會知道呢?我沒有問,有時候權以道給我的感覺,就好像認識我好久好久,他知道我的興趣和喜好,還有在更衣室內成列的衣服款式,每一件都是如此合身,就好像是為了我量身打造一般。

  為甚麼會對一個訂婚對象如此上心?有時候我會厚臉皮的想,權以道許是喜歡我的。

  至少,不是完全沒有好感的。

  時間很快來到了和金秘書約定的時間,許久未見的我們聊了很多,將近半小時的路程很快地被我們瑣碎的時光填滿。

  父親找我會有甚麼事,在這段時間內我時不時會分神的想,直到真正見到父親的那一刻,我虛無飄渺的猜想有了重量。

  「去偷一份宣皓的商業機密給我。」

  果然。
  
  我的存在就是為了這個。

  「爸爸,那是犯罪......」雖然不想把話說得很難聽,但我還是把內心的想法直截了當的說出口。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但是現在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這是拯救我們公司的最佳機會!世辰!你會成為我們公司的大英雄!」爸爸激動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指節用力地掐進肉裡。

  我抿緊了唇瓣,忍住了疼痛,強壓住逃跑的念頭說:「可是爸爸,那只會讓海新的狀況更加危險,海新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那是危樓,是沒有立足點的高塔,只要輕輕一推,就會在一瞬間瓦解,分崩離析。

  「住口!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

  爸爸嗔怒的罵道,滿腔的怒火化作巴掌朝我襲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打的踉蹌,跌倒在地。

  「你一個瑕疵品能懂甚麼?如果沒有我你早就在路上餓死了!是誰把你養這麼大的?!畜生還懂的養育之恩,你呢!我讓你幫一個小忙為甚麼會有這麼多廢話?!」

  這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可悲的不是我的命運,可悲的是,我覺得父親說的對極了。
 
  我好像每件事都做不好。

  「給我滾!」

  那聲音像是一雙手,用力地推著我離開了房間,離開家的每一步都走得萬分艱難。
  
  「少、」

  似乎是看見我臉上的異狀,金秘書很快就噤了口,我也沒有氣力和他解釋,只是說:「送我去辦公大樓。」

  幸運的是,我還有個能回去的地方。

  訂婚宴後,權以道總是會問我,有甚麼想要的東西嗎?

  他說他甚麼都可以給我,老實說,那是句讓人心動的承諾,就好像被人珍惜著,他願意用一切去換取我的願望。

  那時候的我說沒有,我沒有甚麼想要的。我甚至不知道想要甚麼。

  可現在我知道了,我想要家,一個有家人的、真正的家。

  打開辦公大樓的員工休息室,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沙發上積了不少的灰塵,可我已經沒有力氣打掃,隨便仰躺上去,飛散的灰塵在月光下像散落的星星,一閃一閃透著微光。

  我嘆了口氣,隨後拿出手機,打算給權以道發訊息。就算不回家,也得裝作好伴侶的模樣,畢竟我的立場並不允許我驕橫,我得聽他的話。

  沒過一回兒,權以道很快就打了電話過來,就好像他說的那樣,無論多晚都可以打給他。

  沒關係的。

  「你今天要住在那裏嗎?」

  「對,我今天要留在這裡。」我閉上眼睛回應著他,想像他正坐在書房給我打電話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裡頭的鬱悶正在慢慢減緩。

  這個男人是關心我的啊,我不自覺地這麼想著。

  「你的聲音,怎麼了?」

  一時之間我沒反應過來,而後我才注意到我的聲音格外沙啞,「沒什麼,可能酒喝多了。」

  「和家人聊得開心嗎?」

  「嗯,托你的福。」我笑著說,在腦海中描繪一個完整的家庭,想像他們嬉鬧談天的模樣。

  「距離我們訂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我也該過去拜訪一下。」

  嗯?

  「不用,你別來,他們已經都睡下了!」我著急地爬起來,剛才還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不少。

  「現在?」權以道聲音裡噙著笑意。

  好吧,七點三十二分,就算是對淺眠的老人家來說都還太早,我突然想到原來我連晚飯都還沒吃。

  「是你那間辦公大樓吧,我去接你。」

  嗯?

  「不,不用——」

  「等我。」權以道說,拋下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只有我在安靜的夜晚裡焦急。

  如果被他看見我的臉他會說甚麼?

  會生氣嗎?

  會問我為甚麼嗎?

  「這就是你說的會照顧好自己?」

  權以道生氣了,他的確是生氣了,我能聽出他聲音裡為了壓制憤怒而微微顫抖,還有混合在裏頭的心疼。

  我突然好想哭。

  權以道在我面前蹲下,輕輕的撫摸著我的左臉頰,似乎是害怕弄痛我,小心翼翼的察看著。

  「我就應該陪你來。」

  「那可不行。」我笑著說,在他的手上磨蹭,那的確讓我好受了一點,哪怕只是心理作用。

  如果權以道來了,爸爸可能會被他打死,哦不對,爸爸甚麼都不會說,就像那天的訂婚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吃鱉的模樣。

  權以道拉著我,說要回家,我跟著他上了車,想起那些關於他的傳言,忍不住道:「你和電視上那些人說的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不霸道,也不專制,甚至還很愛笑,也特別會照顧人。」

  「或許他們是對的。」

  「甚麼?」

  權以道湊過來,替我扣上安全帶,在我耳邊柔聲的說。

  「只是對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