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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多少回了,在夢中看見他們。

每到這個時後,他們的夢會頻繁起來,像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身為雪狐的他有著一頭白色的長髮,藍色的絲帶與寶藍色的衣裝襯著他雪白的肌膚,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在陽光下絢爛她的雙眼。

他不在意她身為狐王的身份,不在意眾狐說後宮不可干政,拋棄他的滿腹經綸,忘卻他為官的志向,只是靜靜的留在她身旁,偶爾為她解憂,聽她嘲諷滿朝文武,專心一致,在後宮為她素手羹湯,撫琴清唱。

她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下去,待她身為狐王的職責結束後,她會帶著他一起走遍大千世界,看盡山河,然後定居在他們的世外桃源,換她為他素手羹湯,撫琴清唱。

然而這一切,只剩下午夜夢迴時,看他帶著他們一雙兒女,在花園裡撲蝶歌唱,而她就站在一旁看著、看著。

就算想抱住他們,也只會穿透過去,化成雲煙,接著就會變成他跟孩子們的頭掛在皇旗上的樣子。

血染紅了整面旗,未闔的雙目是不再有光彩的藍,白髮上糾結著血塊,他最愛的藍色絲帶已經不知道遺失何處,他不再是那叫她心暖的他,只剩下壞死的殼。

然後,夢醒了,也什麼都沒了。

***
過了那麼多年,她原以為不會再痛了,身上的傷早已經痊癒,心裡的傷也已結痂,就算撕下也會只留下疤。

誰知道,那午夜的夢就是那撕扯傷痂的手,原已為只剩疤的地方,還是會湧出鮮血,疼得她受不了。

太痛了,就算把身體蜷曲起,用拳頭抵住雙眼,也無法停止噬人的疼。

但身體裡構成淚水的原素早在那一夜就流光了,乾澀的雙眼就算紅腫疼痛,也什麼都沒有。

啊啊,那時的自己如果不是如此愚蠢,是不是現在偌大的寢宮還有他的陪伴?

華美的御花園內是不是還可以聽到孩兒們銀鈴般的嗓音?

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種下的因,卻由你們來承受那苦果。

蜷曲起的身子,像是要抱緊什麼東西一般,又緊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