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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哩喀哩。
碎裂的冰塊在松井口中悶聲作響。

不等小碎冰完全化為水,他滾動喉嚨全數嚥下,很快又從杯中咬起一枚冰塊。
「松井さん?你又在咬冰塊了嗎?」
用舌頭靈巧固定住角度,嘴巴微張,冰塊清脆的哀嚎間接回答了籠手切的提問。
「咬冰塊對牙齒不好的!」
「但是很消暑呢。」他說著又舉起杯子,仰頭吃進一顆冰塊,「籠手切不試試嗎?」
「要消暑請用別的方法。」仗著自己於機動上的優勢,在松井「啊」的一聲之下,籠手切迅速拿過他的玻璃杯。「在冰塊溶光前,這個由我代為保管。」
「籠手切在這方面很嚴格呢……」抿住唇,他望著被沒收的消暑利器,依依不捨的表情沒能動搖自家脇差的決定。
為確保手長的松井沒法輕易奪回玻璃杯,籠手切特意將杯子置於自己跟隊長之間,黑框眼鏡下的翠眸緊緊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動。

沒有加入戰局的豐前在旁喝著雪碧。兩人的互動還挺像家長跟小孩的,他想。

喀啷。
冒著水珠的玻璃杯傳來冰塊移位的聲響。

自然的投去視線,佈滿咬痕的吸管令豐前微微頓住目光。他從沒注意到對方有這麼個習慣,即便是一同生活了這麼久的關係,兩人間仍有許多未展現給彼此的一面。
喝進一口飲料,汽水獨有的碳酸味從嘴巴一路上升至鼻腔。細碎的氣泡在舌頭上跳動,嚥下那股微刺感,他想起了身上還有松井昨晚留下的咬痕。

這是松井展現佔有慾的方式。
在他看來,這個行為無疑跟小朋友在私有物寫上名字一樣可愛。雖說自己也會做同樣的事,可兩人在標記的位置上倒有著不小的差異。與喜歡在脖頸或後背做上記號的他不同,松井專挑些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下手。
「在顯眼點的地方不是更好嗎?」
「但我希望這個記號只有我跟豐前能看見。」
臉皮薄如門紙的他,平時在眾人面前,連牽手、擁抱這類基本的肢體接觸都極力避免;可一旦拉起隔扇、確保兩人獨處後,松井便一改含蓄的態度,用綻有野性的雙眸和富有磁性的嗓音,一步一步邀請他沉入情欲的泥沼。
幾次下來,豐前隱約察覺了對方的獨佔欲就像流沙般深不見底,似乎只要踏進去就難以脫身。即便如此,他仍義無反顧的將身心全交了進去。
畢竟真要說的話,豐前並不覺得自己的貪心程度會輸給對方。

「啊!」順著他的視線,籠手切也發現了那根被咬的慘不忍睹的吸管。「松井さん真的很喜歡咬東西耶。」
「是嗎?」松井疑惑的歪了歪頭,得到的卻是在場兩人的一致認同。
「我們來做不隨便咬東西的訓練吧!」籠手切雙手握拳,眼神裡滿是認真。
「但我認為沒那個必要。」
聽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豐前咕嚕一聲喝光了剩餘的雪碧。
白晃晃的室內光透過圓底散射於杯內,他望著那些晶瑩剔透的四方體,鬼使神差的好奇起咬碎一顆究竟需要多大的力氣。
趁著籠手切不注意,豐前迅速張口,吞進一顆抵在唇前的冰塊。有別於飲料所帶來的清涼,冰塊將他的齒舌凍的微微發麻。因體溫而溶出的水珠混著唾液一同滾下喉頭,豐前蜷起舌頭,讓冰塊滑往靠近臼齒的位置。被上下箝制的冰塊發出不服輸的抗議,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看似堅硬的表層便於他的嘴中應聲迸裂。
比想像中的還不費力嘛。他想,沒多久就將咬冰塊的證據消滅的一乾二淨。

一旁的談判還在繼續。

「松井さん真的不考慮一下嗎?要是哪天咬壞重要的東西可就不好了!」
「放心,我有自制力的。」
「但是……」
「除非理智斷線,不然我都是輕輕咬個幾下而已。」松井說著咬了下自己的手臂,瓷白皮膚上緩緩浮出淺薄的齒列。「看,這種程度不至於咬壞東西的。」
「那要是理智斷線了呢?」反應迅速的籠手切再度反將他一軍。
聽著兩人看不見終點的對話,豐前的視線無意間飄向了松井尖銳的八重齒。
徒留記憶的咬痕正隱隱發燙。他想起方才咬碎的冰塊,那種微妙的力道與被松井啃咬時感受到的如出一轍。
難怪自己身上的咬痕總是耐不過半天。
斂下目光,他的腦中浮現松井因情潮而薰紅的臉。在一聲聲「豐前」都顯得含糊蕩漾的狀況下,他還以為對方所有的理智早就都溶為汗水,伴隨官能的嬌聲沁出體表。
看來自己這是做的遠遠不夠啊。豐前暗忖,對於沒能讓戀刀丟失餘裕的自己心有不甘。

就在他滿腦子都只想著該如何攻陷對方時,籠手切忽地拋來了句:「隊長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啊?」他沒想太多便脫口而出:「我倒覺得沒什麼關係。」
「隊長……」
「豐前……!真不愧是我的理解者!」
面對露出不可思議眼神的籠手切以及雙眼放光的松井,豐前這才察覺到異狀。搔搔臉頰,他試圖講點什麼來平衡自身立場。
「嘛,不過還是得看力道如何啦。」
「力道?什麼力道?」
「隊長,我覺得問題並不在那裡……」
「這樣嗎?」他哈哈兩聲想裝傻帶過,卻被兩人異口同聲的「就是這樣」給堵了回去。
「隊長有時總會一語驚人呢。」
「我同意。」
「話說回來,松井さん咬東西的習慣真的不能用其他方式替代嗎?」
「嗯,就算你那麼說我也……」

看著重回議論的兩人,豐前也不再出聲,只是拿過松井被沒收的玻璃杯,含笑將剩餘的冰塊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