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 初升的朝陽總能融化寒夜的冰
※布錚妖怪x年下養成

　　被褥下暖和的體溫慢慢地將身上蓋著的被子也烘得暖暖地。
　　小鳳凰窩在他的懷裡，褐色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搔著他的脖頸，徐徐的鼾聲細細地傳來，穩定的呼吸和在胸口平穩的起伏一再都顯示著面前這孩子生命狀態的穩定。

　　——不似以往那種噩夢中的反覆掙扎、更非過去在高燒下於垂死邊緣的奄奄餘息。

　　唐錚伸手輕輕地拍著懷中那孩子的背，撫摸著翅膀上那帶著熱意的柔軟羽毛，即使身形縮水，那火焰般炙熱的熱度一絲不減。
　　知道他總是在天冷時會禁不住冰冷的寒氣而受凍，他的師兄特地收集了自己的羽毛，給他做了一塊羽絨枕，即使唐布衣不在他的身旁，也能在無數個寒冷的夜晚為他持續帶來暖意。
　　他雖然當下頗為嫌棄，但還是好好的收著，並小心翼翼的保存使用。

　　——「下次再幫你做個羽絨被可好？」
　　那人雖然這麼說著，卻遲遲沒能等到下次。
　　持續帶來的熱度總能讓他的心思安穩下來，枕料中甚至還有著那廝令人安心的味道，就算人不在身旁，似乎還是能藉此排解一些寂寞。

　　但那人現在，確實已經不在了。

　　唐錚微微張開眼，杏仁狀的瞳孔不帶一絲溫度，與胸前灼熱的呼吸相反，帶有冰涼龍鱗的尾巴小心翼翼地捲著懷中少年的腿，和那毛茸茸的尾羽纏在一起。他看著在被褥中用臉蹭了蹭自己胸口的那顆小腦袋，想起兒時的回憶。
　　記得年少時也有這樣的時候，只是相較於那時和自己相仿的身形，現在於懷中熟睡的這顆小腦袋看起來似乎比回憶中要小上不少。
　　就不知道腦袋比較小，智力會不會也有影響？
　　回想起即使成長了還總是依舊亂來的那隻大鳳凰，也許腦袋大小和智力沒有相對關係。

　　即便是同個人、同樣的樣貌，沒有了記憶的唐布衣卻又像另一個不同的人，他總會在那小小的身影上看到那人的影子，卻也同樣在那和過去不同的舉止中見識到與那廝的不同。
　　錯不在他，全在自己。
　　要是自己當初有趕上的話、如果當下有在那人身旁的話⋯⋯。

　　「嗯……唐錚。」

　　懷中的孩子即使在夢境中也在尋著自己的身影，和「唐布衣」不同，小小的鳳凰相當的貼近自己，舉手投足間總透露著依賴和小小的佔有慾，那雙總是注視著自己的眼睛裡帶著全然的信賴與好奇，就好像自己便是他的天下一樣。
　　也許是還沒到展翅飛翔的時刻吧。
　　想起年幼時他們也曾有那樣的時光，喜歡嘗試新奇事物的「師兄」總是拉著「師弟」的手，在亂世中尋找新鮮刺激。
　　有時總會受點傷，有時也會迷了路，兩人聯手一起對抗看不順眼的妖怪，無論大人小孩全不在話下。
　　雖然也曾有吵架的時候，但最後總會莫名其妙的和好——也許是因為唐布衣總是氣頭過了就忘，也許是因為唐錚最後總是會妥協。
　　也曾有幾次因晚歸而一起受師父的責罵與挨打，但師兄那冥頑的性子總不聽訓，即使在自己的求情下也沒打算收斂。
　　直到那鳳凰終於展翅，知道什麼是廣闊的天下，獨自翱翔，他再也不需要拉著自己相伴。

　　他並不寂寞、是不該感到寂寞，成年龍有著自己的傲氣，知道成鳥總是會離巢，比起整天對他發脾氣、臭著一張臉的師弟，唐布衣更喜歡去見見世面、遊山玩水、看看各處的美人、美景。
　　那倒也挺好，那是屬於他們之間最好的距離。
　　至少那樣自己的心情就能比往常更加平靜、以及可控。

　　——「哈哈！看看師兄給你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有沒有想我啊！師弟！」
　　——「⋯⋯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唐錚。」

　　他知道那人除了靈活的手，最擅長的就是那張什麼都能扯的嘴皮子。
　　他用指尖摸了摸熟睡中小鳳凰的臉，按了按那柔軟的臉頰，輕輕撫過那小小的嘴，溫暖的鼻息在覆蓋的被窩中徘徊，鼻間是一分稚嫩孩兒特有的溫暖香味。
　　……儘管總讓人生氣，但他確實是有些懷念。

◆

　　唐布衣睜開眼，在被褥中看著眼前那張熟睡的臉，蒼白冰冷的肌膚上有著一雙好看的眉眼，像是結了霜的睫毛靜靜的將那漂亮的藍色眼睛藏在下面。
　　他想起在初升朝陽下還未融化成露珠的霜，好似也是這樣的形狀。
　　有別於自己身上總夾帶的暖意，唐錚的體溫較為冰涼，反倒調和了他身上的溫度，被子透著光，沒能留住漫漫長夜，已經是日出的時分，但他還不想起來。
　　他將臉埋進眼前那人的胸口，用力吸了吸，那透著一絲冷香的熟悉味道總能讓他平靜下來，無論是什麼噩夢都會化成一潭止水，什麼也傷害不了他。
　　他想起昨晚睡前潔完牙回來時，唐錚依舊拿著書，卻一副把字倒著看也閱讀無礙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他沒有戳破那人明顯慌了的心緒，那紅潤的耳根就是動搖的鐵證，那倒挺好，終有一天自己會逐漸取代那人心中的位置，就像現在他佔據了唐錚的懷抱，並試著把那與自己有著些微不同的氣味慢慢的染成自己的味道一樣。

　　他曾目擊唐錚在夜裡把臉埋在枕頭上，裹在被窩細細的抽動著身體，和往常的冷然不同，充滿灼熱情愫的呼吸低低的喊著「師兄」吟語的姿態。
　　無論那個「師兄」是誰，現在在唐錚身旁的人是自己，未來也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小小的鳳凰瞇起眉眼，在心中暗自竊喜，看著還沒睡醒的人兒，用手指輕輕觸摸著那漂亮的睫毛，好奇那溫度是否真的跟早晨的霜露一樣冰。
　　但這舉動反倒讓唐錚醒了過來，打斷了他的夢境，漂亮的藍色眸子凝視著被窩中那小小的鳳凰，褐色的桃花眼瞇起，帶著一絲淘氣。

　　「早呀！」
　　「唐布衣，都說了不要……。」
　　唐錚皺了皺眉，正要斥責，才想起眼前的孩子並不是他那夢境中老愛給他添麻煩的師兄。
　　小鳳凰眨了眨眼，依然看著話說到一半的自己。
　　有著一身傲骨的龍不想承認自己剛睡醒認錯，伸手拍了拍那顆小腦袋以掩飾自己的錯亂，卻反倒讓懷中的小鳳凰湊上面前，伸手勾著自己的後頸，臉湊得極近。
　　他沒有多琢磨於剛才那人的失誤，而是凝視著唐錚的臉，用鼻子磨了磨他的鼻尖，提醒成年龍該做的例行招呼。

　　「早上的。」
　　孩子撒嬌般的口氣理直氣壯的說著，漂亮的眉眼彎成細細的一條弧線，褐色的眸中還帶著一絲焰紅。
　　藍色的眼眸移了開，那雙桃花眼卻依然沒打算放過他，僵持了幾秒，唐錚才輕輕的朝著那小小的嘴啄了一口。
　　小小的鳳凰發出了開心的笑聲，用力收緊了那雙環在後頸的手，將額頭靠上那微涼卻令他安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