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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春末:特瑞莎陪亞瑟去訂製西裝〉


聚焦於西裝樣式與皮料本的視線不知何時落在了亞瑟的手上,他原以為特瑞莎在看他的婚戒,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最初戴上時,他也常在擺放牙刷與電動刮鬍刀之間的空間找那個小小的圓環。直到與婚禮公司的業務人員針對不同體態適合的衣著顏色結束初步討論後,見她的目光仍無收斂,他才注意到對方其實在看著自己左腕上的天文錶。

「你之前應該不是戴在這隻手吧,手錶?」特瑞莎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待那個看起來不超過三十歲的業務離席後,才提出疑問,「錶帶的顏色好像也不太一樣?」

「行了,福爾摩斯,優秀的觀察力。」亞瑟不上心地拍拍手,散亂稀疏的掌聲本帶有一種譏諷意涵。

「為什麼?明明之前你也是誰說都不管,偏要把錶戴在慣用手上,總算遇到所謂『合理的理由』得以說服你多點煙火氣嗎?」

「就你的論點,我現在也不過是任性妄為地在做同樣的事情而已吧,不需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遑論錶帶戴久了本就該換。」

「才不──你這傢伙從不會做沒有理由的改變。」較淺的灰色眼珠直勾勾看他,特瑞莎眼神與語氣同樣犀利,敏銳得時讓人感到尖銳。

「同一隻手上,不適合同時戴兩項首飾。」知道她在得到答案前不會消停,亞瑟語意含糊道,下意識摸了摸今下空無一物的右手腕,如同以往調整袖口與錶面那般。

聽他這話,特瑞莎直覺性想回應「為什麼」,用最直白且不容迴避的方式得到解答,但停下想了想,忽然從中摸索到疑似真相的邊角。

「因為俄羅斯的婚戒是戴在右手吧?」恍然大悟的特瑞莎沒有壓住音量,惹來了剛將裁縫師請出來的業務目光,讓亞瑟蹙起眉剛想出聲要她「鎮定點」時,她又繼續喃喃自語:「這就是為什麼(This is the "WHY")。」

「先生的未婚對象是俄羅斯人嗎?」手拿著紙筆與捲尺的顯然是裁縫師,聽見兩人的對話,十分親和地以此作為破冰話題。「不知是否為刻板印象,但我記憶裡的俄國人性格堅毅,無論男女都看似堅不可摧,秉性卻是將熱情的一面給了親近之人。」

突兀地,特瑞莎「噗哈」一聲笑了出來,在眾男士的視線裡也不尷尬,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也不打算解釋;不打算就此陷入僵局,亞瑟面帶微笑接過話荏緩頰:「我同意,我正欣賞他的這一點。」

聽見那個性別指向明確的受格(him),兩鬢發白的裁縫師與閱人無數的業務都沒產生任何情緒起伏,讓亞瑟對此更滿意了點,也不為難彼此延續冗長的社交斡旋,在商言商道:「要不我們就直接開始,如何?」

「當然,那請先生隨我們師傅到更衣室換一套輕便的衣物,測量起來更精準點。」擔綱業務的年輕人從善如流,用肢體語言比劃出了動線方向。

自沙發椅起身前,特瑞莎帶笑地望他耳邊竊竊私語:「我剛還以為他說的是你呢。」

露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亞瑟跨步跟上裁縫師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