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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同人)日舞小子/布屈.卡西迪】My Soul, My Vow(現代AU)

  於是世俗都無關緊要了。
  僅剩日暮歸隱山林的微薄餘光,和被身邊夥伴感染的那份心跳聲。

  (路程有失真實考據,請見諒。)



  落雨細碎輕敲窗牖,似自然餽贈予朦朧睡意的悠揚樂章,與床鋪柔緩地守候美夢待來……如此舒適倒襯得世故乏味:桎梏於忙碌與急促的都市步調中,就連自由都鄙夷地溜煙竄逃。並非厭惡紙醉金迷,僅是鮮少油然而生的膩味。布屈恍惚地聆聽淅瀝聲,嘴裡呢喃著訴苦的言語:「我快不行了。」他說,惹來枕邊人轉移視線:「快要恢復往日狂野的本性,去搶銀行啦。」

  日舞面無表情地顯露不置可否,心聲卻反調地回答:「我不介意繼續亡命天涯。」男人聳肩表示,討得布屈面露愉快神情,並側身凝視對方。

  「那我可要綁架你走囉,隆格巴先生?」那雙蔚藍雙眼飽滿誠摯。

  「請便。」日舞慢悠悠地回覆,沒多久二人便共同沉沉睡去。

  所以此刻他們才在這裡,瀟灑向事業進行一陣告別後,於長途旅行裡搖下門窗,將鼻腔輕哼出那曲調進行解放,只為一句難耐不住的報復宣言。

  風聲呼嘯與音響振頻交雜混融,讓布屈悠哉地伏在車內,眺望著路上逐漸荒涼的景色。「這跟以往相比,過頭閒適了。」日舞則打趣道。

  「這叫公路電影的步調,好好享受就好。」他調侃回去時,注意到夥伴難得不再嚴肅繃臉,而是反常流露輕鬆的情緒。布屈心想,這番決定正確無誤。

  嶄新的福特汽車乘載男人們前行於遙遠未知,就像搖擺不定的馬匹一樣。



  科羅拉多州,特柳賴德。



  聖胡安山脈高聳矗立,在陽光灑落那璀璨藍天中定型,形成別緻美麗的景色,暖和氣溫與遍地積雪吸引無數度假旅客,包括剛剛來到鎮上的一對搭檔。

  特柳賴德當今以風光明媚的滑雪勝地脫穎而出,與昔日藏汙聚攏的採礦城鎮形象產生天壤之別,也使得布屈心內百感交集:熟悉與陌生的感覺,彷彿變化卻又沒變似地。記憶中那些酒館幻化成體面的旅社與餐廳、紀念品店更瀰漫股蛻變成功的驕傲精神,唯獨峰頂綿延與遺棄礦坑——那些被歲月抹去痕跡的致命險境,於歷史介紹與高嶺洞口裡吐訴曾經。

  「看樣子,要喝酒只能花大錢了。」日舞在四處張望後挑眉說道。

  而布屈啞然失笑。
  


  他們沒有擬定任何目標,明擺隨波逐流的意味踏步流浪著。

  回溯追憶帶領雙腳遊走大街之上,於是所見所聞刷新又一次的觀感體驗:刻意停留或仿造舊時代的建築仍古色古香,至於成人伴隨孩童在公園草坪中嬉戲,或搭乘纜車正要去滑雪、或浸泡於過往長河裡,欣賞開拓疆境的初始。法庭、旅館、教堂、學校,二人曾見過或錯過的裝潢再次走上檯面,令布屈抬起手到處指著,並輕聲驚嘆保存藝術的美好。

  日舞顯然也對此詫異,但他僅讓布屈勾著手臂,沒多說話地陪同在旁。

  「以前沒這麼乾淨!」淺亞麻髮色的男人在旭日下瞇著視線。

  「那倒是。」對方則直視起蘊含翠鳥色澤的那對眼珠,並回答道。

  稍許醉翁之意不在酒,日舞坦然地承認事實。他想自己會被原諒的。



  輝煌如聖米格爾維爾銀行也時過境遷,遺留僅只紀念碑的痕跡罷了。

  布屈站在取而代之的馬爾大樓前,仔細地瞧著那塊精簡的牌匾:1889年6月24日,他人生中首次的銀行搶劫案在此上演。儘管現在感到好笑,可當時卻不盡然徹底玩味——湯姆.麥卡蒂與麥特.華納早已稱得上瞭若指掌的老手,自己卻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夥計,焦慮湧現於喉口令他感到不適,不過金錢拿到手便是另外一回事了。手握緊麻布袋後那心跳加速,與腎上腺素在滾滾長沙的路徑上狂飆,忘卻犯罪的代價理所當然也不為過。

  「沒見到你菜鳥的一面,真是我的損失。」日舞在一旁調侃。

  「該稱為青春年華。況且你也不是沒見過。」布屈不滿地撇嘴。

  這下換對方勾起嘴角:「永生難忘,足夠拿來說嘴的榮譽勳章。」

  「愛說大話的傢伙!」他放聲大笑,隨後親暱地挽起棕髮男人的臂膀:「但我並不討厭就是了。」

  顯然如此。日舞得意地炫耀著,然後二人繼續向前,直到倦怠襲來為止。



  懷俄明州,巴格斯。



  卡本縣巴格斯與特柳賴德相較,非屬於特別出色的旅遊景點,探望不過出自重返故地的私心。人煙稀少也顯得城鎮寧靜得非凡,瞅見那簡約的鐵製招牌,兩位旅伴才安下心,繼續騎行一段路後熄滅引擎,於隨便一處停下車來。

  「同以前差不多得荒涼。」布屈隨口說道,日舞則給予點頭回應。

  排除教育場域外便是當地人的居所,他們邊閒談邊行走下,沒多久就走著到一幢熟稔外觀前……那兒貼著他們老夥計齊同拍攝的照片,裝作不認識都無法!如今名為不法之徒的歇息之處,儘管正在為翻新而裝修,可光是愈發靠近,布屈便愈想起演奏音樂與遊戲卡牌的時光,他們飲酒狂歡、扔著搶劫得來的硬幣作樂。啊!親切的湯姆.維儂,真是歡愉的美夢一樁。

  「無法否認,」布屈愜意地撇頭,「約翰.史瓦茲將我們拍得頗上相!」

  日舞心想許久才意識到這在說沃斯堡的相片呢,他不以為意:「說不定,果然還是我們太英俊了。」

  逗得布屈沿路捧腹大笑都停不下來,對方倒是一臉正經地疑惑不已。



  小斯內克河流域跨經懷俄明與科羅拉多州,巴格斯恰好駐紮於此河流旁,最終小斯內克河維爾成為日舞過去躲避風頭的地方。男人談及他在這裡結交許多朋友,倒收穫布屈玩笑挑眉的表情:「別的朋友。」他友善地微笑說道。

  「小斯內克河維爾的朋友。」日舞神態自若:「別忌妒我廣結善緣。」

  是嗎,哈利?是嗎?就連眼尾皺紋都樂得舞動,布屈愉快地大步向前。

  他們很快就抵達河畔邊,被風撫動的樹葉與流水聲,洗刷了車程的疲憊。

  布屈撿拾一顆平扁石頭,隨手就往水域內輕鬆扔去,石頭也眾望所歸地彈跳幾下才落入水裡。日舞吹了聲褒揚意味的口哨:「還不賴。」他隨後說。

  「蒙克萊爾不乏打水漂的人吧?」布屈彎下腰尋覓順眼的石子,接著起身遞交到對方手中:「畢竟連船隻都有。」大顯身手那言下之意如此明顯。

  日舞吸口氣作為預備動作,轉身便迅速且精準地將石頭打在水面上,連續彈跳許多下的石子最終功成身退。他一旁見證而高興地拍手叫好。

  「能文能武,嗯?」布屈頑皮地眨眼。

  「這叫基本技能。」較為高大的男人仍被誇得沾沾自喜。

  二人反覆較勁著打水漂的技巧,直至手臂疲倦不堪才饜足地走回車上。



  猶他州,瑟克爾維爾。



  光陰深情駐足木屋與樹木前,佐以風景乍看,壓根唔有滄海桑田一回事。

  遠眺鎮中央卻是揭露殘酷的事實:沒幾家住處便穿插一幢旅社,純樸與靜謐的良辰美景,早已尾隨拓荒時代逐漸遠去……但仍然是他久未歸來的家鄉。

  那怕客廳與閣樓不再能隨意進出,至少還有樹蔭庇護下沙塵與光線,就像母親恰似廣袤無垠的愛意,於時隔百年後依舊眷顧著他心愛的大孩子。

  日舞注意到布屈的腳步明顯放慢許多,男人琢磨夥伴正在尋思什麼。

  「我會幫忙媽種植小樹,」他的表情柔和,至於方才那些淘氣一哄而散,「虔誠摩門教徒的習慣?我恐怕不屬於,但我以媽為榜樣。」布屈垂下眼簾。

  「她一定也是。」對方誠懇地說。

  好孩子。溫婉嗓音與風聲吹撫過耳際,媽媽的驕傲,我的好孩子。

  「若是這樣就好。」布屈低語感慨。
  


  幾年前修復完畢的木造建築仍殘留風化痕跡,布屈伸手用薄繭謹慎撫摸,而來到窗邊時,他不經意往內探望去,果然缺失了部分童年的傢俱——唯一多餘的是那塊硬紙人形立牌,布屈對此乾笑起來。

  「你兒時睡在閣樓嗎?」日舞抬頭看向高處的閣樓,稍微好奇地詢問。

  「嗯哼。」他給予應答:「和喀嚓睡在一起。」

  針對二弟丹尼爾的戲稱,日舞「噢」了一聲作為回覆。

  那肯定滿擁擠的。高大男人當然沒將這句心聲脫口而出。
  


  老宅後院有一塊湖泊,二人很快就悠晃到那兒吹吹涼風。

  布屈緩緩坐在草坪上,沒多久就橫躺於野草裡,面露安逸的興致,使得日舞也跟著坐了下來。難得沒有進行任何交談,他們只是沉默著望向遠邊山嶺。

  「我家成了猶他州保護地區呢。」布屈慢悠悠地說:「真沒想到。」

  「惡名昭彰的觀光財。」日舞語調中充斥揶揄,讓他手縮成拳頭輕輕敲擊對方側身。

  「我老覺得這趟你特別愉快。」布屈蹙眉,「這樣也不錯。」

  「大概是有幸與你回首過去的緣故。」男人扭頭注視:「和不用工作。」

  最後一句才是真心話吧?他柔聲嘲笑回去。

  獨屬於布屈白皙的手置放在一側,日舞輕易就將寬大手掌交疊在上頭。

  感受適當體溫與肌膚貼近,他們相互交換視線,最終悄悄地朝彼此淺笑。

  將身軀挪得靠近些對方,布屈側頭倚靠在日舞肩膀上,於是世俗都無關緊要了。僅剩日暮歸隱山林的微薄餘光,和被身邊夥伴感染的那份心跳聲。

  令人頭暈目眩地拔不離神。



  他們挾帶睏意向旅社櫃檯報到後,進到房間便什麼也不做地臥躺在床上。

  「還真是藏身處(Butch Cassidy's Hideout)。」布屈懶洋洋地說道。

  「他們就該找你簽名。」日舞摀嘴打了聲呵欠。

  兩人隨即落進小憩片刻的時光裡,待夜空與月色遙遙升起為止。
  


  當布屈昏昏沉沉地從床上起身,他發現溫暖的棉被正蓋至胸口,床頭櫃則多了盤簡易的麵包與抹醬。恰好飢餓萌發,他便靠在床頭小口進食晚餐。

  日舞很快就從房門外回來室內,帶著兩罐啤酒與一瓶裝水(他們預先備妥在後車廂的份量),將啤酒隨意放置行李旁,男人倒了杯水給他滋潤喉嚨。

  「謝謝。」布屈的嗓音因為剛清醒而嘶啞:「還有謝謝。」

  「這都沒什麼。」認為理所當然的日舞回答道。

  取而代之,他的掌心被日舞毫無顧忌地施力揉捏。

  布屈總算心滿意足了,在任性的予取予求與夥伴的氣息籠罩下,他終於不再壓抑試探那心之所向。個頭矮小的男人想著,這或許就是對方自始想要的:「下次帶我去蒙克萊爾吧?」他歪頭看向日舞。

  「正等你說出來。」揉捏轉變為十指緊握,日舞也回饋專注的視線:「屆時怎麼反悔,我都會綁架你前行。」

  才不會呢。布屈笑得傾倒於日舞懷裡。

  因為那出自於我的心甘情願,我永遠且唯一的夥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