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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教皇廳結束→直接絕龍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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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一天,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

巨龍首的士兵們看著護衛端回來的,一動也沒動過的餐食,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距離前指揮官象徵性的葬禮結束,他們的英雄已經整整一個月滴水未進了。

比英雄高了整整兩個頭的精靈侍衛看起來隨時都會哭出來,放下餐盤的雙手顫抖著捏緊了被他放在外衣內袋的黃褐色信封,那是他們指揮官留下來的唯一交代。

信的內容除了短暫提及日常訓練的安排之外,就僅僅是寫給某個人的、寫給某個在遠方的思念之人的關心。以及一些可以說是荒唐、不切實際、比夢想還要易碎的小小願望……說是願望也許並不正確,寫信人並未向任何神明祈願,反倒像是自己的囈語。一些發自內心希望,卻在傳達給神明之前自己捏碎在掌心的……乞求。

當然,信是沒有寄出去的,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有要寄的打算,除了護衛捏出的壓痕之外,紙上密密麻麻都是被人揉成團,又彷彿不甘心一樣仔細地將紙張平鋪開的痕跡。

久站在桌前的護衛最終還是憋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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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未點燈的房間內似乎亮起了一瞬間。
雖然僅僅只有一瞬間,久經訓練的士兵們也自然不會遺漏,眾人立刻趕到門前,看著門上他們指揮官親手刻下的「雪之家」文字,各個神情複雜,猶豫著是否該敲門,或是出聲詢問房內是否有任何狀況。

然而在他們有任何行動之前,門吱呀一聲,像是被風吹開一樣,輕輕地向外敞了敞。
門的另一邊是他們無比熟悉的面龐。

粉紅色的頭髮因為寒冷結了霜,結冰在髮尾和長耳朵的尖端,本就纖細的面容在冰天雪地之下又更慘白了一些,似乎是瘦了一些,但除此之外,面前他們熟悉的英雄並無太大的變化。

依舊是那個長年不變的溫和眼神,連和人對話時,嘴角禮貌性微微上揚的弧度都和一個月前,前來營地和指揮官會合一同前往營救議長時一模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士兵們卻無由來地寧可眼前的大英雄在這裡大哭一場。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他輕輕地說,吐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凝結,化作白霧。

「現在計畫有變,我需要回去一趟伊修加德。」英雄側過身,讓士兵們都能夠看到室內那些已經簡略打包好的行李。這句話語氣平淡卻不容置喙,僅僅起了一個告知的作用。
士兵們面色複雜,一時之間眾人只能無措地互相張望,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都卡在喉嚨裡無法明言。

看到此景,他抖了抖粉色的耳朵,將霜雪抖落,吃力地扯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只是去辦點事而已,很快就回來了。」
然後將一個空杯交給一邊的護衛,淡淡掃了一眼護衛顫抖接下的雙手,又轉身回屋子裡拾起自己的魔杖。

「我不在的時候……」他頓了頓,想起這一個月裡自己形同不在,便自嘲地笑了幾聲。

「……自己嘗試做了幾杯,但都不好喝,我不在的時候可以幫我找找看,他是怎麼泡出那些奶茶的嗎?」

英雄無視了周圍那些壓抑過後的啜泣聲,走到當初幫忙指揮官在營地中落下的守護結界邊緣,注入大量法力加固整個巨龍首,法力中帶著一絲暖意,暖醒了一旁一直陷入冬眠的黑色陸行鳥。

他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鳥,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黑鳥駝著人搖搖晃晃地站起,對著空無一人的指揮官室長鳴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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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頭也不回,迎著冷冽刺骨的寒風,如同他第一次到達伊修加德時那樣,於黑夜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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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他們並未走向那條唯一的進城道路,而是於山腳轉彎,一人一鳥,向冰山頂緩慢上行。
山頂有著什麼英雄自然是知道的,雖然那一天,他並未參與,而是於山的正對面,偷偷爬上伊修加德城堡的尖塔頂,自己在上面喝了個爛醉。
醉了正好,如果醉了能順便從這裡掉下去,那是再好不過了。
如果、如果他……

幾個小時後,在塔頂角落酒醒的英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毛球,並在空無一人的尖塔內有生以來最無助地放聲大哭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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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從回憶中扯出來,他搖了搖頭驅趕那些殘落的記憶片段,拉緊韁繩,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
跳下陸行鳥,英雄並沒有猶豫太久,立即選好了一處隱密的平坦地,在四周落下結界,自己站在圓陣的正中心,拿著一柄看起來並不鋒利的小刀,用力朝自己掌心劃下。

結界之內四周狂風暴起,腥紅的血液凝結成細線以他為中心高速旋轉起來,在詠唱完最後一個音節之後由四面八方兇猛無情地貫穿了英雄的身體。
劇痛傳來,卻也似乎有什麼被撫平了。
粉紅色的兔子用力咳出了一灘血,落在面前似曾相識、古老的結印上面。

與此同時身後出現了一個時鐘的幻影。指針倒轉,原先不斷落下的雪花停滯於空,狀似鐘聲喀地一聲震顫大地,下一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頃刻之間歸於平靜。

結界連同英雄消失在風雪中,只有最後一滴來不及倒回的血液落在雪白的地面上,隱約聽見了一聲來自更上方,更遙遠的嘆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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