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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本篇並未發生的平行世界**

  **可以視為何仲棠的一場春夢(喂)**



  他著迷望著,望進身下那人的眼裡,自清明至迷離,那人澄澈的眉眼蒙上霧氣,素來泉清潭深那樣好懂的人,此時卻反而看不懂了。他反覆吻去水氣,山風吹起漣漪,只讓那人變得更加濕潤,低吟淺淺吐出,搔撓他的心口。他所熟知的那人碎融在懷裡,浸在春潮中,依稀還能看得出幾分輪廓,也已非原貌。

  情動而慾生,他想在這人身上暈染出一片漫漫春色,芳草鮮美,好景無邊;他想看這人地動天鳴,湧泉汨汨;想看這人命脈掌握在他手裡,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只為他一人死生。

  他在那人唇舌間嚐到醇酒芬芳,只沾染半分,便酩酊大醉,泰山頹倒,做盡所有荒唐之事,他卻只想再飲一杯。

  挑開那人單薄墨衣,扯去下身衣褲,不染一塵、光風霽月的凌霄派大弟子,也不過是個普通男子,與人歡好,在床榻上糾纏不休,相擁直至冬雷夏雪,血肉腐化骨成灰。他同樣墜入這潭不見底的湖水,在一個人身上拋擲所有,自己豈又不知。

  吻是生澀的,身體也是,生澀地什麼也不懂,於是只會不知饜足地討要,不知休止。那人纏緊了他,情絲作繭,雲霧縈繞,開了又闔,他從四面八方見山,踏過蜿蜒小徑,另闢蹊徑,橫看成嶺側成峰,一年春過,來年春回,反反覆覆,山記憶了他,他知道何處最為肥沃溫暖,一旦播種便能成林。

  他翻過那人乏力的身,掌心滑過弓起的背脊,埋得更深,嗚咽與淚痕消弭在大紅繡被中,他撥開汗濕的髮,親吻沿著頸項上青筋留痕,苔痕蔓生成徑。惡心頓起,他捆住那人著急的手,新芽破土而出卻不肯摘採,任由它在斜風細雨中輕顫,泌出露珠,一轉眼就滲入濕潤的土壤裡。

  這夜無風,氣味便濃膩地堆積起來,在床幔間,在他們之間,即使兩人已緊緊相合,實無空隙可滲入。

  那人的氣味是煙波氤氳的那場雨。

  定是瘋魔了,他想,否則怎麼會迷失山中?

  他亦將自己交了出去,徹徹底底,任由那人進入、留下、不再離開。

  眼眸半闔,混沌不清之際他聽見那人問他,溫熱鼻息拂過耳廓,一陣戰慄。

  「你可曾以誠待我?」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哪怕將心剖了,他仍是在騙他。

  「真作假時假亦真。你又何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