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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Iceman在深夜裡回到家,進了臥室只看到朦朧昏黃當中,床上的被褥之下有一坨隆起,想來是對方先就寢了,輕手輕腳地完成洗漱,擦乾頭髮爬上床,見到只有一條棉被,以為是對方熟睡時捲走了,覺得對方縮成小球睡覺的姿態有些可愛,正打算再去取一床棉被時,突然察覺不對勁。

他掀開被子,發現消失的另一條棉被在那底下被團成與人等身大的長條狀,甚至還在頭部處安了個差不多大小的抱枕,看那花色應該是從起居室沙發上拿來的,上頭還貼了張畫了個大笑鬼臉的便條紙,完全是個預謀的惡作劇。

回想起稍早路過客房時,隱約有微光從門縫底透出,對方今晚應該是睡在那裡,Iceman勾起唇角,*相當可愛,不是嗎?*可惜今晚懷裡不會有那個溫度,熟睡的Maverick像是個小火爐,烘得他整夜都暖呼呼的。

微笑著搖搖頭,他熄了燈,沒費心攤平被捲起的那條棉被,當成抱枕摟進懷裡時似乎還能聞到今晨對方殘留在被套上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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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時他們的作息與行程沒有重疊,直到週五晚上Maverick才在O Bar裡再度見到對方。

從做為休息室的小房間窗戶看出去,Iceman坐在那個老位置上,身旁除了Slider之外還有另外兩個身影,其中一個似乎還有點眼熟。

Goose用填滿顧客點歌曲目的小木板輕敲Maverick的背,把調好音的吉他遞給他:「某人還沒來?」

「跟其他人一起來了,看起來是熟人。」Maverick慣性地撥了撥弦試音,臉還貼在小窗口上,「Slider也在,其中一個有點眼熟。」

「哦?」Goose靠過去,「那個淺色法式長棍我好像知道是誰。」

「欸?我覺得那個黑裸麥長棍比較眼熟。」

「鵝媽媽,該你們上台囉!」Hollywood敲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這就來。」Goose和Maverick對望一眼,切換到工作模式,一前一後走出房間。
正式站到麥克風前之前,Maverick瞥了眼Iceman所在的方向,對方偏頭和身側那個完全陌生的身影交談,像是感應到視線般,恰巧在這時回頭與他對上了眼,似乎還朝他微笑了一下。

Maverick感覺耳朵一熱,迅速轉開視線,但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大家晚安,『小牛有隻鵝媽媽』又來和大家一起度過週五晚上啦~今晚的第一首歌曲是———」

外號Cyclone的電影導演Beau Simpson坐在自己敬仰的大學學長兼合作夥伴身側,一面啜飲酒水,一面盯著表演台上被Iceman推薦的那位歌手:總覺得,似乎在哪裡曾經看過這個人。還有這個嗓音,比起唱這種像是漂浮著冰淇淋的蘇打水般的情歌,應該更適合那種熱烈、激昂、彷彿火焰般耀眼燃燒的東西。

Cyclone偏頭,與和他同行的助理對上眼,對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拿出手機傳了一個網頁連結給他。

他點開:那是磁星(Magnetar),那個他曾經認真關注過的、猶如同名天體般具有強大吸引力卻也團如其名般,在正當鋒芒極盛之時稍縱即殞的樂團!

歌曲一首一首唱過,Cyclone抱持著無以名狀的複雜情緒,評估著台上的表演者。他能感受到,矮小的黑髮歌手在冰淇淋蘇打般的表象之下,其實是愛爾蘭咖啡般的存在:頂著柔軟甜蜜的鮮奶油與紅糖,實為層次豐富、風味多變的烈酒,正如Iceman學長先前的某部作品。但是,這樣的歌手,能夠做出符合《五日之戰》氛圍、更加深沉、激昂、悲壯中仍然閃耀著希望光芒的樂曲嗎?可是,如果這個人是他所景仰的Iceman學長所看中、推薦的人選,他應該試著先相信對方。

最後一首點歌曲目唱畢,台上的兩人對望一眼,Goose講了幾句話,Maverick刷了兩把和弦,哼起明快而充滿活力的旋律,帶動大半個酒吧跟著他們一起哼唱。

「『小牛有隻鵝媽媽』,算是他們的招牌結尾歌,有趣吧?」Iceman如此告訴他的同伴們。
Beau應了幾句,他們又聊了一小段時間,直到Goose與Maverick卸完樂器走向他們這一小群人。

「嘿、Ice。」Maverick軟軟地喊了一聲,瞄了眼剛才他在小房間裡覺得眼熟的人,眼神裡有些驚喜:「Warlock?」

「嗨,Mav。」Warlock微笑著拿出一個油紙袋,「這是你上次來店裡剛好沒有的那個口味。」

「耶!謝謝!」Maverick打開袋子深吸一口氣,取了一片叼在嘴裡,轉身將袋子遞給Goose。

Goose心領神會地接手了分享餅乾的任務,甚至連過來送酒水的Wolfman都摸走兩片回去和Hollywood分享。

分享食物消除了彼此之間一部分的陌生感,等到他們都吃完了餅乾,還是有些社交環節必須要走個過場。

「Mav,」Iceman喚了聲,在那雙金綠色眼眸望過來時不自覺地勾起嘴角,「這是Beau Simpson,外號Cyclone,我之前和你提過的,他是《五日之戰》的導演,Solomon是他的專屬助理,看來你們已經認識了。」

「嗨,呃、之前Goose提過他有個認識的學弟在拍電影,我想那就是你了?」

「我想是的。那麼你想必就是鵝媽媽家的小牛了,大學時期鵝媽媽總說他有隻小牛得顧。」Cyclone挑了個看起來不會太有距離感的關係來提,好讓自己暫時忘記,眼前的這個人同時也是自己曾經熱衷聆聽的樂團主唱。

「嗯、就是,大家都知道的,Goose有點太顧著我了。」Maverick靦腆地微笑,給他們送來下一輪酒水的Wolfman直接舉杯:「敬最棒的鵝媽媽!」

「敬鵝媽媽。」Warlock率先跟著舉杯,Goose露出無奈但愉快的表情,舉杯回敬。

一夥人有默契地避談公事,吃喝著送上來的酒水與Warlock準備的點心。Maverick安靜地待在Goose身旁,聽著朋友們聊天,偶爾在和Iceman四目相交時朝對方露出柔軟的小小微笑。

在場只有他並沒有和其他人就讀相同的大學,有些話題自然是跟不太上,哪怕Goose與塢狼二人組曾經與他分享了不少。

得知一些Iceman與其他人在大學時的軼事十分有趣,但與此同時他也莫名感到有一點寂寞,他偷偷朝Iceman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接過Wolfman遞來的杯子與順勢讓出的座位,在Iceman身旁坐下,輕輕地讓他們的膝蓋貼在一起。

Iceman沒有挪開腿,反而還朝他的方向輕輕擠了一下,Maverick感覺熱度似乎正從相貼的褲管傳遞到臉頰與耳殼,溫暖柔軟的感覺在胸口膨脹,像是抱著冬日裡剛烘好的棉被,讓人忍不住想將臉埋進去多汲取一些暖意。

由於正在交談中,Cyclone的目光聚焦在說話的Iceman身上,Maverick不敢再動彈,只是將沒扶著杯子的那隻手垂放在大腿上,靜靜聆聽對話,反而是Iceman在結束某段敘述之後順勢將手收回,面不改色地在桌面下讓掌心輕貼在Maverick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Maverick覺得自己可能喝多了,不論剛才Wolfman遞給他的究竟是什麼,他頂著發熱的耳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翻轉手腕去和Iceman十指交扣,若無其事地舉起杯子再喝一口。

對方回握的同時,Iceman慶幸自己剛好沒在說話,否則他可能不得不停頓並重新組織言詞,此刻他只需要泰若自然地舉杯啜飲便能掩飾他的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