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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gr & lng - meteor shower

與流星雨匹配的儀式解讀法。

00

說起來有點可笑，當星空掃蕩過天際時許願的行為，虔誠於無聲傾訴的姿態，張圭悧一直不能理解為何會有這種舉止存在的必要。

如果說流星雨知所以落下是因為它無法乘載願望的重量，如果說流星雨想告訴許願之人少進行不切實際的幻想，如果說流星雨就只瞬間，沒有任何多餘的意圖，人們是否會減少對著閃現過黑夜的星光們去寄託、期許那些只能作為願望的託付、寄放。

張圭悧是用著這種說詞說服自己，應該說多虧了文章裡不同的觀點，張圭悧比以前更能夠接受點對著流星雨許願的閒雜人等們，但這之中不包含李娜炅。

李娜炅是張圭悧去鄉下度假時認識的女孩子，比自己成熟穩重，卻也有不少令人費解的表現，像是李娜炅會看石子在水面漂打過的次數，進行統計。

對方是說這樣可以透過某種公式演算出近期生活裡會有多少階段起伏，但李娜炅從不告訴張圭悧公式又是什麼，保持沒有必要的秘密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增添幾分神祕感，張圭悧其實，隱約都知道李娜炅在想什麼。

撇除對方向流星雨許願，這作為無論是誰張圭悧都困惑不已，如果今天意識到自己有夢想，首要是評估兌現的可能性，實現的機率，考量到自己當前形成阻礙的部分，困難的問題點，然後回過神來面對整理完思緒後所得到的結論。

也許李娜炅屬於追求浪漫的派別或其他，也許李娜炅有著無法放下的遠望，也許李娜炅使是沉澱在許願的過程裡面，追求儀式帶來的假性滿足感。

從來沒有許過願也不知道為何要，但認真講，其實不單因為難以懂得其意義和需求，張圭悧至今為止的數年間人生裡，都沒有太大夢想的存在。

理所當然做過夢，曾幾何時，但習慣告訴自己現實點，說不定體內反覆重演的流星雨就是因為自我設限，所以才微妙於難受，所以才覺得雙手交握的李娜炅閃閃發光，像格外入眼的明星，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覺得星光下的李娜炅遙不可及。

01

長時間放置飲料的櫃台桌面，拿起滴落著水光，碰撞下傳來清爽聲響的杯邊，移動到嘴邊輕靠小啜一口緩解口乾舌燥，放回因杯底水珠印出圓的位置上，李娜炅日常裡最一成不變的部分就是在旅館內坐整天。

接客樂趣是有，不討厭和旅客聊天的李娜炅只是厭倦於沒有人時的乏味，一坐就是光陰流逝，擺鐘指針不留情前行中發出滴答聲，夏末午後的氣溫很舒適、溫和的關係，李娜炅打呵欠，向前滑動身子趴到桌面，在電風扇的微風安撫、陪伴遁入夢鄉。

喚醒李娜炅的秋風，是身穿褐色長大衣的張圭悧，神情堆積著都市人特有的疲倦，但滿身卻絲毫沒有一絲香水作為點綴或裝飾「抱歉…打擾到你睡覺…」字句間飄散而來的談吐風格，在自己接觸過的眾多來訪者之中，張圭悧的感覺最微妙。

也許是提早落下的枯葉停留在對方頭上，也許是一氣呵成服儀，四季各有魅力，不過一定要做初選擇的話，李娜炅會無庸置疑選擇秋季，因為父親偶爾弄的烤番薯，因為附近鄰居送來的打糕，其實也沒有為什麼，畢竟季節性過敏偶爾也會找上李娜炅。

但李娜炅還是想回答自己喜歡秋天，忽冷忽熱的不穩定，最表現出人間常情，就跟自己面前，禮貌性莞爾一笑的張圭悧，一模一樣。

張圭悧注視著李娜炅，眼睛裡面有恆星般的雙瞳讓李娜炅留下印象，比想像更深刻，不是煩惱的徘徊於腦海裡，也在自己和親朋好友同遊「我知道你本來就很恍神啦…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遭到瞬間揭發開來。

輕描淡寫，李娜炅對張圭悧的描述「嗚哇你是不是喜歡人家？」意識就像溫度達到標準的爆米花開始迸裂，平淡無奇一語勾出更多短時間內關於張圭悧的回憶。

李娜炅陷入片刻的沉默，但從旁人眼裡看來，要說延伸至永恆都不為過的靜止，叫喚下勉強回過神來的李娜炅丟出另一顆石子，沒有打出任何花樣，沒彈起，直接沉入湖畔裡的石子，化作一顆沉重大石，落在李娜炅已經開始悶得胸口上。

02

都市生活讓張圭悧感到煩悶，同年齡親友不是有所成就，就是論及婚嫁，雖然說那些和自己沒直接關連，但張圭悧會忍不住去思考。

要是自己也有想捕捉、達到、兌現的什麼存在，如果自己也像其他人，會對著流星雨許願，那星雲裡的存在，是否願意施捨自己個目標，是否願意給予自己方向好前進，但又沒有那麼無助於求神拜佛的程度，得要看著前方才行，張圭悧總是這麼想。

父母教導出來的習慣也好，自我認知到的意識或理念也罷，沒有停下來看過路邊雜草堆裡重生的花朵，沒抬頭放鬆全身，貫注於享受仰望夜空景色。

猛然回過頭，身後也早已暗淡無光，黑暗很可怕，頓然打消走回頭路的念頭，繼續隻身孤行，即便張圭悧感到寂寞，即使說出感到孤單，也沒有回應。

習慣空蕩環境的張圭悧，欣然接受沒有其他聲響和回音的場所，逼迫自己去適應，用成長的必經階段，洗腦自己，但鄉下不全然如此，附近住戶的熱情，多了光彩，付近孩童的歡笑，多了滋潤，時間不知不覺變長，應該說延長下來。

但也許是自己停留太久的關係，引起周遭關切，問著何時會回去，知道是關心，聽起來卻像刺耳的催促，逼迫張圭悧回去面對，如果說自己在這裡駐留太久，忘記當初是怎麼前進，甚至茫然於到底有無邁進的事實。

然而一頭樸素棕黑色髮，小巧臉蛋，帶著渾圓大眼的關切向自己靠近，在張圭悧也不知不覺得情況裡，是入住當天睡在櫃台的孩子，多少聽鄰里間提過的李娜炅。

像隻貓兒靠近，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聞聞嗅嗅掌心「那個…請問您會開車嗎…」李娜炅低聲，但不顧左右而言他的李娜炅，直勾勾看著自己的雙眼，令張圭悧印象深刻。

李娜炅請自己開車，載去附近山林一帶，好看流星雨，路途上李娜炅解釋自己父親不感興趣，而村民眾大多不願意幫助，感謝有自己幫助，還提到有長者陪同家人也好放心，聽起來家長並不是完全的拒絕，但為何是自己，張圭悧並沒有問。

04

雲朵量比想像多的景色，為了真有流星雨的下降，張圭悧動手指搜尋不曾在鍵盤上輸入的關鍵字，時間不至於到太晚但也差不多，看眼前檔玻璃外，還是充滿雲層，撇眼身旁安靜等候的李娜炅，張圭悧在猶豫於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有點想睡的事實。

思考中轉過來的頭，目光交接起來「啊，如果累了您可以睡沒關係！我晚點叫您起來…」反正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睡多安穩，搖搖頭拒絕後提出內心的問題「沒看到的話會失望嗎？」對面的上睫毛與下睫毛碰觸幾下，李娜炅頭轉回去。

看著窗外，沉默半晌後搖頭「不會，因為我的用意其實不在流星雨。」抬起眉毛，望向昏暗天色裡有點不清楚的對方「那為什麼看…」忘記李娜炅和自己沒有多熟「啊，好奇而已…」點著頭，看起來沒有因為口調產生誤會，要不然就是不介意。

眼皮越來越沉重，遮嘴打呵欠，稍微閉眼裡流逝多少時間，張圭悧並不清楚，只知道身旁叫喚著自己的對方很雀躍，張圭悧打開雙眼，劃破天際的一連串星光，答應並陪同對方一起下車，看著接二連三閃爍而過，光彩中的李娜炅背影。

真摯的模樣很平靜，但又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笑意，算準時機般轉過身，流星雨的眷顧中，李娜炅把自己許的願望告訴了張圭悧。

對此舉感到詫異不已「诶？等，為什麼？」看著地面轉動身子「因為這樣就不會實現了啊，」說得一派輕鬆，李娜炅勾起一抹比月光細薄，比月光明亮的笑容「反向原理？類似那種意思。」停止的腳底土地上製造出圓圈，小跳到一旁。

眼光朝向自己這邊飄過來「姊姊呢？」要不嘗試看看用這種方式許願，沒有想過這種方法嗎，要不然是怎麼認為的呢，對於流星雨又有何看法。

沒有後句留下太多想像空間，看張圭悧沒有回應，逕自轉回去，重新集中到依舊不停流逝、消耗的夜晚，醒悟於對方言下之意，所以才遙遠又靠近，無歸處可去，勉強容納自己在某個區域裡，張圭悧點頭承認，但不走向對方給自己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