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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go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碧色的眼凝聚水氣,淚光在月光下閃映,最終無聲地滑落。
他哭得很小聲,委屈和難受讓他顫抖,然後慢慢走出山洞,沒有再回頭看Sonny一眼。失望與心碎在走出山洞的時候崩潰,放聲大哭了起來,委屈在撕扯他的心。
窩在洞口帳篷的Alban嚇了一跳,彈起來查看Yugo怎麼了。
「走吧、嗚、我們走吧、走了、我們現在出發、嗚嗚、」
「欸可是、你和Sonny吵架了嗎?不好吧,你冷靜些...再跟他多談談...」
「不、不要、他不要我了、嗚、走吧、Alban...求你...」
Alban看著那一直滾落的淚珠,心裡也是疼得要緊。
「好,我們走,你先深呼吸。」他轉身去收拾帳篷,然後鼓起勇氣朝山洞大喊。
「我會在鎮子多留一日,後天中午出發!」
龍神肯定聽到了,但並沒有任何回應,他抓起包袱,拉著Yugo下山。

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巨大的空虛與後悔席捲而來。他的喉頭乾澀、內心痛苦,他想要呼喚Yugo回來,卻始終未能開口。
那句「別回來了」彷彿變成了鋒利的刀,狠狠刺在他的心上。自己傷害了Yugo,或許Yugo真的再也不會回來。

日子只不過是回歸之前那樣,安靜的山洞只有自己一人,他有財寶陪伴著他,這樣就足夠了。

可他現在卻獨自一人站在山洞口,沒有財寶,只有冷風吹拂,只有深深的孤寂。那些平靜日子,毫無有趣或驚奇的冒險,可Yugo的笑容與溫柔的歌聲,那些無數次的陪伴與擁抱,現在全都化為了後悔與痛楚。

「我不想要你走。」
痛苦的聲音迴盪在山野間。
「我想要你回來...」
再也沒人回應他,沒有軟綿的擁抱,也沒有人再呼喚他。

他們預計出發的那個中午,天空是陰暗的灰黑色,感覺就要下雨,Alban整理好行李,Yugo只是靜靜地看向窗外,沒有之前那麼興奮的情緒。
「Yugo,離馬車出發時間還很久,要不要去山上...」
「算了吧,他不想再看到我了...」Yugo收回情緒,露出微笑。
「我來幫你吧!這個我來背好了。」
Alban帶著他離開暫居的旅店,看著商人把貨品一個一個搬上馬車,又有新的旅人前來住店,路邊多了不少餐車,還有街頭藝人在丟球,熱鬧的景象吸引了Yugo注意,他決定不再陷入那些陰暗情緒裡,他要去多看看這個世界。
坐上馬車準備出發時,他沒發現天空放晴了。

並沒有回來,本來的規劃是駐留一天,然後就會返程的,但並沒有任何人回來。
Sonny被悔恨和自責籠罩著。他坐在山洞口一整天,他等待著腳步聲,每一片風吹草動都讓他心頭顫動,卻又落回無聲的寂寞中。除了蟲鳴鳥叫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有如守衛一般守在山洞門口,但其實是他不願面對山洞裡的事物,他為Yugo闢出來的浴池、豪華的大床,Yugo整理過的財寶、一件件適合Yugo的衣物、他喜歡的食物、他喜歡的那件毯子...

黯然走回山洞裡,那些耀眼的財寶一點也不吸引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靜的山洞來了個訪客。
蒼老的聲音小小的呼喚著:「龍神大人?請問龍神大人在嗎?」
Sonny抬眼,他認得這個人,是那個鎮裡的老牧師,他沒起身,只是喚出光亮給老牧師照路。
「啊太好了、您還在...」
「何事?」
「Yugo離開前,有來找過我。」
聽見那個許久未聞的名字,Sonny才有了一絲生氣。
「他問我,這間教堂能收信嗎?如果可以那能不能代他收個信呢?」
什麼信?這跟他又有何關係?
老牧師從包袱裡取出一封信,往Sonny的方向遞出。
那是出一封小小的信,淡藍色的紙上寫著端正的字跡。

Sonny的心猛地一跳,化成人形,手微微顫抖著將接過信,他不認得那字跡,但他知道那是Yugo的。
難以言喻的酸楚在喉頭翻湧可內心又有一絲絲溫暖,像久違的陽光照進這陰暗的洞穴。

他展開信紙,掃過字句,輕薄的紙上乘載著多麼深厚溫柔的情感。

「Sonny,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離開了。我一直想要把這些話說出口,卻總是沒有勇氣。從我們相識的那天起、從你拯救我的那天起,你讓我有了歸屬。你的表面冷淡,但我知道,你其實比任何人都溫柔。只希望你能明白,我想去看世界,不是因為這裡不夠好,而是希望帶著更多的經歷,和你一起分享。」

藍紫色的眼眶微微濕潤,心裡既是痛苦的後悔又是安心的溫暖,酸澀又柔軟。他緊緊握著信紙,「若你願意等我,我會帶著滿滿的故事回來,讓你不再孤單。」

他看向遠方,眼裡是期待與柔情。懸浮的心被這封信穩穩地撐著,Yugo會回來,帶著他所見過的世界,帶著無數故事回到他的身旁,而他將會在這裡等著,不管多久,他會等著。

時光流逝,這個山頭依舊,夜晚的森林相當寂靜,今夜無雲,月光柔柔地灑落。
以前的Yugo會在這個時間到處走走,Sonny原本從來不跟的,他情願整天黏在他的財寶山上,在Yugo離開後,他便會在這個時間點出山洞散步,果然如他所說,安靜、輕鬆。

可這天,一道輕輕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Sonny屏住呼吸,慢慢回頭,視線落在一個瘦削卻熟悉的身影上。
Yugo沐浴著月光,帶著柔和的笑容和溫柔,靜靜地看著他。

「Sonny......我回來了。」Yugo輕輕地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他以為是夢,就像過去常常夢到的一般。
心裡是激動翻攪,眼眶濕潤,這次,不是作夢。
所有的壓抑在這一刻湧出,他一步步朝Yugo走去,最後再也忍不住,猛地將Yugo緊緊抱在懷中,所有個後悔和痛苦全數融化在這擁抱裡。淚水無聲地滑落,他哽咽著擠出聲:「你真的回來了...這次,別再走了,好不好?對不起,我很後悔、對不起...」

Yugo輕輕回抱住Sonny,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我答應你,再也不會離開了。」

他鬆了鬆擁抱,Yugo的眼中也有些淚光,他的Yugo長個頭了,身高及肩,也不再那麼瘦弱,長了些肉,也曬黑了,看著相當健康,但那笑容依舊燦爛。
「我已經去看過了寬廣的大海、寒冷的白雪、烈日下的沙漠...你有收到我的信嗎?」
「當然有...每個月都會有一封。」
他牽著Yugo進了山洞,他把信件都放在一個書櫃上,每一個都仔細地依照日期放置。
他們坐在床上把一封又一封的信照著日期一起讀,每一封信Yugo都熱烈地述說他遇到的事物,遇上什麼驚險。
他的聲音帶著熟悉的聲調又有著陌生敘述,但不管是什麼,Sonny都聽得享受。
「真想讓你一起看看。」他輕撫著手裡的信。

Sonny聞言,深吸一口氣,:「走了那麼遠,又說了那麼多話,累了吧?」
Yugo把信件收好,轉身抱住Sonny。

「累了...」他靠在Sonny懷裡。
「有時候餐風露宿,自然睡不好,有時候會住到很棒的旅館,但怎麼都...都沒有你懷裡來的令人安心。」
Yugo抬臉,伸長脖子輕輕碰了碰他的唇。
Sonny眼中滿是道不盡深刻情緒,捧起他的臉加深了吻,最後擁抱著躺到床上,太過勞累的Yugo抱著他睡著,Sonny卻是思考了什麼起來,眼神有些嚴肅。

隔日,Yugo抱著Sonny賴床。
「還是這裡舒服...」
他趴到Sonny身上,看著他又開始讀信,這封信紙上有特別的花紋,他認出來是在哪裡寫的。
「我記得這裡有座花園,非常廣大,裡面什麼花都有,但蟲子也不少...我就被咬了一口。」
Sonny露出笑,把人提了起來在臉頰上咬了一口。
「哎呀!你是蟲子嗎!!」
Yugo惱的撲倒人,在他的脖子邊咬了又舔。
「我才咬你一口、大膽了是不是。」
「哼哼、喔對了,還有啊這裡也有很多蜂蜜!之前在這裡似乎都沒見過蜂蜜,那可甜蜜可口了...」
「嗯,跟你一樣甜嗎?」
「Sonny,我出去玩一輪才發現,你的用詞都好老喔。」
「現在嫌我年紀大了是不是。」Sonny瞇起眼,又把人抓起來咬,搔癢得Yugo不斷掙扎,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眼角餘光看到另一封信,他拿了過來說:「這裡,也盛產蜂蜜喔!但是嘗起來和這邊的又不一樣,聽說是採花和採水果的蜂蜜會有不同味道,但都很好吃!真想讓你嚐嚐...」

Sonny愣了一下,露出一抹輕笑。
「我也在思考這件事。」

Yugo疑惑地望著他,微笑著問:「什麼事?」

Sonny的手輕輕撫上Yugo的臉頰:「你見過了那麼多美麗的地方,都很想要我也在場對吧?那麼下次就帶上我,一起去看看世界好不好呢?這樣你就不必再離開,而我也不必再等著。」

Yugo微微一愣,「可是、我已經決定不會再離開、」
「不可能的,Yugo,你已經見到世界的廣大,不可能再留在這個小小的山洞裡。與起見你每日思念外頭的精彩,不如我...我鼓起勇氣,和你一起出去。」
Yugo的笑容逐漸燦爛,眼中閃爍著淚光。他大力的點頭,握住Sonny的手
「一起、不管到哪裡,我們都一起!」

兩人相視而笑,Sonny心中那份空缺、Yugo心裡的遺憾,在這一刻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