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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霍澄不自覺地加快返家的腳步，他一向不太喜歡雨天，因為雨水不僅會加劇通勤途中的痛苦，更會將寒意打磨得刺骨。
　　而且會讓涼更容易變得像是一株日照不足的植物。
　　「我回來了。」
　　室內燈火通明，但無人回應。霍澄確定自己早晨出門時，為了讓涼能多睡一會兒，特地熄了所有的燈。
　　這時候的涼總是矛盾又敏感。不對，她總是矛盾又敏感，只是在這種日子裡更甚。她似乎渴求陽光地點亮室內，卻又獨自一人縮在角落。
　　她曾說，那讓她感覺好些。所謂的好也許是隱秘，也許是安全感。
　　這次，霍澄在書房找到涼的身影。她坐在霍澄準備的坐墊上，不只書房，家裡幾個她會待著的地方都有，就彷彿是在標記她的領地。

　　涼有聽見霍澄的招呼，卻沒注意他的腳步聲，意識再次集中的時候，霍澄已經坐在她身邊。他懷裡端著筆電，裡頭開著多個文件，但並未如平常趕稿時戴上耳機。
　　做著文書工作的筆電發出低頻的運轉聲，如同親暱耳語，讓人有點抗拒，同時也感覺到空間裡有著自己以外的人存在。
　　螢幕的反光偶爾會映出他們的身影，涼的眼神無光，而霍澄的視線總時不時輕撫過她。泥濘的鬱期攀在涼的四肢上，沈重地讓她難以挪動絲毫。
　　也許所有生物都有趨光的共性。近在咫尺的溫暖讓涼不再渴求遙不可及卻模糊的光，順著萬有引力的慣性，她毫無保留地靠上霍澄。
　　突如其來的是安心的重量，霍澄一聲不吭，卻悄悄放低身段，好讓涼能依偎地更自在些。

　　濕溽的觸感卻讓彼此的體溫變得通透，原先緊緊纏住的難耐晦暗漸漸融化、褪去，直到涼完全找回自己的感知，她清清嗓，佯裝出嫌棄的口吻：「……幹嘛不把淋濕的衣服換掉，很冷欸！」
　　「知道了，現在就去。」霍澄並不戳破，只是衝著她笑。

〈完〉